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而不知其所起
德玛西亚，法兰行省。 哥斯拉雷顿古堡内。 高大洁白的廊柱支撑起敞亮的穹顶，雕塑、铜塑、漆器、银器、猩红的地毯共同装点出一座辉煌宏伟的城堡。 城堡深处，一扇装饰着象牙的大门半掩，透出室内的景象来。 相对于其他房间金碧辉煌的陈设而言，这间房间实在太过于洁白。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纱幔，洁白的床，如同生命垂危的病人，那苍白的脸色。 整个房间内，都有着浓重的淡淡的草药气息。 嘉文那修长健硕的身躯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他脸色苍白，只有从轮廓突出的线条中依稀可以看出他健康时的阳刚与活力。 如果不是房间太过寂静，如果不用心去听，根本听不到他心脏那微弱的跳动，这微弱如涓埃般的生命，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散在一缕阳光、一缕清风之中。 他好看的锋眉紧皱着，仿佛无数怒火在那里郁积。 拉克丝痴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嘉文，心疼不已。 如果不是他的‘治愈’天赋有着惊人的恢复力，如果不是拉克丝的治愈魔法无比玄奥，恐怕谁也救不了他。 他现在梦到了什么呢？ 拉克丝看着眉头紧皱的嘉文，痴痴地想。 嘉文的确是陷入了梦境中，但这次，却和以往碧绿色的梦境不同。 他梦到的，并不是那无边无际的碧绿色，而是一双眼睛。 一双他在昏迷前看到的眼睛。 那比日月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是如此美丽，哪怕只要匆匆一瞥，就足已让人永生难忘，深深地镌刻在嘉文灵魂之中。 在嘉文昏迷的过程中，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点亮了他整个梦境。 …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户射进房间中，为苍白的房间增添了一股生机，昏迷了整整五天后，嘉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缓缓张开，原本深邃动人的眼睛此时却带着一种乏力的苍白。 果然是梦吗？ 看清楚了房间的一切，嘉文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也对，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肯定是受伤太重产生的幻觉吧。 但他的脸微微一转，就看到了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正趴在她床边熟睡。 那是一张美丽得令人窒息的脸！ 清晨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射在她的身上，那温和的光芒，仿佛淡淡圣光，就在她身上凝滞，淡淡的晕胧超凡脱俗，照亮了她那白皙精致的面容，有种不属于凡尘的美丽。 熟睡中的拉克丝，就如同世间最纯净的天使，她仿佛就是光明的化身，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着一层耀眼的光华。 嘉文露出迷惘痴迷的神色，整个人就好像忽然之间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境，他怕即使是最轻微的动作，也会把这个梦境击碎。 他更怕自己一动，会吵醒趴在他床边熟睡的美丽天使。 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秀挺的鼻子，仿佛世间最纯洁所在，她的小脸还稍稍显得有点稚嫩，但都已经让人感到惊艳。 她熟睡的姿态，是那样静谧唯美，让人不忍打扰，她精致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美微笑。 在清晨璀璨阳光的照射下，这个如精灵般的少女，仿若一个金色的迷。 久久地凝视那美丽精致的面容，嘉文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他要唤醒她！ 他想看看这么完美的容颜下，有着一双怎样的眼睛！ 会是那双眼睛吗？ 嘉文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只有这样的容颜，才能配得起他脑海中那双美丽的眼睛！ 一缕灿烂的金发粘在她白皙细嫩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活脱，嘉文鼓起所有勇气，那缠着白色绷带的手颤颤巍巍地摸向那张完美的脸。 嘉文的手还没摸到拉克丝那完美的脸蛋，拉克丝那仿佛星辰大海般美丽的眼睛就突然睁开，迸射出惊喜交集的光芒：“你终于醒了！” 轰！ 在拉克丝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嘉文脑海中顿时有天雷炸响，原本微弱的心脏骤然跳动起来，巨大的心跳声回荡在他的胸膛中。 原来……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真的存在这么美丽圣洁的一个少女！ 如果说未张开眼睛的她就已经让人感到惊艳，那么，当她张开蔚蓝的眼睛，便没有词语可以去描述她的容颜。 所有的人都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沉沦。 因为，你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光芒。 这光芒是如此夺目，如此耀眼，仿若整个世界，隐藏在白云里的日月星辰都因她的出现而闪耀。 然而，这道光芒却又是如此温和，如此可亲，它并非来自神明的恩赐，也非来自天地的威严，而是出自于你的心灵。 它仿佛只是，你心灵中的，那一道光芒。 无论多么碌碌无为，多么平凡丑陋，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总会存在着一道光芒。只是人蜷缩在庸碌的红尘中太久，自卑、犹疑、恐惧，渐渐忘却了属于自己的梦想，自己生活应有的色彩。 清晨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有一种神圣的美丽。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已然聚纳了整个世界的光华。 她身上聚纳的光芒，她那一抹淡淡的甜美微笑，那一个充满惊喜的眼神，就在这个不经意的刹那，将嘉文生命中那最沉郁的黑暗打开一线，让嘉文触摸内心深处那道最温暖的光。 她身上神圣的光芒，与母亲身上充满生机的绿色之光是那么相似，令人充满了力量，却更为纯净。 这一刻，当拉克丝那九天诸神宠溺下雕刻的完美容颜呈现在嘉文面前，嘉文才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 她的魅力，不是只照亮自身的美丽，而是让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能恍然回忆起自己心中的光芒，回忆起自己那久已忘却、不再相信的美丽。 她就像降临人间的最纯净的天使，在你哭泣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她会出现，向你伸出手，用她身上那道不灭的圣洁之光点燃你的梦想，希望，尊严，幸福。 她将张开圣洁的羽翼，趋散一切黑暗、痛苦、丑恶、悲伤。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感受到她的的至纯至美。 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股神圣的气质，像笼着一层圣光。 “我……我……” 在那双闪烁着天使光芒的美丽眼睛注视下，嘉文结结巴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嘉文的胸膛中翻涌着少年年轻的血气，虚弱的心脏砰砰作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这少女的美丽，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