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琪璇（中）
陈歌忍不住抓住候小楠的手。 候小楠的手很小，很柔；就像当年在陕科大，另一个女孩的手，柔软娇小。 “请问，你是陈歌吗？”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陈歌的身体瞬间僵住，缓缓抬头。 ······ 王琪璇晚上九点钟吃过饭照例来到蓝天酒吧，今天人比较少，酒吧里只有几个服务生，不过那边好像有一对情侣，男的还戴着墨镜。 王琪璇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看清那个男人墨镜遮挡下露出的小半张脸，有些熟悉。 快乐综艺节目里，关于陈歌唱董小姐的那一段视频，王琪璇看了不下于二十次。 她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请问，你是陈歌吗？” ······ 陈歌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以为是在梦里又或者是幻听。 这半年里，陈歌曾经很多次听到这道声音，但最后无一不是自己的幻听。 陈歌缓缓抬头，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陈歌下意识开口：“王” 候小楠打断陈歌的话，“陈歌，怎么啦？” 陈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候小楠的手，触电一样迅速把侯晓楠的手松开，继而又看向王琪璇。 “你说什么？”王琪璇问。 “没，没什么。” 王琪璇点点头，“请问你是陈歌吗？” “是，我是。”陈歌立刻说道。 王琪璇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候小楠，对陈歌说：“我能和你聊两句吗？” 对她的要求，陈歌从来没有拒绝过，“好。” 另一边，酒吧里的几个服务生带着怪异地笑指了指陈歌这边，其中一个人低声道：“卧槽，牛逼啊！两个极品美女倒贴！” “陈哥的魅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顶着陈哥那一张脸，女人你随便挑。你记不得记得常来我们这的那个外国美女？就白皮肤高鼻梁那个？” “记得，怎么了？” “她那次见了陈哥以后你知道说什么吗？” 几个人都凑上来，“说什么？” “说什么快说，别磨磨蹭蹭。” “她说，在她们那儿，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还没有过这么‘比哦踢佛儿’和‘酷儿’的。” 众人被他蹩脚的英文逗笑了。 “哎，你们看，陈哥那边是不是要去卡座区？” “是，今天谁值班？三儿，还不快过去伺候着。” 陈歌这边。 王琪璇刚一提议去卡座区，一个服务生已经跑了过来，“哥，高级卡座那边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嗯。” 陈歌、王琪璇、候小楠，三个人坐在卡座区。 “陈歌。”王琪璇喊出陈歌的名字，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要怎么和面前这个人交流，该说什么话，难道要告诉他，他的名字和某个人一样，他的声音和某个人很像？ 陈歌沉默，他注意到王琪璇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情绪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不是另一个自己。 其实陈歌很想告诉她，自己是另一个‘死去’的陈歌，但他却不能说。眼看着当初最亲近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没办法告诉她真实身份。 个中滋味其中的苦涩恐怕外人想不到万一。 他没有注意到，从他放开候小楠的手开始，候小楠就没有再说话。 候小楠很聪明，她觉察到了陈歌对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从她认识陈歌以来，这是陈歌第一次看到某个女孩之后情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从来没有过，陈歌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过，包括自己。 侯晓楠以为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离陈歌已经够近，但就在刚才她才发现，她和陈歌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 候小楠握了握手，刚才陈歌有一个瞬间捏得很用力。她很疼，但她没有说。 陈歌对候小楠的反常茫然不觉，他现在眼里只有王琪璇。 “你的本名，就叫陈歌吗？”王琪璇顿了顿才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陈歌自然知道王琪璇想说的是什么，心情又有压抑不住的激荡，却只能答应一句：“嗯，是的。” “算了。” 王琪璇忽然叹了口气，一声算了里有复杂的失望和无奈，她来香江，是因为从陈歌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所以忍不住想来看一看，来到香江等了这么久，见到陈歌本人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陈歌和那个人也并不一样。 “抱歉。”王琪璇道了个歉，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陈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掏空所有的心思也没有让她留下的理由。 王琪璇走出去两步，又忽然停下，回头道：“你能唱一首董小姐吗？” 陈歌一瞬间热泪盈眶，猛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生生止住已经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好···” 这一声故作平常的好字几乎费尽所有的力气。 ······ ······ 蓝天的服务生很快帮陈歌准备好一切，陈歌只需要临时客串一把驻唱。 董小姐的前奏旋律下，陈歌站在台上，看着不远处神情恍惚的王琪璇。 心里既悲伤又快乐。 “董小姐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 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陈歌的声音沙哑、粗犷而富有磁性，带着沧桑的陈旧感。 歌声一出，酒吧里的新来的客人惊为天人。 酒吧里的服务生从来不知道陈哥还有这一首，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人比人气死人，长得帅唱歌好，哪一样都是把妹利器，现在被陈哥占全了。 王琪璇把一大杯whiskey喝下去，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台上的陈歌，恍惚间好像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董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这一首董小姐实际上并不适合在酒吧唱，没有人会在酒吧唱民谣。 但陈歌这一次超常发挥，现场效果震撼人心。 来酒吧的人多数是买醉，人一醉酒，很多敏感的情绪就会迸发出来，陈歌这一首伤感，声音低沉如在耳边倾诉的董小姐，让更多人喝下更多的酒。 王琪璇躺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想起在陕科大的种种往事，想起从自己追王琪璇，到后来王琪璇追自己。 陈歌闭上眼睛，“爱上一匹野马 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董小姐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五月的早晨终于丢失了睡眠” 副歌部分结束，陈歌睁开眼睛，他刚才唱的歌词，全都是真心实意要唱给王琪璇听的。 但是睁开眼看到的一幕让陈歌愣了愣，继而怒火滔天。 一个男人在王琪璇旁边伸手去搭王琪璇的肩膀，王琪璇皱眉把他推开。 陈歌把麦克风扑通一声甩在身后，酒吧里不少人向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他们看到酒吧的驻唱从台上一跃而下，助跑两步一脚踹在高级卡座区一个年轻男人的胸口。 陈歌把年轻人一脚踹飞倒躺在地上，转过身问王琪璇，“你没事吧？” 王琪璇摇了摇头，反倒是担忧地说道：“你惹到麻烦了，这个人这几天一直都在，看他的样子，家里应该很有背景。” 陈歌没有注意到王琪璇话里的重点，反而问道：“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蓝天？” “嗯，会来做一做，他缠我有几天了，我一直没有理会。” “你来蓝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