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潜流现
当所有材料都调配好，烧杯支起在可扭动的架子上，火盏点燃，药水注入，材料放入。 药剂老师很有耐心，等到烧杯温度升高，又是一种材料放进去，不疾不徐，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火盏时而调大，火苗热烈；时而调小，火苗轻柔。有几次甚至亲自熄灭了火盏，静等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等到最后一种材料也放入烧杯。药剂老师双手忽地出现一层绿色光芒，直接握住guntang的杯壁，用一根玻璃制成的细棒轻轻捣鼓搅拌起来。 “这是最标准的模式。”他一边炼制一边讲解，“但老师自己一个人炼制的时候，步骤上是有些区别的，但大致一样。经验使然，以后你们就会明白的。” 药剂老师的手法非常娴熟，仿佛炼制过成千上百次的泗水药剂，莫伦看着对方炼制，同样受益匪浅。对方没有芯片辅助，但全凭着感觉与丰富经验，竟将炼制药剂当成了一种“休闲活动”。 药剂老师就是给了莫伦这种感觉，非常悠闲从容，或许只有高阶药剂才会让他紧张吧？能够为精英班的学生教学的老师，都有过人的本事。这点在罪恶之城的时候，大胖子就曾说过。 莫伦甚至怀疑，眼前给他们上课的药剂老师，是一位能够炼制「冥想药剂」的药剂大师。 身为老师，对方却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对方炼制药剂时给他的感觉，太老道了。 莫伦翻了翻桌面放着的《药剂学》课本，忽然失去了兴致。 直到目前为止，真正拿着课本讲课的老师，只有伊苏老师一位。其它老师全都是一上来就讲解自己对所授学科的见解、经验，多为实践课。也许在他们看来，只有先让学员亲自感受到了这门学科的意义，才能真正学会课本知识。 药剂老师还在不厌其烦地炼制，手中的绿色卓罗忽明忽暗，这是木属性辅助忍术「绿萍掌心术」，属于正式忍法中的辅助忍术，医疗忍者与药剂师必学的忍术之一。 使用了绿萍掌心术，就可以通过手掌感应到许多细微变化，不论是人体还是药剂，都能清楚感应到。除了感应之外，它还是一个初级医疗忍术，对普通毒素与创口有着不错的疗效。 ——药剂师习惯性地称“绿萍掌心术”为“绿色手套”。 莫伦一直很想要这个忍术，因为绿萍掌心术能够提高他炼制或者调配药剂的成功率，还能让他的手从镊子上解脱出来，并且时刻保护双手不被炼制时溅出的高温烫伤，受到感染。 在草·榴国的时候，莫伦就见过德鲁医师使用这个忍术。 “秘法殿的中殿，应该有「绿萍掌心术」。”莫伦没有去过中殿，也不清楚。不过作为一个普及广泛的正式忍术，号称包罗万象的秘法殿不可能没有吧？莫伦想着，打定主意等下课后，就去秘法殿看一看。 这时，药剂老师的炼制已经接近了尾声，随着烧杯中冒出大量的水雾，他猛地将一块黑布盖了上去。咕噜噜的一阵翻滚后，烧杯中的绿色液体突然变成了清澈透明的色泽。 他对台下安静看着的学生解释道：“这块黑布是用淬冷盆冰水浸泡过的除污滤网，它有净洁和过滤作用。而经过淬冷盆与冰水浸泡，这块除污滤网还有着稳定药剂的功效。在场的同学，如果谁将来想做药剂师，这种除污滤网是必不可少的好东西。” 莫伦一怔，在欣喜的同时，也有些恍然。 他以前炼制药剂的时候，经常会因为这些残渣的溶入，而导致辛辛苦苦炼制的药剂功亏一篑。原本全程没有丁点失误，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一步失败。那种讨厌的感觉实在是印象深刻，原来就是少了“除污滤网”。这种神奇的滤网，他没有在教材上看到过，应该是一种新型的器具，或者药剂教材不够完善。 药剂老师已经将纯净的药剂倒入试管，轻轻晃了晃，对着所有学生，“现在，初阶药剂「泗水药剂」炼制完成，正好二十分钟。” “那么，到你们练习了。” “啪！” “啪！” 药剂老师突然拍了拍手，嘭的一下，云烟飘渺，讲台上出现一个模糊影子。 莫伦定眼看去，影子的真身居然是一头不断扇动小翅膀的古怪通灵兽。通灵兽浑身银白，耳朵尖长，形如兔子，上面的手爪提着一个花篮飞向台下，下面的腿爪则从花篮中抓出一包包材料，丢到所过之处的学员面前。 铁架烧杯等器具，桌面已经有了。 等到银白色通灵兽来到中排的时候，莫伦已经用好奇的目光盯着牠看了好一会儿。材料包丢下，通灵兽慢悠悠飞过，不料小家伙在即将过去的时候，竟然用小短腿蹬了莫伦脑袋一下，随即扑扇着翅膀加速飞走了。 莫伦一阵愕然，继而有些恼火。 他被一只通灵兽欺负了。 雪玲在旁边掩嘴偷笑，却故意没捂实，笑声很清晰地传了过来。 莫伦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冲他呲了呲牙，洁白的牙齿闪着亮光。他看了看台上无动于衷的药剂老师，最后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材料上。 从头到尾，莫伦将药剂老师的炼制过程全纪录了进去，通过芯片的分析，解析炼制步骤，莫伦已经有把握炼制成功。除了不会绿萍掌心术之外，包括除污滤网在内，这里所有器具都齐全。 解开小包，莫伦将材料拿出来，分批调配好，他的动作很熟练，一边将烧杯支起，还有空余功夫留意其他学员的动作。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事情。 有几名一直低调着默默无闻的学员，对于这些材料地调配十分熟悉，甚至比莫伦还要熟练、利索，似乎常常练习的样子。他也不急着炼制，而是留意着这几名学员。 等到材料整理完善，其中一名学员最先上手，他压根就没有看桌面的药方，而是直接点燃火盏，烧杯支起开始加热，药水材料纷纷倒入，一切都是如此的行云流水。连同另外几个学员，竟然都不是初学者。 药剂老师明显也在关注几人，一边点头一边走下了讲台。 “你怎么还不开始？” 雪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莫伦随口回了句：“我不会呀。” “哈！那你看我的。”雪玲蓦然精神一振，很是有些得意地抬起双手，下一刻，掌心浮现出一层绿色光芒，竟是绿萍掌心术。 莫伦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名拥有着极其罕见“冰属性卓罗”的少女，居然连这种辅助忍术都会。他的这个同桌，原来还是一个全能型才女啊。 ※※ 不死山的进修班一如既往上着课，莫伦在恶补着所有跟忍者相关联的知识。他不知道，在距离火之国十分遥远的一处故地——草·榴国，此时正悄然发生着一场剧变。 草·榴国的中央要地，国务楼，四周文案散落一地，身为一国之首的沃漕统忍，此时正挣扎着倒在地上，脸色忽青忽白，一根根血管青筋浮现，似乎在做着一场无比剧烈的抗争。 在周围，同样躺下的还有十多名一身黑衣的暗部。 鲜血流淌了一地。 渐渐地，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地面拔起，聚成人形，虚幻而灵动，它盯着地上还在挣扎的沃漕统忍，发出“叽里呱啦”的神秘声响。沃漕统忍瞪着泛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影，依旧在挣扎着。 那道黑色人影似乎不耐烦了，向着沃漕统忍飘去，转瞬即至。 就在这时，沃漕统忍突然张开大口，一道无形的音波声浪撞击在黑影上，“砰”的一声闷响，黑影溃散无形，泡沫般消失在原处。 然而这一击，却耗尽了沃漕统忍之前积蓄的所有力量，眼球彻底泛白，抽搐了几下，就此没了生息。 几分钟过去，沃漕统忍白色眼球突地一抖，紧接着浑身一颤，下一刻，整个身体已然僵硬着站了起来。 “嗬，”他试图在说话，又像是呼吸，“嗬！嗬……” “#%……&*/#” “叽里呱啦”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不是来自漆黑人影，而是出自沃漕统忍，他竟诡异的活了过来，但说出来的，却不是人类中任何一个国家的语种。 血泊中，一道血色人影浮现，看其形状，竟然是之前被沃漕统忍最后一击打的溃散的黑影。 黑影与重新复活的沃漕统忍一阵“叽里呱啦”，他们在……相互交流。 河之国，风之国的邻居，一个中立国家，一个生活在河面上的小国，一个原本安宁平和的国度，已然发生了异常变化。此时，这个国力上甚至还比不了草·榴国的弱小国家，最近一段时间竟然在大肆招收新人，培训着一批批忍者。 类似的异常事件，接连发生在世界各国，各个角落。 黑暗中…… 阴影下…… 潜流，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