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绑架
锦绣市黎明开发区枫叶小区李发达宅。 经过孔祥林的劝说，李发达终于暂时被安抚住，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警察们在他的书房中查找线索。 许是听说孔祥林乃是省卫生厅某人外甥的缘故，李发达对孔祥林态度相当好，甚至有点言听计从之意。这让被李发达折磨得近乎疯掉的李靖很是无语，暗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队，您看，这里有从外面破窗进入的痕迹。”一位警员指着一扇塑钢窗玻璃周围的隔热橡胶说道。 李靖走上前去，孔祥林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警员指的正是自己那一晚潜入时留下的痕迹。他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要想做到完全不留痕迹也很困难。 再次进入这座豪宅，孔祥林总觉着哪里隐隐约约透着一股不和谐，一时却又难以说清，所以他站在房间中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李靖领着警员们忙前忙后。 李靖看过那里的痕迹之后，回到房间中央，跟孔祥林说道：“白主任，这间房间就是李董所说存放青铜古董的地方，现在发现有人破坏窗户的痕迹，我们可以初步判定贼人就是从这扇窗户进来，并撬开保险柜偷走那东西的。” 孔祥林心中冷哼，那痕迹是他自己留下的，保险柜他也打开过，可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孔祥林问李发达道：“李董，除了那件青铜古董，你家里还有其他物品失窃吗？” 李发达睡眼惺忪，似乎一夜没睡的模样，脸色难看的撇嘴道：“没有，连放在桌子上的金笔都没有拿走。看来这小偷目标明确，就是奔着这件古董来的，” 李靖奇道：“这就怪了。李董，你将东西放在这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李发达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有什么贵重物品都会放在这个保险柜中，我猜测公司里高级职员中少说也得三五个人知晓我这个习惯，不过，我不能确认具体有谁知道，况且他们几个根本就不知道我得到了这件古董啊；另外，我女儿李想应该也知道，但是她向来对我公司的事务不感兴趣。这间书房是我在家办公的地方，因此她也根本不来我的书房。” 孔祥林看着李发达，觉着他的话中似乎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他说公司职员不知道他得到这件古董就很奇怪，据孔祥林所知连张处长、刘厅长之流都知道了，公司内部职员还岂有不知的道理？但他这样说也难以挑出什么大毛病，于是他问道：“据你所知，你的属下中，有谁知道你得了这件古董呢？” 李发达灵光一现的说道：“那就只有王驰了。他是负责厂区建设的人，古董就是他发现的。”旋即他又自我否认的说道。“不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我这个保险柜，他……哼，我怎么会告诉他呢？” “李董。您去叫王驰来一下好么？”孔祥林说道。 李发达还是挺给孔祥林面子的，依言去了。 “李队，我们基本都查看过了。”一个警察汇报到。 李靖过去跟他交流几句，回来后，孔祥林问他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李靖摇头：“除了这些发现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痕迹，指纹都只有李发达一个人的，当然，做贼的很可能会戴着手套。这样就可以避免留下指纹。” 警方甚至还上了天台，经过详细搜查。除了发现了孔祥林前夜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其他痕迹却半点没有发现。 孔祥林觉得那种不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警方的侦查能力不可谓不强。就连自己留下的微少痕迹都发现了，这个窃贼的水平比自己还要高出那么多吗？ 良久，李发达从书房外走了回来。 孔祥林和李靖向他看去，只见他此时脸色显得很是不愉的模样，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他后面跟着一脸谄媚的王驰。一进房间，李发达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李队，有没有新的线索？” 李靖摇头：“我们依旧只能判定窃贼很可能是从窗户进来的，其余并无所获。” “你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来我的书房东翻西找，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回头只告诉我没有线索？是不是想让我回头找你们领导好好聊聊啊？”李发达听了李靖的回答，顿时暴跳如雷，颐指气使的指责李靖和他的下属道。 李靖的脸色难看起来。 李发达兀自不停的说道：“你们这些吃公粮的知道谁是衣食父母不？是老子这样的纳税人养着你们，供你们吃喝、给你们这身皮。我跟你们说，别给脸不要脸！ 我丢的可是国宝级的文物，我告诉你们，老子现在可不是跟你们闹着玩呢，也不是给你们机会敷衍了事。你们都给我打起十倍的精神头儿来，我要的是找到那个贼，把他给我抓来，把宝贝给我找回来！知道不知道？” 李靖的队员们这回也都脸色铁青了。 李靖怒极反笑，问李发达说道：“我说李董，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您真的确定您将这件古董放进了保险柜吗？” 李发达怒道：“那还用说？我这样的身份，还能骗你们不成？” 李靖冷笑道：“这话我可没说，只不过怕您年纪太大老年痴呆症犯了，把东西放在别的地方却记错了；我甚至还怀疑这件宝贝是否真的存在，不是您老人家吃错药产生了幻觉吧？这件事前前后后只有你自己的一面之词，人证物证都没有，说出来谁会相信？”李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快，想来他这次真是被李发达给惹恼了。 李发达怒气上涌，指着李靖：“你……” 他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红脖子粗，在那里痛苦难当。 王驰忙摸前胸拍后背的帮他消气，说道：“李董。您心脏不好，可不能生气。”好半晌，才将李发达的一口气捋顺。然后他对李靖道：“李队，这事千真万确。我也是见证人之一。” 孔祥林暗中观察着李发达和王驰二人，将他们的表情神态一一记下。 李靖冷笑：“可挖掘现场的工人都人间蒸发了，让我们警方不得不怀疑有些人借势炒作啊！我可听说有些人打算将药厂厂区改建成商品房出售呢！” 李发达跳脚道：“我的地盘，爱盖什么盖什么，还轮不到你小小一个的警察来指手画脚。你们要是查不到什么，就赶快给我滚！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折腾，王驰，送客。”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孔祥林一直冷眼旁观，这时见两人一语不合就要谈崩了，忙走上前去拍了拍李发达的肩膀，安慰道：“李董，李队也是破不了案子有些急躁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既然东西已经丢了，您也不必太过心急，我相信老天不会让我们的国宝轻易被贼人盗走的，该是您的。早晚还会回到您的手中，您说是不是？” 孔祥林看向李发达，暗中运用了他强大的精神威压。目光有若实质。 李发达在他炯炯目光之下，似乎有些不自然，目光有些闪烁。看到他的模样，孔祥林终于明白自己那种不妥的感觉源自何处了。 李发达报案说国宝被盗，而自己前夜潜入之时，保险柜中已经空空如也，如果真是有人盗窃，那一定是在自己之前潜入此室的。 可警方如此认真的检查，却毫无所获。以自己的本领。警方都发现了自己入室的痕迹，国内还有人可以比自己隐藏踪迹的能力还强吗？这样的人虽不能说没有。但绝不会很多。而这样的人又这样巧的来李发达家盗取这件宝贝？这太巧合了。 那么，不能发现其他痕迹。就说明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贼！ 孔祥林冷冷一笑：监守自盗！李发达，你的演技还真好，连本人都险些被你骗过了。 警方封锁了这间书房，防止现场被不小心破坏。 孔祥林随着李靖离开，二人同车，李靖驾驶，车上没有别人。 没等李靖的警车开出枫叶小区，孔祥林便示意李靖停车。 李靖找了路旁的一个僻静角落停下车来，诧异的看着孔祥林。 孔祥林从怀中摸出一件很小的装置，将装置的天线对准李发达家所在的大厦。 孔祥林将耳机递给李靖。 李靖立刻听到耳机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正是李发达和王驰。 他吃惊的看着孔祥林，问道：“白主任，您，您这是在哪里搞到的好宝贝？” 孔祥林淡淡一笑：“我有一个做私家侦探的好朋友，他那里这类设备多了去了，我这个还是比较便宜的呢。” 李靖叹了口气：“咱们锦绣市公安系统还是落后啊，我们要是有人家私家侦探这些设备，破案水平准能大幅提升。” 孔祥林安慰道：“李队长不用担心，咱们开发区这不是刚刚成立么，你放心，林主任和我都对咱们公安战线装备问题很重视，用不了多久，这些宝贝都不算什么了。” 李靖欢喜的道：“那感情好。我有些好奇，就算有了这宝贝，您是什么时候把窃听器装到李发达屋子里的呢？嗯，该不是安装在书房，我们封锁了，他们现在还进不去，可我记着你并没有进入其他房间啊……” “还记得方才我安慰他的时候，拍了他一下么？就在那时候，我将一只针式窃听器插进了他的外套，只要他不换外套，就可以像在他身旁一样，听到他们的声音。”孔祥林笑道。 李靖一咧嘴，道：“没想到白主任竟这样厉害。” 孔祥林心中暗自警惕，但面上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样的朋友在一起，就学什么样子。”然后他转移话题的说道：“来咱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二人于是拿起耳机塞入耳中，只听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对话声。 “李董，您说这帮警察把这房间封锁了，咱来回走动很不方便，要不咱去说说，让他们把封锁解除吧。”这是王驰的声音。 只听李发达的声音响起：“咱们现在还是谨慎点为妙，你没听那个警察刚才说的话吗？他们好像知道咱们的计划了，你不觉得奇怪？” 王驰道：“就是啊，他们怎么知道咱们的计划呢？”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孔祥林和李靖听到李发达接起电话说道：“对，我是李发达。” 过了几秒，只听耳机中传来李发达的惊呼声：“你说什么？” 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默。 好半天，李发达似乎挂断了电话，王驰问道：“李董，您这是？” 李发达有气无力的道：“李想被绑架了！” 孔祥林问李靖道：“李想是谁？”李靖道：“他女儿。” 孔祥林注意到李靖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锁。没有多言，二人继续窃听。 王驰惊道：“啊？绑匪怎么说？” 李发达道：“他要我拿青铜图腾去换李想。” 王驰似乎很气愤：“可是青铜图腾已经丢了呀！哦，我知道了，可能绑匪不知道这宝贝已经丢了，我们可以等绑匪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告诉他。” 李发达颓然的道：“不用了，绑匪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王驰道：“知道？那他还叫您拿青铜图腾去换李想？” 李发达好像拍了桌子：“绑匪竟然知道是我自己将图腾藏了起来！” 王驰惊呼的声音响起：“您，您自己将图腾藏了起来？那您怎么还报警说……” 孔祥林和李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古怪，果然不出所料。 李发达说道：“绑匪不让报警，通知我等他电话，如果到时交不出青铜图腾，就等着给想想收尸吧。” 王驰道：“李董，您可一定要救她啊……” 李发达道：“这还用你说？你对想想的心思我知道，想想是我的掌上明珠，不用你说我也会救她的。不过关于你和想想，我希望你能悬崖勒马，不要害人害己！她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她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寄托。”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她从绑匪的手中救出来，为了她，别说是一件古董，就是要我的老命，我也不会犹豫的。” 王驰道：“李董，我陪您一起去！”王驰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感**彩。 说道这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之后，耳机中再没有声音传来。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李发达可能是换了衣服出去了。 孔祥林忙控制邪眼，潜行进了李发达家所在的大厦，从楼梯飞入，来到李发达家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