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进击的李宁

    缆绳联接的那枚‘钢楔’，是用山地特种作战装备‘射钉器’，硬生生打入山体之中的，理论上应该十分牢固。

    理论归理论，实际上攻击机发射的50mm航炮威力大到超乎想象，十几发就把山头翻了一遍，那枚‘钢楔’也被炸出。

    缆绳失去固定，赵无疾照着山下急速坠落。危机关头他精神高度集中，整个人瞬间就进入了‘加速状态’，反应速度倍增。二分之一秒后他已经取出射钉器，对准山壁按下开关，‘砰’一声响一根特制的合金钢楔射出。下一秒钟钢楔钉入了山壁之中，他一拽腰部开关嘶嘶声中超细纳米缆绳猛然卡主，啪一声就将他拽住。

    赵无疾深吸一口气，放松精神让整个人都恢复到日常的‘松弛状态’。‘加速状态’他的脑波强度对自身神经的负担太大，所以平日里他精神都不得不处在比较‘松弛’的状态。

    ‘噗通’一声，赵无疾整个人砸在山壁上。虽然手脚疼痛无比，但总比直接坠下山崖强万倍。他刚刚贴住山壁，立刻反手在石壁缝隙中按入一枚‘岩石楔’，伸手一拉将纳米缆绳挂入安全环中，这下总算是安全了。可还不等喘口气就听头顶‘哒哒哒’的轻机枪扫射声传来，一声尖叫卡波娃也从山崖上坠下来。

    赵无疾猛一蹬山壁，一拽缆绳借力跳跃而起，轻舒猿臂把金发悍妞一把揽住，二人再次重重摔回山壁之上。

    赵无疾肋骨早就有伤，再这一撞顿觉喉咙一甜，立刻满嘴的血腥味。呸、呸、几下吐出嘴中血沫，怒道：“又一次！白狐，减肥去！”

    “谢谢。可是···”卡波娃还欲言语，猛就听头顶‘轰隆’一声响，仰头就见那重型攻击机冒着黑烟坠落下来。

    “虎爸，是你干的？”

    “废话！”

    原来片刻之前‘射空’的那一枚单兵导弹，拉着白烟在天上转了一大圈又飞了回来。此刻攻击机正在二人头顶悬停，用轻武器扫落了卡波娃，可不就正巧被导弹打个正着？

    要说这攻击机装甲的确是十分坚固，但飞机毕竟是飞机。飞机那装甲哪里能比的了坦克？

    这一枚单兵飞弹，恰巧就是一枚专门对付坦克的‘破甲弹’。拥有串联式战斗部的老式‘破甲弹’，破甲威力九百毫米匀质装甲。一般的三代主战坦克都打的穿，对付攻击机的复合外壳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一束金属射流从斜后方击穿了攻击机，一具引擎当场罢工。二人眼看着攻击机冒起了黑烟，朝地面一头扎去。

    偏偏距离地面不远，那飞机黑烟缭绕中又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还差一点点。”赵无疾越发的痛恨R国货，没事把飞机造那么皮实做什么！

    “白狐，固定缆绳，我们撤。”

    “我中弹了，手动不了。”卡波娃浑身流血，两只手臂都举不起来“虎爸，别管我，你快跑。”

    “笨蛋！”赵无疾把卡玛托娃放在背后，用绳索捆扎结实。“你已经忘记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吗？”

    赵无疾瞳孔里血光闪烁，他已然把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反手把第二个岩石楔按入石壁，调整好胸部腰部上两个速降环。

    “我们是一个战斗集体，永不抛弃战友。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坚持住！我们走！”

    赵无疾背着卡波娃在山壁上之字型狂奔，他巧妙配合着两根缆绳的力量，一时间仿佛李宁附体一般在山壁上奔走如飞。①

    卡波娃呵呵一笑，虚弱的说道：“那是你们臭男人们的道理。不过，我开始喜欢了。”赵无疾双脚一瞪，朝山壁左面晃过去，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大声问道：“什么？”卡波娃在他耳边高声喊道：“我说，我爱上你了。哈哈哈”

    赵无疾脚下一滑，向下滑落了几米。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重型攻击用三具引擎爬升了起来，在山间气流中根本无法稳定，飞机一边冒着黑烟一边剧烈的颠簸着。自动武器站根本无法瞄准，一个头破血流的黑袍人出现在机舱门口，那里的挂架上有一挺98式重机枪。

    赵无疾心里骂道：真倒霉！现在的暴徒都是这么凶残的吗？

    他们的战斗服只能挡住PKP轻机枪的子弹，遇到98式的重机枪只怕一枪一个大窟窿。

    黑袍人高声吼道：“去死！去死！”砰砰砰，一串巨大的子弹扫过来，打的山壁上碎石乱蹦。每五发12。7mm子弹里夹有一发蓝色强曳光弹，蓝光为黑袍人指明了弹着点，也让赵无疾看清了弹道。

    赵无疾在山壁上狂奔中灵巧的一转，恰巧躲开了一串子弹。奔行几步又猛然一跃坠下数十米，再次躲过一排子弹。一拽缆绳贴回山崖之上，两腿一蹬猛奔几步，躲开了第三次扫射。

    黑袍人狂吼：“稳住！稳住！该死！”一阵山风从崖下吹上来，攻击机在黑袍人的咒骂声中被气流吹的升起来，他暂时失去了射击角度。

    赵无疾趁机躲入石缝之中，拍下了第三个岩石楔。

    卡波娃忽然叫道：“虎爸你太猛了，我爱你。我要为你生虎崽子。哈哈哈”赵无疾稍一分神脚下一滑差点坠落，赶紧一拽缆绳吼道：“别胡说！”他丢开第一根缆绳，又从新拉了一根超细的纳米缆绳。

    “我是认真的！哈哈。小心···”一串子弹扫来，金发悍妞猛的一颤，声音戛然而止。赵无疾拽着两根缆绳狂奔出石缝，屁股后面碎石乱溅一串子弹追了过来。

    “啊”赵无疾就觉得腿上一麻，不急多想飞檐走壁似得奔到了另一边躲藏，这才看到大腿被子弹擦掉块rou，碳纤维的防弹板根本挡不住重机枪的子弹。趁着飞机掉不过头来，他从包里取出止血剂喷了下，一层泡沫暂时粘住了伤口。

    “白狐，你怎么样？”背后没有声音，赵无疾着急的反手一拍急切问道：“白狐，白狐，你死了吗？”

    “股拉特，痛啊！我又中弹了。该死的蛇骷会。虎爸，看来要等下辈子再和你生虎崽子了。”

    赵无疾感到耳边一束金发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可别吓我，白狐，白狐！”

    飞机再次拉回了平衡，枪口又瞄了过来，赵无疾再次在山壁上开始夺命狂奔，耳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哥声：“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Поплылитуманынадрекой；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

    卡波娃居然轻声哼唱起了一首非常老的R文歌曲——喀秋莎。

    赵无疾心底忽的一痛，这是什么意思？要诀别吗？又被师父说对了，爱上我的人都难逃一死吗？

    他再也忍不住眼角一滴泪水留下。

    “啊~~~~~~~！”

    他像一只绝望的白猿，在枪林弹雨的峭壁上疯狂奔跑着。又像受伤的猛兽，在月下独自怒嚎着。他耳边《喀秋莎》的歌声越来越虚弱。

    忽而98重机枪的响声停止了，那黑袍人手忙脚乱的在更换弹链。

    “杀！”赵无疾仰天狂吼一声。猛的一跃，双脚稳稳落在了山壁一块凸出的巨石之上。

    “死吧！”掌中两把M500朝着攻击机疯狂开火，巨大的子弹飞出百米后在飞机外壳上蹦跳。

    终于，一发子弹在黑袍胸口盛开了灿烂的血花。黑炮人难以置信的望了这边一眼，从机舱里一头栽了下去。

    赵无疾忽然头痛欲裂，立刻从‘加速状态’退了出来。他的神经已经超出了极限，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脚下一晃差一点跪倒。

    ‘咻~咻~!’两发巨大的航炮弹从身边呼啸而过。赵无疾猛然抬头，他恨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好？

    甚至隔着这么远也看的清驾驶员脸上的冷笑。

    50mm航炮黑洞洞的炮口火光连闪，又是两发炮弹带着呼啸声迎面打过来。赵无疾眼前一黑，两发炮弹炸开碎石崩倒了他，而他却并没有就此死去。

    一个人对比坦克来说，实在是太渺小！山壁前气流很不稳定，只有三个旋翼的攻击机，锁定后也并不能准确瞄准一个人这么小的目标。

    再加上由于蛇骷君的愚蠢，攻击机上挂载了太多的‘宣传工具’。

    赵无疾被碎石崩落，第三次重重的撞在山崖上，一时间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他猛的摇晃着脑袋想动起来，两条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他的神经早已超过负载，此刻的他出现了脑波‘过载症状’，下半身像得了‘羊癫疯’似得乱颤。

    “白狐！”

    他伸手向后一摸，还好卡波娃还牢牢的绑在背上。头痛欲裂，他在天旋地转中抬头仰望，就觉得天上有一大一小两架攻击机在晃悠。

    这是···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一路走来终于要倒在这里了吗？

    “对不起。”赵无疾缓缓的闭上眼睛轻轻抚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最终，还是什么也么有做到，什么也没有改变。”

    砰砰砰砰砰，十几发50航炮弹迎面飞来。

    ①2008年李宁点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