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狼窝对垒
佟锡金这天很是高兴,他坐在大堂上擦着他的宝贝手枪。部下押进来一人。此人普通打扮,蓝衣蓝裤,戴着个眼镜,头发梳理的光溜溜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庄稼人。佟锡金打量着来人,歪斜着脑袋,故作不理。汪统泰很高兴的道:大当家的,抓到一只肥羊! 佟锡金一听,来了精神,笑着问:说来听听。 他说他是商人,做些小买卖的。汪统泰冷笑道:俺看他是做大生意的。 你看走眼了。佟锡金嘲笑道:他不是做生意的,他根本就不会! 大当家的,你怎么知道?汪统泰狐疑的说。 呵呵,你瞧哇,他戴着眼镜,头发上苍蝇都停不住。佟锡金jian诈的一笑道:还有哇,他穿的鞋子是什么?那是当官的官鞋,棕色的大头皮鞋,还是洋货,美国造。俺说他是政府派来的密探!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傲慢的抬起头,盯着佟锡金看了半晌,微微一笑问:你就是大当家的佟锡金? 是啊,老子什么时候更过名改过姓?佟锡金挥舞着枪道。 你把枪放下,保险关了,小心走火。来人冷冷的说:把我松开!我有话要说! 老子这样对你算是客气,有屁快放!放对了,给你一条活路。放错了,丢进槐树林喂野狗!佟锡金慢吞吞的走到来人面前,狞笑着道:说,你来俺这儿干什么? 想不到哇,大当家的还是当年的脾性。来人哈哈一笑,摘掉眼镜,说:你看仔细喽,我到底是谁? 佟锡金睁着斗鸡眼叽里咕噜的东瞧西看,还是没有认出来。 不认识啦?民国二年,我被袁世凯追杀,从江北而来,是你救了我,我是戴彬啊!来人对着佟锡金说。 啊?佟锡金惊诧的道:他奶奶的,看俺的记性倒给忘了。佟锡金拍着脑门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快松绑,快松绑!都是朋友。 戴彬被松了绑,佟锡金邀请坐了。他真的记起来了,他曾经救过戴彬,一点儿也不错。但佟锡金一直以为是他犯了什么罪,也没来得及细问,只是相互通报姓名,戴彬就匆匆离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算这小子还有良心。想到这里,佟锡金问戴彬:当年你犯了什么法,袁大头要杀你? 呵呵,那时是保密的。戴彬哈哈一笑自豪的道:就因为我是国民党党员。 原来,民国二年,国民党江北支部特派员戴彬秘密潜回宿迁,召集旧同盟会会员沈新萍、张树桐、王增毅等组织国民党党部,招收党员,约有百人,多为新学界及地方激烈分子,但他们与地方旧派,长处对立地位。有人密告,袁世凯曾下通令通告全国解散,但他们仍然聚集活动。于是,袁世凯不得不再次通告全国,凡国民党旧部同盟会不解散者格杀勿论。戴彬被追杀,逃到槐树林,恰逢佟锡金土匪外出抢劫,把他给救了。戴彬为了报恩,就暗访佟锡金,找到了这里。 那,现在袁大头死啦,你没事了吧?佟锡金乐呵呵的问。 没事,没事。戴彬连连应承道:此次一来感谢大当家的当年救命之恩,二来呢想和你联手共谋大计。 戴彬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送与佟锡金道:这可都是上好的烟土,来自缅泰啊。今日就当薄礼送给朋友,还望笑纳。 这,俺从来不碰毒品的。佟锡金连连摆手摇头道:这个给俺没用!俺们的纪律之一就是严禁吸毒。 你傻呀!戴彬乐呵呵的道:此次夏炎和我同来,正准备在宿迁设立官膏店、售吸所呢。你看啊,如今哪个官员不吸烟?这可是好东西啊!此次,我们正想找你合作,把这桩买卖做的红红火火的,你看怎么样? 这个?佟锡金犹豫不决。 大当家的,俺看可行。汪统泰满脸堆笑的说:他说得对,不知你如何官称? 哦,我是上级来宿迁的特派员。戴彬笑道。 戴特派员,俺认为您看得起老大,这是俺们槐树林的福气。汪统泰连忙奉承道:大当家的,别再扭力吧唧的,就这么着,跟着戴特派员干没错! 官膏店和售吸所都属于政府管制,你们只是经营,分成二一添作五。这些都由特派员夏炎来主持。不几天,我就要回南方。安排好此事,也算我了却了心愿。权当报答大当家的救命之恩。戴彬夸夸其谈道:另外,此次要在宿迁招收本党党员,准备组建宿迁党部,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大当家的如果愿意,你就填了表格,待我上报批准,你就是我党的正式党员了。 戴彬拿出一张表格,佟锡金看了,他又识字不多,交予汪统泰道:你就代俺填吧。 好!戴彬十分高兴,呵呵大笑道:大当家的果然痛快! 摆酒!佟锡金命令:为老朋友,为戴特派员接风洗尘! 不久,酒菜摆好,佟锡金邀请戴彬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佟锡金站起,举杯对戴彬道:戴特派员,为着俺们今后的共同事业干杯! 汪统泰也起身道:戴特派员,我特敬你一杯! 戴彬高兴的喝下。汪统泰看着佟锡金和戴彬,他的脑海开始了转动。他以为,他汪统泰的机会来了。有了烟膏,俺就不怕你佟锡金不就范,只要你上了瘾,你就得听从摆布。到那时,别看你如今肥的像头野猪,今后啊就等着瞧吧,不叫你变成咸鱼干墙上挂着,我汪统泰就倒着姓!哼!那时的槐树林就不是你佟锡金的了,它要姓汪!这样一来,在槐树林,谁说了算?是我汪统泰!我这么多年来,忍屈受辱,寄人篱下,这日子******真的难过。处处受牵制,处处受白眼。佟锡金,你的日子也算到了尽头了。汪统泰借着酒力,盘算着自己的心事,他要一步一步的兑现他的誓言。 就在他们喝的天昏地暗之时,部下来报,说有人闯进山寨来了! 谁呀,这么大的狗胆?佟锡金睁着血红的醉眼道。 大当家的,狗熊也罢,虎心也好,不是孬熊你就站出来!来人手持双枪对准了酒桌,命令道:谁是佟锡金? 妈的,你活够了,老子的名字也是你随意叫的?佟锡金大吼,也拔出枪来对峙。 大当家的,这人打伤了俺的一个弟兄!部下禀报。 坐在戴彬身旁的汪统泰没有言语,正定定盯着来人看。半晌,他惊恐的叫出声来:马成宇? 闻听,佟锡金一愣正。马成宇的名号在宿迁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当年参加新军武装暴动,侥幸免于逃脱。领导起义的徐品藻等三人被捕枪决,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马成宇流亡日本。马成宇已经被民间传说成可以飞墙走壁的侠客。很多人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如今马成宇就站在这里,汪统泰怎么不惊恐万分?汪统泰想,当年他百般残害马家,他马成宇如今是不是索命来了?汪统泰早已吓得胆颤心惊,瑟瑟发抖的注视着马成宇。马成宇已经成长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他的身材似乎更加高大,国字脸英俊潇洒,一双大眼愤怒的注视着他。唇边一溜淡淡的柔软的胡髭。站在酒桌前,俨然天降神兵,恍惚半截铁塔,岿然神威。 你你你,你就是马成宇?佟锡金恐惧的问。 佟锡金凝视着马成宇,脑子翻江倒海的胡乱折腾起来。他想,马成宇是不是来讨他的弟弟马叙虎来啦?不对啊,这事非常保密,当年参加抢劫之人,除了汪统泰,其余几人都被佟锡金陆续找个借口除掉了。他认为这已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秘密了。那么,马成宇独自闯我山寨又是为何?佟锡金一边疑神疑鬼一边就敷衍的质问: 马成宇,俺跟你并无梁子,你到俺的寨子来闹事,你就不怕俺把你给闷了?你可知道,俺如今也有上千人马。以前是高斯俭在宿迁一跺脚宿城就晃动半边,现在,是俺一跺脚,宿迁就全晃动了。谁不知道俺的名号?佟锡金自吹自擂的道:姓马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俺敬重你是一条汉子。马成宇冷冷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敢敲你的鬼门关,俺就不怕牛头马面。今天你要实话实说,这已经是十二年的旧事了。 佟锡金一听心内打鼓,暗想完了,他抢劫马叙虎的事儿还是败露了。他依然故作不动声色,满脸阴险的狞笑。 马成宇继续道:你可认识虹氤? 啊?佟锡金大惊:那个虹氤? 哼!佟霸天,你少要给俺打马虎眼!你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马成宇冷静的质问: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佟锡金终于记起来了。莫非这小子是为着虹氤的什么事而来?且不管他,等他下言再做应付。于是,佟锡金皮笑rou不笑的道:马成宇,俺也钦佩你是一条好汉,你放下枪,有什么话好说。 说,蓝芩在哪儿?马成宇怒道。 什么蓝芩黑菜白萝卜的,俺不明白!佟锡金无赖的回答。 佟铁杆,不要以为你有几百号人,没有用。马成宇义正词严的道:你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蓝芩你不知道是吧?那俺就给你提个醒。蓝芩是虹氤的女儿,是被你给抢来了。说,她在哪儿? 佟锡金总算明白了。马成宇是替虹氤讨要女儿来了。他不由得计上心来,这事一定不能承认。假如承认了,凭他马成宇的聪明才智,他定会联想到他弟弟马叙虎的失踪。到那时,他佟锡金就跳进黄河想洗也洗不请了。对,有一个人必须死,让他做替罪羊,他就是魏友三。再说了,魏友三还是他马成宇的舅舅,这球一踢到了那儿,俺看你马成宇如何对付。想到了这里,佟锡金终于镇静了下来。他阴阳怪气的道: 姓马的,你找错地方了。虹氤的女儿可跟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有一个人有关系,你敢去找他吗? 谁?马成宇奇怪的质问。 你的舅舅!他叫魏三,你不会不知道吧?佟锡金阴腔阳调的道:抢走了那个女孩,当时俺可是在场,俺是个证人。不信啊,你去把魏三找来对质! 马成宇心知肚明。这个佟铁杆不愧为江湖绺子,老辣得很。他居然搬出自己的舅舅来。这球踢来踢去的,马成宇也心里没底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到底真相是什么,是谁抢走了蓝芩,如今却成一桩悬案。没有证据,谁也不会承认。虹氤为了泄私怨,报私恨,居然挟持了惠子当做人质,用作交换蓝芩的条件。马成宇明白,这就是由爱生恨。他自责确实是对不住虹氤对他的一腔痴情。可他阴差阳错的娶了美子。他没有办法挽救自己的婚姻了。马成宇以为,虹氤早已嫁人了。可是,虹氤她没有。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归来。他回来了。他带给虹氤的是失望,是绝望!蓝芩如今是否还活着,马成宇明知虹氤也是不报什么希望的。虹氤之所以绑架了惠子,无非是想和他马成宇见个面,了却这段恩怨。马成宇也知道,虹氤没了蓝芩,也够孤独痛苦的了。惠子在虹氤那儿,马成宇很放心。他相信虹氤会把她照顾好的。只是美子不了解虹氤,听说她是土匪,又哭又闹的不得了。是啊,都是女人,失去孩子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马成宇为了家庭和睦,他不得不找回女儿惠子。可是,阴险狡猾的佟锡金他不承认,又没有证据,这该怎么办?马成宇一时犯了难为。他不得不回答佟锡金道: 姓佟的,上刀山下火海俺何时畏惧过?等俺有了证据再来找你算账!告辞! 站住!佟锡金突然翻脸道:姓马的,你以为俺的山寨是你马家大院,喜欢怎么进出就怎么进出啊?你一个屎盆子不折不扣的往老子的头上这么一放就走人了事了?今后老子在江湖上还怎么混?你叫老子的威严哪儿去了?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下了他的枪,给我绑起来! 你敢!马成宇怒吼道:谁敢上来试试,这枪可不认人,专打不识好歹的! 无人敢动。 呵呵,老子的话没听见?佟锡金恼羞成怒:老子白养活了你们! 下了他的枪!汪统泰也附和道:大当家的话你们当做耳旁风? 几个土匪往上冲。马成宇对着一个土匪就是一枪。子弹穿过那个土匪的耳朵,那个土匪捂着血rou模糊的一只耳朵惊讶的哇哇怪叫。马成宇的另一支枪口还在对着佟锡金。他愤怒的大吼:放下枪!不然,今天俺就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佟锡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遇上像马成宇这样的不要命的主儿。他害怕马成宇打下他的耳朵,就惊魂未定的命令道:兄弟们,把枪放下。 佟锡金放下了枪。众土匪也把枪收了。一直在察言观色的戴彬这时站了起来,他抱拳一握,对着马成宇道:兄弟好枪法!佩服佩服! 马成宇早就注意到了戴彬。这个佟锡金的特殊客人,他始终默默无语,马成宇就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小可。他明白,要想弄清楚此人的身份,他必须镇住佟锡金,然后镇住此人。果然如他所料,戴彬开始登场了。马成宇听了戴彬的客套话,也不得不敷衍道:不敢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我叫戴彬,宿迁国民政府的特派员。今天来会老朋友,有缘相识英雄,真乃三生有幸。你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连小孩都知道有个侠客马成宇来无影去无踪。戴彬很有兴趣的道:你也是参加过辛亥革命的,也是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仁人志士。不知同志你现在还在组织吗? 唉!马成宇长叹一声道:当年起义,实属悲壮。我的三位同仁兄弟不是牺牲在战场,而是遭到小人的暗算,喋血法场。我是侥幸逃脱,被逼流亡日本多年。和组织已经没有联系了。 啊?戴彬惊讶:你刚从日本回国?你读的是什么学校? 惭愧!马成宇道:回国时日已久。俺在日本读的是日本陆军学院,先在日本士官学校就读,后转到日本陆军学院,学习枪械、特技,参加了特训。回国本想凭一腔热血报效国家,无奈连年混战,国无宁日,国无宁日啊。老百姓度日惶惶,何时是个尽头? 好!戴彬称赞一声:你从日本回来,恰逢现在是国家用人之际。我不如恢复你的组织关系,此次就是来宿发展壮大本党,正准备在宿迁成立党部。孙中山先生正积极组织联合准备北伐,统一国家的混乱局面,建立起一个统一的民主的共和的国家。马成宇,像你这样的难得人才,定会得到孙先生的赏识。来,俺这儿还有表格,你若愿意,就填表吧。我代表组织恢复你的组织关系。待我上报南京,争取你能被重用。 谢谢你,戴特派员!马成宇笑笑道:我现在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往后就一心想安心过日子。对于政治,我不想参与了。每每想到我的兄弟徐品藻他们,我这心就悲痛万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戴彬解释道:陈航也受到了政府的处分,已经调往他处。如今宿迁县知事是赵堉,你可以到县政府报名,我临时给你某个差事,怎么样? 马成宇想了想,如今他是有家不能归,父亲马文涛对他耿耿于怀。还不如先答应了戴彬,安排好自己。这样,也好安排美子和惠子。我在地方上也算有了脸面。于是,马成宇把枪插回腰间,抱拳在胸,对着戴彬深施一礼道:那就有劳戴特派员了,谢谢! 好!戴彬十分高兴,对佟锡金道:今后就都是同志了,你俩也摒弃前嫌,携手共进,为政府多做贡献吧。 佟锡金十分不乐意。但他还是接受了。于是,他满脸堆笑的说:马成宇,你这要多多感谢戴特派员,不仅是他救了你,而且也是他成全了你和我。不然,你我就是势如水火。 大当家的,俺敬重你是一名英雄好汉,可是做事就应当光明磊落,敢作敢当。马成宇还是追问道:蓝芩真的不在你这儿? 真的不在这儿。佟锡金满口拒绝道:在这儿俺一定会说在这儿。 哎,马成宇,你非要找这个土匪的女儿干什么?戴彬很不理解的问:虹氤为什么不找? 哎呀,说来话长。马成宇摆摆手道:既然蓝芩不在这儿,俺就不说了吧。 大当家的,重新摆酒啊?戴彬建议道。 啊,是是是。佟锡金吩咐道:摆酒! 于是,他们陪着马成宇又大吃二喝起来。席间,汪统泰一直沉默寡言。这局势令他非常意外。佟锡金参加了国民党,马成宇要到县政府就职。急转直下的局势令汪统泰惴惴不安。他知道,往后要想站得住脚,一方面要借助佟锡金的根基,一方面还要寻求一个靠山,另一方面自己也要大红大紫,威风八面。想着佟锡金和马成宇都有了政府做靠山,我汪统泰该怎么办?不行,我汪统泰也不是好拿捏的。你戴彬不是要发展党员吗?我为什么不能参加?我汪统泰就可以。想到这里,汪统泰站起来,高举着酒杯,对戴彬恭维道: 戴特派员,你真的是活菩萨一个,在下有一言请教您。 你说。戴彬静静的道。 我也要参加你们的组织!汪统泰镇静的道:戴特派员不是要发展组织吗?我也算一个。 哎,戴特派员,就算他一个吧。佟锡金建议道:他是俺的二当家的。 我不同意!马成宇立即站起身反对道:戴特派员,他可是双手沾满革命者的鲜血的人。你还不认识他吧?他就是陈航的前清特派专员汪统泰。 戴彬诧异的看着汪统泰。汪统泰借着酒兴,假装醉意,指着佟锡金道:他他他,他还是土匪头子大当家的,他能加入组织,我为什么不能? 佟锡金皮笑rou不笑的说:就是啊,就让他加入吧。想当年,袁大头还是前清统帅呢,他杀了多少革命党?他也不是当了大总统吗? 马成宇不想多说,看着戴彬。戴彬沉吟半晌,回答:可以考虑。 多谢戴特派员!汪统泰的内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来,戴特派员,我特意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