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直面区长
下午两点多，丁宇给陈定山打了个电话。 陈定山居然接了。 “陈区长，我想给你拜个年！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呢，是农村人给领导拜年，第二种呢，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老天作证，如果丁宇没有及时说出后面这两句话，陈定山一定会将电话直接压下。 “你是谁？” 电话里声音很稳。 “姓丁！” “你什么意思？” “意思非常简单！”丁宇道：“秋萍被杀事件与你有关，你才是幕后黑手！” 电话那边很安静，过了大约十秒钟，陈定山道：“小丁同志，你在开玩笑？” “的确很象是开玩笑！”丁宇道：“但你听完我下面的话预计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不好意思我很忙，你只有一分钟！” “区长很爽快啊，那我就更爽快一点，不要一分钟，十秒！”丁宇道：“腊月二十四的晚上，你跟杜三在二楼客室里有交易，两万块钱现金你用黑色塑料袋来装搞得那么夸张，看来区长习惯于受贿，不太习惯行贿啊……时间到，再见！” 丁宇将电话主动压了。 说十秒就十秒。 他漫步而出，一路走向长江边。 久雨初晴，长江咆哮的洪流奔腾而过，大风起，他的头发飘飞，他静静地看着远方。 手机响起，丁宇拿出了手机，看着上面那个号码，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陈区长，你现在有空了？这次几分钟？” 陈定山在电话里声音非常冷：“我只是告诉你，你不应该给我打这个电话，你应该直接去公安局报警，将你那些疯狂的言语告诉他们。” “报警？”丁宇笑了：“如果你真确定，我就真的按你的意思办，就象刚才一样，你说一分钟我不超时，你说报警我就报警！我只是给你作个小小的提醒，别以为杜三是个笨蛋！” “你什么意思？” 丁宇道：“他都打算将命交给你了，但他真的信任你吗？他凭什么相信你，会在他死后，真的按照你的承诺兑现？所以，他留了一手。这一手非常要命！” 电话那边完全无声。 “我给你放一小段声音，你听听这是谁在说话？”丁宇拿出另一部手机，打开一个音频，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把门关上……”声音低沉有力，只有四个字，丁宇就关掉了。 这赫然就是陈定山的声音。 陈定山的额头青筋陡然爆起，额头上突然全是汗水！ “他录下了你与他交易的全过程！”丁宇道：“他将这录音放在一个朋友手中，如果你不按照承诺执行，这段录音就会交到警察与上级纪委的手中。” “他的朋友……就是你？” “不好意思，他将所得的两万块钱给了我一半，我就成了他的朋友。” “区区一万块钱，你就成为一个杀人犯的朋友，你不觉得丢脸？” “是！我觉得是有些丢脸。”丁宇道：“所以我才想跟陈区长也做个朋友，混个十万二十万的，那样可能就不是很丢脸。” “你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当什么区长？”丁宇道：“好吧，你选择不懂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不赚你这点钱，也不高攀你这个朋友，还是充当一回正义使者，将你送上断头台了事。” 他的电话直接压下。 其后，他的电话反复在响，丁宇根本不接。 直到一条短信传来：“晚上八点，孤山见！一个人！” 丁宇笑了。 晚上七点三十分，丁宇漫步踏上了孤山，到达山顶，四周已经一片黑暗，这里临近长江，乃是周末时一些白领们休闲的场所，此时是晚上，又是正冷的天，这上面空无一人。 丁宇踏上孤山之顶，前面那个亭子里有个人慢慢转身，正是陈定山，他穿件风衣，头发有点零乱，但神态也挺冷静。 “陈区长，我就是小丁。”丁宇先介绍自己。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陈区长是不可能先开口的，万一对方根本不是要等的人，事情就节外生枝了。 “你今天的事情可以定性！”陈定山缓缓道：“乃是敲诈！” “是的！就是敲诈！”丁宇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区长这就明知故问了。”丁宇道：“万恶的金钱总会滋生罪恶，不是吗？” 陈定山久久地盯着他。 丁宇呢？也盯着他，不过，陈定山的眼睛是阴森的，而丁宇，却是如沫春风。 “就算是敲诈，也有敲诈的规则，你懂吗？” “你说说？”丁宇道。 “两点！”陈定山道：“第一点，我买下你的东西，你就不能将这东西再卖给别人。” “明白！我不会报警，也不会留下备份。” “我图个平安，你图个金钱，如果你将来报警或者再起周折，你自己同样有法律上的麻烦。” “不必重复了，我不蠢！”丁宇道：“第二点。” “第二点，交易只有这一次。”陈定山道：“如果你重复敲诈，就是逼我杀你灭口，我有可能万劫不复，你同样有可能。” “明白！” “那好！”陈定山手一抬，从身后的石凳后提出一个袋子，袋子打开，微弱的星光下，里面是现金，二十万！ 现金已在丁宇面前，丁宇久久地盯着：“你今夜一人上山，真的带足了现金，而且还没有任何花样。” “是！” “你并不是讲诚信，你只是害怕我会留下备份，万一我出了事，备份就会激活，你买通杜三杀掉秋萍，栽赃嫁祸曹万亭的事件就会真相大白，那个风险太大你根本无法承受。” “聪明！”陈定山道：“冲着这份聪明，将来你可以为我做事，你该知道一个区委书记的心腹，会有多大的前途。” “心腹？”丁宇笑了：“陈区长，你也很聪明。” “什么意思？” “一旦我成为你的心腹，那么我就算知道你买凶杀人也根本不是事，因为我会继续为你做坏事，坏事做得一多，自己也就陷了进去，还敢举报你吗？” “是！跟着我会做坏事，但跟着我，也会有前途！”陈定山道：“这就看你怎么去选了。” 丁宇缓缓抬头：“真诚、坦率、够意思！抛开一切虚的道义，直面人生真谛，我其实很欣赏你这种态度。我真的很希望能与你交易。” 陈定山目光微微一凝。 “可惜我不能与你交易！” “为什么？”陈定山瞳孔收缩。 “你有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有！”陈定山吐出两个字。 “录音带吗？” “是！” 丁宇笑了：“抱歉，我并没有录音带，给你打电话时无非也就是学着你的声音说了几个字，如果你想听，我放给你听听！” 他的手一抬，掌中出现了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把门关上……”其实也就四个字，后面没了。 陈定山额头全是青筋，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这声音其实也不是很象，他那天是说过这句话，但这非常正常，他与杜三密谋，杜三进屋，他自然是让杜三把门关上…… “杜三并没有录音是吗？”陈定山咬上了牙。 “不知道，我不认识杜三。” 陈定山一口鲜血翻涌，但他强行忍住：“你如何知道我与杜三在二楼会客室？” “我是侦探！”丁宇道：“找几个线人了解这方面的粗略情况还是容易的，不过嘛，你只要一否认，这完全不是证据。区长找司机谈谈，太正常的，你甚至可以说是关怀他的家庭情况，再让记者给你写上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 陈定山心头大浪起，没有录音是绝对的好事，哪怕是被人戏弄一场也是小事，但今夜…… “你跟我相约，只是讹诈，那么讹诈的目的必定是真正取得录音，是吗？”他一瞬间想明白了，对方原本没有录音，只是讹诈，但刚才自己与他一番对话，对方必定是真的录了音，这录音同样是证据。 “是！”丁宇道。 “我依然可以跟你交易！”陈定山道：“就拿你刚刚录的音来交易！” “这个很抱歉！”丁宇道：“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而是我作不了主！刘大队，你能作主吗？” 一句话传来，悬崖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抱歉，我也作不了主！这涉及到党纪国法的事儿，只有法律可以作主了！” 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悬崖边，正是刘大队长。 陈定山一张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刑侦大队长亲自出马，还挂在悬崖上偷听，这谁能想到？ “陈区长！走吧！”刘大队手一合，一幅手铐铐在陈定山的双手之上，陈定山完全软了…… “小丁，把钱提上！” 丁宇好开心：“刘大队你太好了，这钱真的给我。” “想得美！”刘大队道：“好好地提着，你要是敢动一分，瞧我不将你关上十年八年的。” 下孤山，山脚下不知何时两对车灯亮起，刘大队将陈定山跟那只袋子朝车里一丢，上车而去。 丁宇呢？居然甩下了。 但很奇怪的是，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有笑意，他走向另一辆车，打开，钻上去：“我在寒风中差点风干了，有没有个温暖的怀抱暖和暖和？” “滚！”车上传来两个声音，是馨儿和高洁。 她们在车上等着，一路回程，在车上也有调侃，高洁说某个人真的很下力，拼命在讨好馨儿的娘家人，为了在她娘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那是真拼了，这份心意馨儿你不能不懂。 馨儿呢？当然不会承认，她说这分明是为调查公司跟警方合作做铺垫，调查公司该给个奖励，如果金胖子不肯发奖金的话，可以考虑把调查公司的高美女奖给他玩玩 说过闹过回归正题，正题其实还在于案件本身。 高洁轻轻叹口气：“丁宇我跟你说句真话，你这样搞调查真的开始有点偏了，怎么搞讹诈还上瘾了？这样一次两次或许有奇效，但万一有一次不效翻了船，那风波可能大得没边。” 她说的是昨天到今天的两次出人意料的转折，一次是对章敏护士的讹诈，拿根本不存在的摄像头说事。一次是今天的，更过分，直接讹诈区长，拿根本不存在的录音说事。万一这区长真是清白的，你这么一说，百分百是栽赃嫁祸，真的会有法律问题。 这次郑馨儿坚决站到高洁身边，严重支持她的观点，说丁宇这混蛋就是瞎胡闹。 丁宇嘴角带着笑意，看样子两姐妹所说的，全都是耳边风。 讹诈？是的，这是瞎胡闹！有办法的话谁用这个？不是给逼出来的吗？警方讲究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链条，自己的时空之力偏偏是看不见、摸不着，中间有沟壑啊，他明知某人是罪犯，偏偏连不上，就只有诈了。 但这诈也是相当高明的诈。 比如一些细节：陈定山给杜三钱的事，甚至钱袋子的事，就不是一般讹诈能信口胡言的，比如录音，丁宇也确信陈定山说过这四个字，他虽然听不到时空之力画面下的声音，但能看到口型，虽然口型他并没有什么研究，但这简单的、合乎逻辑的四个字他还是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丁宇突然有了灵感。 时空之力没有声音，只有画面，他不知道时空之力下的人说了些什么，但经过陈定山这案，他突然就有了灵感，口型！ 他可以研究研究口型，研究精深了，他就能知道时空之力下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技能居然也能提升。 太棒了！ …… 第二天一上班，江北区轰动了，陈区长居然涉嫌买凶杀人？杜三身后的指使者是他？这重磅消息一落，不管江北区的水有多深，都掀起万丈波澜。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曹万亭的手腕。这种说法一出，立刻就有无数的版本。 很多人都说了，这就是政治斗争。 江北区委书记空缺，候选人只有两个，陈定山和曹万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