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替死鬼（下）
但是也不是说呆满年限就能去投胎的。 而是在呆满年限的前夕你得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能去投胎。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除了第一个死的是个老人外，后面的六个都是小孩儿。 大人们还在絮絮叨叨着，外公也时不时掺和一句。 道士没有插话，却很认真的听着那些人的讲话。 从那些大人口中我知道了，第一个被车轧死的老人家是个意外。 那天下雨路滑，老人家去下面赤脚医生家捡完药回家，过马路的时候摔了一脚。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迎面开来的泥头车给轧死了。 据当时的泥头车司机说，是看到一个老太太过马路，开近了就没有看到了，还以为她过去了，也没想到她会摔倒。 确实会以为老太太已经过去了，因为岔马路的马路并不宽，也就只够一来一回两辆车通行，人要过去很快。 不过，第二次就稀奇了。是一个小学生，本来在小店的对面走着的，突然就跑了起来，直接就被迎面而来的汽车给轧死了。 后面的几个也是如此。 包括今天被轧死的第七个，也是这样的。 大人们说，其实今天的油罐车只是将小女孩刮倒了，并没有轧死。是油罐车司机开着车来回碾压了几下，将小女孩给压死的。 像是怕有人偷听似的，说到这里大人们的声音就小了起来，要凑拢了去才能听到。 大人们说，那个油罐车司机是故意的。因为那个小女孩要死直接轧被死了，赔点钱也就解决了。可是，如果那个小女孩伤了或者是残了，那就不是一笔钱就能解决的了。 很可能那个司机的后半辈子就要搭在里面了。 说到这里，人们的观点就不太一样了。有些同情小女孩，有些同情司机。 为此，他们还争论了起来。 后来，在那边围观的好事者又过来了几个，他们的争论才停了下来。 小女孩刚被轧死的时候，就有人从店拿了用黄纸打的纸钱去给小女孩盖上，所以后面围观过去的好事者并没有看到被轧死后的小女孩是什么样子。 那些好事者胆子也大，不能看也不走，就围在小女孩的尸体旁边聊天。 看了一下车祸后的惨状。好事者们时不时能在泥头车上面看到挂着的小女孩的头发，能在车轮上发现小女孩的血迹和粘附在车轮缝隙里的血rou。 直到小女孩的鲜血融进沥青混凝土里面，变成暗黑的颜色的时候，小女孩的家人赶到了。 来的是小女孩的爷爷和奶奶。 两个老人家相互搀扶着，路都走不太稳了。 小女孩的家人用树枝挑开黄纸，确认是不是自己家孩子。 那些围在旁边的好事者就跟着一起看。 用树枝挑开黄纸，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那些好事者都看了个遍，看得比两个老人家都要仔细。 两个老人家一确定是自家孙女就抱头痛哭了。 那些好事者就装模作样的安慰了一下，也就散开了。 到了小店的好事者还在津津乐道刚刚小女孩被车碾后的样子。 他们说，小女孩已经被移到马路边了，是肚子遭受碾压的。 小女孩的肚子已经被压烂压破了，内脏和肠子被流了出来。因为是几次碾压，那些破出来的肠子和内脏都被碾烂了。 听到他们这样说，就有人问。人肚子里面都是什么rou，看完回来的好事者回答说：“全部是瘦rouwww.shukeba.com。” 在座的人唏嘘不已。 我也听得直打嗝，连带的，手上的零食也吃不下去了。 道士过来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拍了一会儿我就不打嗝了。等我不打嗝了，外公起身招呼说要回去了。 听到说要回去了，道士就拿起了我脱在一旁的书包，然后去旁边把外公放在一旁的工具也拿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休息了一下还是因为少了肩上的书包的缘故，剩下的路我觉得不太累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外婆家，外婆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到。 我告诉她岔马路轧死人了。听我这样说，外婆嘀咕一句，怎么又轧死人了就去做饭了。 坐到凳子上等吃饭的间隙，回想了一下那些大人的话，我才觉出个怕来。 晚饭我不太吃得下，因为有rou。而我吃不下rou的原因是因为那好事者回答聊天的大人们的问话说，肚子里都是瘦rou。 道士和外公倒是没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的，刚才的事情似乎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道士吃得下我不稀奇，毕竟道士重口味。 而外公吃得下我只能用“活久见多”来解释了。 晚饭后，道士没让我去看电视，而是拎了我在堂屋里写作业。 因为两天的假，作业有点多，语文数学两张卷子。 刚开始拿笔写字的时候我的手有点抖，写了几道题以后我就静下心来了。 经过道士的纠正，我的字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除了力气不够写的字不够硬气以外，还是能看得出是什么字了。 大概写了半张卷子，道士就让我不要写了，让我去睡觉。 我觉得莫名其妙，就不听道士的。 直到道士告诉我，晚上要带我去岔马路，我才乖乖去床上睡觉了。 刚躺在床上，我就脑补出了小女孩被轧死的惨状，吓得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觉是不能自己睡了，去拖了外婆，拉她和我一起睡。 外婆正在忙活，不理会我，让我困就自己睡。 去看道士，他正在和外公下象棋。 无奈，我就从道士包袱里拿了工具出来，给自己画了张静心符折了放在胸口，才没有胡思乱想了。 有了静心符很快就睡着了。 大抵是十点半左右的样子，我被外婆的动静吵醒了，是外婆让我睡进去一点。 我往里挪了挪，等了一会儿，见外婆没有睡下来，我就有些好奇的撑起身体来看。 外婆在穿袜子，正一双又一双的往脚上套。 我有些好奇就问了外婆，外婆说：“你的脚冷得像凝羹一样，我一把老骨头遭不住。” 于是，我的瞌睡就被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