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乞丐与乞讨
马文涛大惊。他急忙细瞧，用手搭在尸体的鼻息探视。还好，还有一丝气息。马文涛叫醒了家人。他命人把这没死的乞丐抬走。宋氏也已经起床了。她发现了急忙制止： 老爷，人不是还没死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救救他吧！ 马文涛挥手示意，命家人救治。乞丐果然被救活了。乞丐长跪于马文涛的面前不起，不住的磕头道：谢谢老爷的救命之恩！ 你起来吧。马文涛审视着乞丐道：给你一块银元，去吧！ 不，老爷！乞丐哭泣道：俺无家可归了。 你的家人呢？宋氏同情地问：你是那儿的人啊？ 夫人，俺是光寡孤独一个。乞丐可怜兮兮的道：俺家住河南商丘，因灾荒闹土匪就讨饭到了这里。可这里也闹蚂鼪，连饭也要不到吃了。无处去，寻到你家大门就靠着门避寒了。老爷，夫人，你救了俺，俺的命就是你们的了。求求你留下俺吧！俺在你家做牛做马都行，就是别赶俺走啊。否则，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俺们家现在不要人，正准备解雇长工呢。马文涛很反感的道：你还是走吧！ 老爷，你不收留俺，俺就跪着不起来！乞丐哭泣道。 马文涛没有了办法。宋氏也皱着眉头叹息。半晌，宋氏可怜那乞丐就求情道：老爷，要不，就收下他吧。家中的卫生清洁就让他来做吧。 唉！夫人，就你菩萨心肠！依你吧。马文涛无可奈何的说。 快起来吧。宋氏对乞丐温和的道。 乞丐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爬起。 你叫什么名字？马文涛平静的问：去后院换一身衣服，洗把澡，干活去吧。 老爷，俺没名字。人家见俺满脸大麻子，俺庄人姓徐的多，大家都叫俺徐麻子。乞丐回答。 啊？这样啊！马文涛有些惊异道：记名登册就叫你徐麻子吧。 从此，徐麻子在马家就留了下来，住下来了。但马文涛做梦也不会知道，徐麻子的留下，给马家带来了接连不断的灾难，他马文涛的命也就栽在了徐麻子的手里。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里刚刚安排好了徐麻子，突然大门里就闯进来一人，在马文涛面前一跪，哭喊道：马老爷，救救俺妈吧，她不行了。 马文涛仔细一看，这不是南面赵庄的赵孟强的闺女赵秀丽么？马文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忙拉起赵秀丽，和颜悦色的问：秀丽，你妈她怎么啦？ 马老爷，俺妈的哮喘病又发作了，喘个不止，嘴唇都青了。赵秀丽焦急的道。 秀丽，你起来，别一口一句马老爷马老爷的叫，就叫他马大爷。宋氏拉着赵秀丽，赵秀丽就是不起来。 大娘，救救俺妈！赵秀丽跪向宋氏哭泣着乞求道。 快叫你大请郎中啊？宋氏急切的说。 大娘，俺请不起啊，家中已经断粮三天了！赵秀丽不敢抬头怯嚅着说。 宋氏听了，紧皱眉头，抬头看着马文涛直叹气。赵秀丽就是跪着不起来。马文涛思量了半天，拉起赵秀丽，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塞给她道：秀丽，唉！这天灾又遇人祸，老天是不想让人活了。你赶嘛回去给你妈看病，晚上叫你大来俺家，俺有事和他商量。 赵秀丽答应一声，握着一枚温热的银元，给马文涛、宋氏磕了头，就爬起急急忙忙赶回。 大，给，快去请郎中吧！赵秀丽把一块银元交给赵孟强道。 赵孟强扔了银元大吼：哪来的？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俺什么也没做啊。赵秀丽哭喊道：俺妈都这样了，你不去赶嘛救她，还对俺吼！ 你说，这钱是谁的？赵孟强怒目圆睁的质问。 是马大爷给的。赵秀丽胆怯的回答。 哪个马大爷？赵孟强不依不饶的追问。 马庄的马文涛马老爷。赵秀丽怯生生地说。 唉！遭罪呀！赵孟强跺着脚，气恨的道：你给我滚！做出这等有辱门庭的事！ 大，你胡说什么？赵秀丽猛然冷着面孔反驳道：俺没做任何对不起你和妈的事！哼！绕着弯子，绕来绕去，你不相信俺，你去马庄问问。是俺看着妈这样，俺心痛不忍，就去求了马老爷和马夫人。是他给俺的一块钱，叫俺赶紧给妈看病。可你呢，就知道发脾气，骂人，有用吗？ 昏迷中的女人醒来了。赵秀丽急忙扑倒床前呼唤：妈，妈，俺给你请郎中去！ 女人艰难的微弱的声音道：不用了。丽儿，买些面粉来，妈想吃面疙瘩。 女人说完，突然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咳嗽起来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抽风样鸣叫。赵秀丽急忙给她捶背，端过来水碗，扶起她半靠在自己的胸前，给她喂了水。女人渐渐地喘息着平静了下来。赵秀丽慢慢的放好她妈，转脸就去捡起赵孟强扔在地面的一块银元，对赵孟强道：大，你去买点儿面粉吧。妈不让请郎中。这点钱假如请郎中抓药就没有吃的了。妈要吃面疙瘩，俺回头就给她做。今儿晚上，马庄马大爷他说有事找你，大，你就去一趟吧。 赵孟强知道错怪了女儿，低头默默不语，接过银元嘱咐道：丽儿，照顾好你妈，俺这就去！ 也许是因为饥饿，女人吃了半碗面疙瘩，精神好了许多。她的哮喘似乎也平息了好多。赵孟强见女人无事，就叮嘱赵秀丽道：好好照顾你妈，俺去去就回。 赵孟强走进马家已经是黄昏了。晚霞涂抹着村庄，粉红的血色里，乌鸦迎头哀鸣。村庄里稍有鸡鸣，连犬吠声也柔弱稀疏起来。只有马家的烟囱还在冒着晚餐的浓烟。马文涛早就在客厅里等候了。他一见赵孟强，就高兴的说：坐坐坐。 马老爷，闺女说你找俺，有什么事吗？赵孟强忐忑的问。 你坐嘛，前庄后邻的。马文涛平和的说：是这样的。不如让你家秀丽进俺家做丫头，月利一块银元怎么样？ 马老爷，不成啊！赵孟强苦笑着说：你看家中还有个病人要照顾，走不开呀。再说了，还有几亩田也要侍弄。家中里里外外就全靠她了。 马文涛又连忙道：要不这样，俺再租给你十亩田，借你十块钱做地本。一年一还，年息是年底还另加两块做利息。若要明年还，那就是加倍。你看怎么样？ 赵孟强满口答应：行行行。 赵孟强一听马文涛要借给他十块银元，暗自高兴。有了这十块钱，先给女人治好病，再买些粮食度荒。至于地本，没有了还可以再借。对于赵孟强来说，这无异于天掉馅饼。马文涛见赵孟强答应满心欢喜，就拿出事先拟好的契约道：按手印画押吧。 赵孟强按了手印，契约一人一份。他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契约怀里一揣，拿了银元就要走，马文涛却叫住了他：你回去替俺宣讲一下，就说马家的地都愿意租出去。有愿意的，就来定契约。 好的。赵孟强答应一声，就高高兴兴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赵孟强还没进门就听到女儿嘶声裂肺的呼喊和呼叫：妈啊，你不能走啊，俺和大怎么办呀！妈，你怎么就狠心撇下俺们呀妈！ 赵孟强扑进家门，走进卧室，见女人紧闭双目，嘴唇青紫。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死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死去的女人看。赵秀丽哭的死去活来，这一家，天塌了半边，赵孟强不知所措了。闻听哭声，邻居陆续赶来帮帮忙忙。劝说赵孟强，人死不能复生，赶紧准备料理后事。 就在赵孟强为着女人料理后事期间，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