第36章 人心

    以燕山与白书树的武学修为，杀气一重所产生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二人的丹田之中，却生出了一道真气，微弱却坚韧，这便足以证明杀气是真实存在的。杀气的秘密，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武学财富。武学一道，若遇瓶颈，穷尽一生无法突破也属常情。杀气修炼，唯杀而已，却显得简单多了。

    “燕兄弟，看来你恢复内力有希望了。”白书树淡笑道。

    燕山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杀万人，杀气三重。若我去滥杀无辜，或许可以做到。只是，这种高度的武学修为于我并没有多少帮助。杀气四重，轻功修为可强行突破为梯云，内功修为可强行提升至出类拔萃，心脉加固，筋脉韧性增强，杀意生。这个倒很诱人！可是，要格杀百余剑意阶段修为之人，对于我来说，那无疑是找死。”

    白书树沉思了片刻，感慨道：“真是暴殄天物呀！”

    以二人的秉性，出手无情已绝非侠义为怀的“仁”，而是嫉恶如仇的“杀”。尽管如此，他们也做不到为杀而杀，更别说滥杀无辜了。

    蒙甜淡然一笑，道：“以目前的处境，这杀气二重你们不想达到也难。至于往后会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恩恩怨怨，不死不休。杀戮一开，永不回头，确实如此！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我们照单全收，哈哈！”

    三人开怀一笑，心照不宣。

    从池州到沂州，又有近百江湖之人死在三人剑下，却都是一些小角色，心存侥幸，却命丧黄泉。

    白书树三人被一路追杀，可所去之人，尽数被灭，却是莫名的讽刺。三人行踪，人尽皆知，此时，已经进了沂州城。丐帮分舵，万琼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为了覆灭墨家，朝廷软禁了丐帮六大长老，间接掌控了各地分舵，却无意加害白书树。万琼心里清楚，在朝廷眼中，自己与白书树、燕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一时贪念，谋害燕山，结果弄巧成拙。是去是留？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念至此，他匆匆离开。

    “万舵主还没走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循声望去，万琼赶忙行礼，道：“见过帮主！见过燕山公子、蒙姑娘！”

    白书树淡淡道：“你若是早点走了就好了！”

    闻言，万琼立刻跪在了地上，哀声道：“帮主，我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白书树微微摇头，道：“一切都晚了，自行了断吧！”

    万琼面如死灰，缓缓的抬起右掌。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急速起身奔向了蒙甜。

    白书树凄然一笑，手起剑落。万琼的动作戛然而止，不甘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白书树。

    “对于丐帮弟子，我不忍下手。给了你两次机会，只可惜……”白书树的眼眶中闪现出一丝泪花。

    本可一走了之，却贪恋权势。若是刚烈一死，或许也有一线生机。万琼倒下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可更多的是歉意。

    丐帮弟子只是奉命行事，白书树自然不会追究。从他们口中得知，六位长老现被软禁在东京汴梁的小王爷府中，没有性命之忧。但若要营救，恐怕难如登天。

    这个小王爷正是覆灭墨家的赵钰，人称“小信陵君”，门客千余，高手如云。不说别人，就他们知道的铁牌道人诸葛仙真与五虎断门刀储思凡，他们都没有把握对付。

    “这该如何是好呢？”白书树竟有些无可奈何。

    燕山沉默了许久之后，喃喃道：“或许朝廷从来就没打算要除掉我们？”

    “此话怎讲？”白书树有些不明白。

    “从池州到沂州，我们的动静极大，武林中无人不知，更何况掌控了丐帮的朝廷？我们与四大世家有三年之约，他们未有动作在情理之中；若所料不错，‘残剑’应在追寻一个名叫‘黄裳’的老人，一时顾不上我们；可朝廷却也无动于衷，难道不奇怪吗？还有，万琼应该是听命于朝廷的，他为何不去求援呢？”燕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与辽之战，你我功不可没，若是对我们下手，必会失了人心。更何况，金国兵强马壮，日后南侵，势在必行。你我活着，于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朝廷或许不会这么想，可赵钰绝非鼠目寸光之人。”说话间，白书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如此说来，人心可用！”燕山恍然道。

    “对，就是人心。如今天下初定，百姓们都在看朝廷的举动。皇帝自然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丐帮下手，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契机。”白书树似乎胸有成竹。

    “白帮主，在下洗耳恭听！”燕山笑着道。

    “我要在君山召开丐帮大会，对宋辽之战有功之人进行嘉奖，六位长老自然在奖赏之列。以丐帮的能力，要让这次大会天下皆知绝非难事。接着，再派人以帮主之名去王府迎接六位长老。我倒要看看，这个赵钰怎样回绝？”白书树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的确是个好办法！”燕山连连点头。忽然，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忧虑。

    白书树笑着道：“燕兄弟有话直言！”

    燕山淡笑道：“这人他们应该会放，却也要找回场子。君山大会之上，朝廷恐怕要恩威并施了。”

    “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救出六位长老就可以了。日后要与朝廷为敌，这个丐帮帮主还是早点放手的好。”白书树坦然道。

    “白大哥心胸开阔，小弟佩服！”燕山赞许道。

    白书树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聊得兴起，却未觉察，蒙甜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连日来，三人奔波、杀戮不断，确实也累了。白书树安排了君山大会之事，便去休息了。燕山静静地望着蒙甜，久久不愿离去。

    仅几日时间，君山大会便天下皆知。丐帮弟子自是功不可没，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此次大会要嘉奖宋辽之战有功之人。论及宋辽之战，无不欢欣鼓舞，自然大受欢迎。

    六位长老离开了王府，是赵钰亲自送走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淡笑道：“好一个白书树，若能为我所用，可抵千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