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五章借题发挥
就在敌胡琏整编第十一师一一八旅第三十三团向来龙庵进攻的时候，敌戴之奇整编第六十九师第四十一旅旅长董继陶指挥一二三团在团长于志刚的带领下北犯人和圩。敌四十一旅是全美械装备，配备数量装甲车，还有坦克车。 驻守在人和圩的我九纵七十三团一营与敌人激战至黄昏，终因敌人火力凶猛，我伤亡惨重，被迫退出人和圩。于是，敌四十一旅侵占了人和圩。 戴之奇接到董继陶的报告，闻听其大军顺利攻占人和圩，十分高兴。就趾高气昂的对身边的总指挥吴奇伟说：吴司令，我四十一旅进击顺利，已经胜利的攻占人和圩。 原来，这天上午，敌军戴之奇六十九师先达井儿头。井儿头是北进新安镇、东进来龙庵的必经之第一站，它向东紧靠曹家集，向北直达晓店子，向东北可以进至人和圩。上午十时，敌整编第十一师师长胡琏陪同急匆匆从徐州赶至的吴奇伟随着大军，乘车也来到了井儿头。敌军临时指挥部就驻扎在井儿头。当吴奇伟听说戴之奇的四十一旅已经占领了人和圩，显得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并说：戴师长用兵早有耳闻，今日果不其然，勇猛，如雷贯耳啊。 承蒙吴司令夸奖。戴某不敢自傲，居功，定当继续努力，绝不懈怠！戴之奇暗自高兴的回答说。 就在这时，一一八旅旅长高魁元打来电话汇报说：来龙庵坚守共军十分顽固，我三十三团损失惨重，没有攻下来龙庵。 胡琏听了急忙对着话筒大喊：你是怎么搞的？吴司令就在身边，你叫我怎么交代？难道你连共军的前沿阵地也未拿下？ 报告师座，卑职无能，共军火力太猛，我军没有攻下。电话里高魁元回答说。 你这个指挥官，我看你是当的很危险！胡琏几乎咆哮道：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居然第一天就失利。吴司令还给你派去了数架飞机支援，你还有炮营的炮火支援，居然连共军的前沿阵地也不能进占。你看看戴师长的四十一旅一战就开门红，很顺利的攻克了共军人和圩。你暂时给我好好的整训部队，好好的反省，等待我的命令，明日再战！你给我拟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要快！ 放下电话，胡琏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边，抽着雪茄无语了。 戴之奇面露神气而得意的神情，也点燃了一支雪茄斜眼瞅了一眼胡琏，暗想道，你出师不利，今后就别想再来压制我！ 吴奇伟慢慢的喷出一口烟雾对胡琏说：胡师长，你部侦察实不实啊，是不是详尽准确。按道理，上有我军飞机轰炸，下有炮火猛烈袭击，共军就是一块铁，也被炸开了。 吴司令，详尽报告我已经敦促马上报来了。胡琏一边回答一边心底暗思，仗刚才开始，等到我熟悉了，看我怎么进攻。你也给我难看！哼！我就想慢点儿，让他戴之奇出风头去吧！ 罢了。吴奇伟不耐烦地说：现在研究一下明日的进攻方案。吴奇伟走到地图前，挥着指杆说：现在，兵分三路，改变一下进击路线。东路，亦即右翼，我命令胡琏师长于明日将师部移至曹家集坐镇指挥，务必攻下来龙庵。希望胡师长进至曹家集，自李圩占领来龙庵后，沿海郑公路，经悦来圩，务必于19日东入沭阳县城。中路，我命令六十九师戴师长你部协同四十一旅，将师部北移，择地而驻，自人和圩经苗儿庄、邵店子，渡过沭河进至颜集，直趋沭阳县城。西路，亦即左翼，我命令六十九师之魏仁鉴预三旅自晓店子，抢占嶂山、司吾、龙泉沟，沿宿新公路于19日务必直至陇海线之东段新安镇。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戴之奇想了想说：吴司令，我军要渡过沭河必需大量的船只，或者架桥所需之木板等物。这些东西都要来自地方啊。 吴奇伟放下指杆说：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我已经联系了董县长，要求沿路之各镇、乡协同大军前进。我已与董县长商议，命令县警察局局长兼第八区区长蔡耀亭带领有关各镇镇长、各乡乡长随军入境，一切地方需要由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提供。 这时，高魁元已经送来了作战报告。看罢，胡琏对吴奇伟说：共军在来龙庵前沿鹿寨设置了大量的地雷，壕沟，加固了工事与部署，我请求明日先派出工兵排除地雷再进攻，并继续空中支援，加以我炮火袭击，一定拿下来龙庵。 吴奇伟立即道：多此一举！炮火炸掉雷区！ 就在同一天，粟裕和谭震林接到了中央军委的指示：粟谭并告陈张邓：整十一师到达宿迁后，必配合六十九师及预三旅等向沭阳进攻，惟有歼灭该敌方能保持沭阳在我手中，如沭阳失守，华野主力即难在苏北继续作战，有被迫转至鲁南可能。对此点必须严重估计到。你们对此意见及部署如何？盼告。 根据敌情，陈毅于当日也给警备旅、十师、鲁南、山东军区下达了指示：宿迁敌自昨日开始渡河东犯，一个团进至方兴集，四十一旅进至晓店子，预三旅一个团进至陆圩子，似有即犯五华顶之企图，鲁南敌亦开始向兰陵进犯。为适时配合华野主力首先歼击进犯五华顶之敌，我决一纵、八师于今夜南移至新安镇、炮车段铁路两侧地区集结待机，覃健率六分区二团进至炮车、运河站、猫儿窝一带地区，担任阻击可能沿路东犯之敌，保障主力右侧作战安全任务。 就在当天，华野粟裕司令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野司，即华东野战军司令部。与陈毅、谭震林、陈士榘一起研究敌情，部署作战方案。 老伙计，敌人的企图越来越明了。陈毅对粟裕说：戴之奇的六十九师集结顺河集，其四十一旅自沈庄至大兴集被我击退，并占领晓店子。预三旅进至人和圩，我人和圩失守。敌胡琏的十一师已到，暂还没有确切消息说已经向我进攻。敌孙良诚部也进至宿迁，有驻扎城内之可能啊。 陈士榘说：我九纵一个团控制在五华顶，目前八师、一纵还在秘密南下之中。敌人已经向我全面进攻了。粟裕同志，可是我们的部队还是没有到达。 粟裕接口说：我华野的七师也在北进之中。今日在涟水，我与敌七十四师正有一场大战。 谭震林说：敌人全面出动，九纵的压力不小呀。 是啊，陈毅掐着腰凝眉思索着说：人和圩丢了，我担心的是，张震能否守住五华顶。原因是，我大军八师、一纵、二纵能否在两日内及时赶到。 粟裕立即说：老军长，八师、一纵、二纵务必在两日内赶到，否则，九纵难以抵挡敌人的大举进攻。你看，戴之奇夺下人和圩，等于控制住了主动方向，向北、向西可以攻我五华顶；向东，可以靠近十一师援其右翼胡琏部。而胡琏部假如欲想攻占来龙庵，必出井儿头，进占曹家集。而我没有兵力阻止其进占。因此，守住五华顶和来龙庵，就是守住了宿新线和宿沭线。这也给我军一个启示，我还害怕敌整编六十九师徘徊不前呢。戴之奇进占速度越快，与敌整编第十一师的距离拉开越大，这就给我大军寻机歼敌以有利的条件。戴之奇若不前进，还必须诱其深入呢。 陈毅手捧着下巴沉思少顷，突然一挥手说：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五华顶和来龙庵，一定要把敌人阻挡在宿北，要为山野、华野大军留有充分的时间。然后，在运河、六塘河、沭河之间歼灭他们！老伙计，借题发挥，诱敌深入，对头。 粟裕指着地图说：我以为要消灭敌人，首先就要歼灭敌左纵五华顶之敌，掐断敌人的前进道路，并使得敌人同时也失去退路。这就要适当的放开部分口袋，诱敌深入。不过也很危险。如果我大军不能及时赶到，则我有可能处处被动挨打。我建议，九纵张震部仍然必须坚守五华顶，并同时严密监视宿沭之线敌人的动态，做到坚决有力的阻击敌人，迟滞敌人，为我主力争取时间，创造条件，形成对敌左纵的包围。如我主力及时赶到，一纵和八师除了完成对五华顶敌人的围歼，同时还应从正面及两翼出击。 陈士榘说：如此看来，一纵就可以兵分三路：以先头部队大约一个旅穿插到敌后，切断敌人自五华顶退回宿迁的后路，一路控制晓店子，一路向陈子岗。具体部署，还应该详尽的商榷。 陈毅说：八师还应该向五华顶西北地区攻击敌人。还应令七师自东南攻占嶂山镇之线，阻断敌人退回宿迁之路，然后，主力向大官庄，并与一纵占领晓店子。不知二纵现在到达何处。 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假如敌右翼向我突飞猛进，就应该先解决右纵之敌。可以命令一纵全部由嶂山镇向东南直插曹家集，切断敌之退路，由西向东攻击敌人。八师随之跟进，不失时机的抢占宿迁城。 这样很危险。陈士榘说：假如敌孙良诚部进驻在宿迁县城，当敌六十九师及十一师知道我攻宿迁，则必不惜一切代价回援，那时，我则被分割，被动，处于危险之境地。 无妨。粟裕说：这样最好，就迫使敌回援，打乱了敌人的作战部署，与我有利。果真如此，八师可灵活机动的放弃攻打县城，孙良诚不敢轻举妄动，更不会主动出城参战，因为孙良诚部属于江苏保安大队，不是作战主力，也没有接到参战的命令，其主要任务就是接防宿迁县城，守卫宿迁县城。这样，八师回头，刚好可以配合我其他部队形成对敌的包围圈，寻机围歼敌人。 陈毅深思着说：我认为敌人不会放弃其进攻计划的。敌人一旦放弃，一枝动而百枝摇，这样势必破坏了敌国防部的全盘进攻计划。陈诚多日来的处心积虑的算盘岂不落空？敌人不会冒险半途而废，放弃进攻的。他们只有进，不可退，也根本不会退。 这样说来，九纵只要为我大军再争取最多三日，大军一到，我必破敌！粟裕很坚定的说。 谭震林说：要不，和地方党组织联系一下，动用地方武装和民兵sao扰敌人，迷惑敌人，达到拖住敌人之目的，以减轻九纵的压力，为九纵迟滞敌人加把劲。 我看这主意好，对头。陈毅立即表示说：我看就这般去做，还有啊，军需品，大后方也要依靠人民群众，要极大的发动群众，一定要打好打胜这场战役。震林同志，你的担子不简单哪。这一仗能不能打好打胜，就看你的了。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这个支前总司令准备得如何？ 请首长放心，谭震林很谦逊的说：准备好了。华中分局民运部长刘瑞龙同志、宿北县长王子鲁同志、郯城县高官张振华同志及县长郭伯达同志、宿迁县高官夏秉桂同志及县长高兴泰同志，他们都分别亲自带队，组织民工，征集物资，就等着消灭敌人呐。 好，很好哟！陈毅很高兴的说：战争的胜利是取决于人民的支持和民心的胜利。我们争取到了广大的人民的支持，就能够打好打胜这场战役。这样，我们就有干劲，就有更大的信心喽！ 陈士榘说：司令员，现在怎么办？ 粟裕坚决的说：我看可以发布战前预备令，敦促各部按原计划加紧秘密行动。 我同意粟裕同志的意见，陈毅果断的接口说，立即发布预备命令： 甲、情况：顽六（十）师六O旅现集结宿迁以东之顺河集，昨日有一部进抵沈庄，另一部抵大兴集被我击退；四（十）一旅亦集结宿迁，现已抵达晓店子及其附近；预三旅已从窑湾、皂河之线渡河进抵陆圩子。13日敌一部进至来龙庵及人和圩与我接触，孙良诚部刻仍于宿迁城内（整十一师是否抵宿迁，尚未证实）。 估计：顽敌发现我主力于盐城、涟水及陇海路北地区，顽敌有集中优势兵力乘虚进犯我沭阳之可能，判断敌攻部署如下： （一）以预三旅全部为左纵攻取五华顶，四（十）一旅一部于配合预三旅向五华顶进犯，该旅另一部则可能留住晓店子、嶂山镇之线。 （二）以六O旅为右纵，则该师为二梯队，可能沿宿沭公路前进。 乙、我为确保华中，巩固山东，决心集中主力首先歼灭宿迁出犯之敌于宿迁、沭阳、新安三角地区，以利尔后作战。 丙、作战方案： （一）作战第一方案：首先解决敌之左纵，再解决沿宿沭路东犯之敌。 （二）具体部署： 1.第一个战斗（解决敌左纵五华顶以西地区之敌）。 （1）九纵应以一个团控制于五华顶，固守要点，余两个团集结于五华顶以东黄甲庄地区。其在宿沭公路之部队应节节抵抗，尽力迟滞敌人，最后应扼守上庄、耿圩之线阵地不得再退，以便我主力对敌左纵包围歼灭任务之完成。一纵和八师完成对五华顶以西之敌包围后，即同时由正面及两翼出击。 （2）八师与一纵应于本（十三）日开至铁路以南马圩南下，经棋盘子展开于高埠岭、南涧子及其以南之线。该纵可分三个纵队，以先头纵队（一个旅）于15日拂晓前插至新店子、唐庄之线，于切断敌由五华顶向宿迁之退路后，除一个团控制晓店子及其附近之有利阵地，阻击宿迁敌增援外，余两个团由新店子向东北进至五华顶一线，其余两个旅一由南涧子向东老和尚圩方向攻击，一由棋盘子向东南陈子岗方向攻击。 （3）八师由小冲子、大冲子向南五华顶西北地区之敌攻击。 （4）七师（缺十九旅）于本（十三）日即进至叶海子东南地区，沿刘庄、侍刘圩之线，以有力一部攻占嶂山镇之线，以切断敌退宿迁之路，达成后，除以有力一部向南境界外，余主力由南向北大官庄、野庄之线进攻，并应与一纵占领晓店子之部队密切联系。 （5）二纵于本（十三）日进至周集及其以西地区集结。 以上各部（缺二纵）以暖房及五华顶以西地区为合击目标，应于15日拂晓前完成对敌左纵之包围，并尽可能于当日解决战斗。 2.第二个战斗（解决右纵宿沭公路之敌）： （1）一纵全部由嶂山镇向东南插至曹家集切断敌之退路后，由西向东攻击。 （2）八师随一纵之右侧跟进到达晓店子、曹家集地区后，向宿迁方向警戒，于我主力战斗结束时，不失时机乘胜抢占宿迁城。 七师（缺十九旅）为北路之右纵队，九纵队为北路之左纵队，均由北向南——二纵由南向北对敌攻击（详细部署当适时另发指示）。 （三）第二个作战方案： 如敌沿宿沭路先进，而预三旅迟迟不进时，则先集全力歼灭敌于耿圩以西颜集以南地区，其预定部署如下： 1.二纵以一个旅截断敌退路之后，以一个团向宿迁方向警戒，其余二个团向东北攻击，另一个旅由韩集以西向正北攻击。 2.九纵队从叶海子向张圩子、悦来集攻击。 3.七师（欠十九旅）由北向南悦来地区攻击。 4.八师即在邵店以北，西鲍圩及以东地区为预备队。 5.一纵除以一个团加强五华顶九纵阵地外，其余在马圩及其以南地区待机。 丁、作战分界线： （一）野庄、白马涧、嶂山镇、晓店子、宿迁（均含）之线以东属七师，以西属一纵。 （二）司吾山、司吾镇、土城子、东南园（均含）之线以北属九纵，以南属七师。 （三）暖房、白草堂、泉圩、小杜庄、港头、曹家林（均含）之线以东属八师，以西属一纵。 （四）五华顶、新安镇（均含）之线以东属九纵，以西属八师。 戊、通讯联络及伤员转送的规定。 （一）通讯联络记号：（另有规定） （二）伤员转运： 1.宿沭以南部队伤员送晓店第一后方医院，并在十字桥设转运站。 2.宿沭路北伤员送万邳医院，并在苗庄设转运站。 3.一纵、八师伤员（医院另有山野规定）。 己、指挥所本部于本（十三）日晚进至阴平，明（十四）日晚进至时家集 这是陈毅、粟裕第一次以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的名义发布的命令。 与此同时，当一纵叶飞接到预备命令后，他立即调整了进军与作战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