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大闹禁闭室
马叙虎不敢到大医院去，因为大医院大多数被国民政府管制和控制。他找了一家私人诊所，给童凌取出了子弹头，包扎了，就立即往回赶。 几天后，也就是陈毅司令员接到华野电报的第五天，马叙虎回到了团部，师部的四个警卫兵早已等在了那里。 马团长，奉司令部和师部的命令，你被关禁闭了，请跟我们走吧！ 一个警卫兵面无表情地说。 团长！......苏可泪眼汪汪的说不出话来。 师长要处罚也有我！童凌难过的说。 在团部好好的呆着，不许胡来！马叙虎叮嘱苏可和童凌说：我不会有事的。 师长要枪毙你我算一个！苏可泪流满面的说。 还有我！童凌脖子里套着纱布带子吊着胳膊泪眼汪汪的说：团长，都怪我，当初我要是阻劝你就好了。 离开团部，私自行动，这是我自己犯了错，我有完全不可推卸的责任。马叙虎勉强的笑笑安慰他们说：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可是，我们也有功劳啊，你带着我们杀了那么多的敌人，苏可十分委屈的辩解说：你还给首长带来了情报。 是啊团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功过相抵，童凌抱怨道：也不应该关你禁闭呀！ 我不要什么功劳！马叙虎安慰苏可和童凌说：这是纪律，我违反了军纪，犯了错误，我无怨无悔。你们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走吧马团长，何师长还等着我们汇报呢。那个警卫兵催促道。 当马叙虎走进师部说声报告的时候，他正看见师长何以祥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的地图。何以祥听到了马叙虎的声音，却故意没有理会。他要狠狠的杀杀这个无政府主义的马叙虎的锐气，磨磨他的棱角和刺儿头。马叙虎不敢出声，屏住呼吸静静的呆立着等候。等了半晌，马叙虎终于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何以祥转过身来。何以祥一脸的平静，表情却是很严肃的。 你马叙虎好能耐啊，作为一个指挥官，你擅离职守，丢下你的将士们于不顾，你私自只带着警卫员，还知道回来啊，啊！？何以祥冷峻的目光射向马叙虎继续说：关你禁闭，还是轻的，若不是有陈毅司令员指示，我非枪毙你不可！你想想，你马叙虎心中还有组织吗？你依然还是自由主义惯了，一副山大王的作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也是军人，军纪你都忘到哪里去了？我们是一支革命的队伍，一切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我们党的革命队伍没有铁的纪律，我们会大败日本侵略者吗？我们会不断的壮大吗？我们会不同于国民党的官兵吗？ 师长，我就是想着抓到谋害我大哥的草帽人，顺便回家看看谭丽和孩子。马叙虎嘟嘟nongnong的说。 你还有理了不是？何以祥突然严峻的目光冷飕飕的瞪着马叙虎提高声音说：就你马叙虎知道报仇？我们就不知道吗？参加革命的同志，哪一个不是怀着深仇大恨来到革命队伍的？可是，我们的仇恨不是个人的仇恨，我们的仇恨是所有的革命战士的仇恨。我们不仅要报仇，消灭顽固的坚持打内战的国民党反动派，而且我们还要消灭欺压穷苦人的剥削阶级，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我们要人人自由平等，过着天下太平的幸福日子。我们共产党的革命队伍是为着广大的劳苦大众的，我们共产党的革命军人是为着受苦受难的广大人民的，我们每一个共产党员都要坚持党性和坚持党的原则，绝不能让自由主义泛滥！你马叙虎革命难道就是为着一己私利？你参加革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是革命的老同志了，难道这点儿道理你不懂？那你还怎么带兵打仗？我看应该立即上报司令部撤了你这个团长！ 啊别别别啊，师长！马叙虎惊慌失措的很害怕的回答说：俺知道错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哼！嘴上说的好听，好好反省反省去吧！何以祥挥挥手示意道：对你怎么处置，待上报司令部师部研究后再说。你就好好的在禁闭室呆上十天。 师长，十天啊！马叙虎吃惊的问。 怎么了？嫌少哇，那就半个月！或者再多些天！何以祥暗自一笑说。 啊，别别别啊师长，俺一切听从组织的，任凭怎么处分。马叙虎低着头小声回答说。 大声点，你是不是心底还不服气啊？何以祥冷峻的目光扫视着马叙虎说。 是，啊不不不，俺不是不服气，俺是觉得太丢人了！马叙虎大声的回答说：师长，俺还有个请求，恳请师长答应。 什么事？你马叙虎又耍什么小聪明？何以祥面露微笑说：是不是不要让谭丽知道？ 马叙虎伸手挠挠低下的头，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师长！ 何以祥暗笑没有出声，心想，这个马叙虎也只有老婆可以约束他制服他！ 下去吧，看你表现！何以祥命令道。 是，俺谢谢师长！马叙虎高兴的就要离开师部，他突然想起来还有情报，就站定说：师长，这个请你立即交给军区司令部，这是我们的同志送出来的。马叙虎明白，他不能暴露马成宇，他只有隐瞒着马成宇是他的大哥。 好吧，不要以为这是你的功劳，就不处分你。何以祥瞟了一眼马叙虎又说：你带领警卫员杀敌，机智勇敢的消灭了敌人几乎一个加强营，功劳先记着。你去吧！ 马叙虎立正敬礼，转身跟随警卫兵还是心中高兴的离去。 禁闭室是一间土墙民房，屋顶的茅草因年久而乌黑结成了草饼。门是两扇木板门。室内一张床，也是用木板临时搭建的。木板就放在两头堆满的泥块上，上面铺满了麦草。麦草黄凉凉的，一头放着半旧的被子和褥子。这就是马叙虎禁闭室的住处。马叙虎解开包裹着被子的褥子铺好，半躺在床上，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他还在回想着在县城黄河岸所发生的一切。那个偷听我和邱叔叔谈话的黑衣人是那个进入茅厕的女人吗？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把我引向军营？如果不是，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了国民县政府？还有，草帽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是巧遇还是必然？草帽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还要谋杀大哥？马叙虎脑海里一片混乱。他突然又想到见到谭丽的情景。他被谭丽狠狠的批了一顿，她的态度怎么和师长的一样，都说俺太散漫，太无组织无纪律性了。唉！俺知道俺错了，可是后悔也后悔不过来了。 顺着门缝，马叙虎看见那个警卫兵在看守着他。马叙虎想到他这次所犯的错误很严重，不知道司令部和师部会怎么处置他。撤职？马叙虎想到师长要撤他团长的职务不由得不寒而栗了。他不是害怕丢了官，而是害怕他再不能带兵打仗杀敌了。马叙虎就这样好不容易的在禁闭室坚持了三天。而就在第四天，苏可和童凌作为独立团的代表骑马来到师部看望马叙虎。 苏可和童凌走近禁闭室，却被警卫兵拦住了。 我知道你叫小丁，叫丁汛，何师长告诉我们了。苏可陪着笑脸说：小丁同志，我们来看看团长，还请你行个方便！ 有师长的批条吗？丁汛冷冷的一脸严肃的说：师部有规定，禁闭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是我们的团长，我们就是来看看他。童凌白了一眼丁汛不满意地说：不近人情，冷酷，冷血！ 哎，你怎么骂人呀你？谁冷血？丁汛突然端起枪对准了童凌厉声道：你再纠缠，我当你是妨碍公务，我可就要开枪了！ 哟，吓唬谁呢，至于吗？苏可还是嬉皮笑脸的对丁汛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不要求他！童凌愤怒的说：跟这种人没有理由可讲，他就是冷血！ 你还骂？丁汛勃然大怒的一边拉动枪栓一边质问道：你以为你比师长还大？ 苏可和童凌也不甘示弱，拔枪在手。两只枪口黑洞洞的指向了丁汛，双方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声音猛然厉声大喝道：把枪放下！丁汛，你想干什么？ 丁汛并没有放下枪。他很清楚，就在他丁汛举枪的时候，苏可和童凌也早已拔枪在手，与他丁汛形成了对峙状态。此刻，苏可和童凌也没有放下枪。 你们想造反吗？放下！来人大声的怒喝道：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同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政委，他们以为这里是山寨，还当他们的团长是山大王！丁汛说着话儿的同时就放下了枪。 苏可和童凌也收起了枪。 因为丁汛是警卫营的战士，所以使用的是长枪；而苏可和童凌是马叙虎的警卫员，用的却是手枪。 今天我要严肃的批评你们几个。丁秋生很生气的说：你丁汛身为警卫兵，要有耐心，晓之以理，用感情和智慧去打动人家。可你是怎么处理的？还有，你们两个，来看望马叙虎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不应该争吵，甚至动枪，这是我们革命队伍绝不允许的！当然，小丁也是在坚持原则，不让你们见。你们可以找师部领导哇，还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首长，对不起，是我们错了。苏可不好意思的给丁秋生行了一个军礼，又转向丁汛道：丁汛同志，对不起，我们错了！ 丁汛挠挠头想回答，却被童凌拦住了话头说：我也不对，丁汛同志，我们不应该羞辱你！ 嗨呀，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丁汛腼腆的一边回话一边斜眼害怕的盯着对丁秋生说：假如我告诉你们请示一下师部就没事了，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做。 好了，你们可以去看望你们的团长了。丁秋生对苏可和童凌挥手示意道。 按规定，只有一刻钟，今天丁政委在这里，就二十分钟吧！丁汛调皮的对丁秋生努努嘴。 丁秋生不言语，微笑着背着手慢慢的离去了。 苏可和童凌推开门走了进去。马叙虎并不吃惊。 团长，你还好吧？苏可一下子坐在了马叙虎的右边难过的问。 很好！马叙虎开心的哈哈一笑说。 就睡这草窝？还说很好呢！童凌撇撇嘴儿说：团长，你也太受委屈了！ 委屈？哪里来的委屈？马叙虎看了一眼童凌说。 还说不委屈！人家首长都带着战士们上前线去了，可我们团你被关了禁闭，师部下命令要我们休整。童凌悄悄的附着马叙虎的耳边说。 你听谁说的？是真的？马叙虎一下子来了兴致追问道：苏可，你说，是不是真的？ 那还有假！这是我们团政委杨沫沫说的。 不行！我不能被关在这儿，我要带着你们上前线去打个痛快。 可是，还有六七天，这六七天团长你怎么熬啊。苏可嘟哝着说。 是啊团长，说不定啊这六七天一过，大仗就打完了，哪还有你的？童凌鼓着腮胖子轻声说。 没有我马叙虎参战，那不行，大仗怎么也得留给我啊，你们说是不是？马叙虎抓耳挠腮的急得像个猴子很开心的说。 是，童凌突然转口又说：也不是！ 可是，团长，你怎么离开呀？你不会又要犯错误吧？苏可很不甘心的提醒说。 谁说我要犯错误了？马叙虎在苏可和童凌的每人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说：不许胡说！ 是团长，我们不说！苏可和童凌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时间很快就到了，苏可和童凌就要离开禁闭室回团部去了。 你们给我仔细打听，我们的部队即将有何动作，立即通知我！临行，马叙虎交代苏可和童凌说：错过了这次战机，我拿你们俩试问！ 苏可和童凌望着团长心有灵犀的默默的点了点头骑马离去。 就在马叙虎被关禁闭还有最后一天的时候，师部突然就有了动静。马叙虎清晰的听到警卫兵和战士们的对话—— 小丁，我们今晚就要出发啦，可能又要打大仗了！一位警卫战士说。 去哪儿？丁汛焦急的问：这里还关着马团长呢！ 不知道。师部没有说，另一个警卫战士回答道：不过，听我们的团长陈士法说：我们要向台儿庄、枣庄一线行动。 丁汛知道，这几个人是刚从二十三团调上来做保卫工作的，他们原是二十三团团长陈士法最得力的警卫员。 不是说，陈毅司令员要到我们师部来做总结报告吗？丁汛轻声的问：我很想见到陈毅司令员！ 陈毅司令员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那个战士又回答说：也许等打完一场大胜仗吧！ 听着这些话，马叙虎坐不住了。等到几个战士离开了禁闭室，马叙虎大喊：丁汛，我要见师长！ 师长没空！丁汛依然冷冷的说：马团长，过了明天，你就自由了，只有一天了，你就忍忍吧！ 不行！师长不在，就让我去见丁政委。 丁政委也不在，你谁也见不到！丁汛反而把禁闭室的门咣当一声给锁上了。任凭马叙虎再怎么叫唤，丁汛就是置之不理。 突然，丁汛听到了禁闭室里咕咚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落地面一样。丁汛手扒着门缝往里面一瞧，不由得吓得一惊，只见马叙虎倒在地面缩成一团，在地面翻滚，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声。丁汛立即打开大门走进去想看个究竟，不料，他刚刚接近马叙虎，马叙虎却腾的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扭住了丁汛，卸了丁汛的枪。 马团长，你不是病了吗？你怎么.........？ 不等丁汛说完，马叙虎就严肃的说：丁汛同志，我再也不能等了，我要带着独立团上前线去，只能委屈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马团长？ 丁汛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叙虎早已扯下丁汛的腰带就要把丁汛捆在门板上，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严肃的吆喝：马叙虎，你又在干什么？ 马叙虎猛然听到是政委丁秋生的声音，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就势向地面一歪，不由得哼哼起来：哎哟，哎哟，哎哎哟...... 丁汛，你在干什么？丁秋生冷峻的目光紧盯着丁汛问。 政委，我，我没干什么！丁汛结结巴巴的回答说。 丁秋生也不理会，看着地面上装模作样的严厉的对外面叫了一声：来人，送马团长去医院手术，他可能是阑尾炎突然发作了。就让他在医院里呆上两个月吧！ 门外走进来四个警卫兵。他们就要去抬拉马叙虎，马叙虎却一翻身低着头站在了丁秋生的面前。 怎么？马叙虎，你的病好得这么快？丁秋生突然话锋一转指着马叙虎狠狠地批道：你看看你马叙虎，不是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散慢，就是装神弄鬼，你还像个革命军人吗？刚才陈毅司令员还打电话询问你情况如何，我替你隐瞒着说表现还不错。可是，还不到几分钟，你又给我惹是生非了。马叙虎，你到底想干什么？ 俺听说部队有行动，要打大仗了，可是俺还被关着不甘心，一心就想上前线去，所以，丁汛不放俺，俺只有自己走了。马叙虎忐忑不安的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回答了丁秋生。 你你你，丁秋生用手指着马叙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连声半晌道：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刚才陈司令员已经宣布给你处分，把你们独立团缩编为独立营，调俞慕耕同志担任独立营营长兼第一纵队九团参谋长，我替你说好话，还是让你在原独立团兼职独立团团长，待你完全改正了坏毛病，不再犯错误了，再宣布你正式复职。现在看来，不给你一点儿教训你是不知悔改的。就按司令部陈毅司令员的决定，即日起，你到山野第一纵队九团独立营报道，任副营长去吧！ 言罢，丁秋生拂袖而去。 政委，政委——，！马叙虎言不由衷的呼叫着，可是，他却看到丁秋生很生气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