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终其一生
来到器园的金芸,却是十分乖巧的坐在一角,手里拿着的便是一些图册。 沉迷如图册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进到器园后,身边的人顿时都是放下手中的事务,转头不住的向着她打量。 如果,在此时,世上铁匠最为关注的人,恐怕就是上京金家金芸姑娘了。 如果是个男儿,这些人恨不得马上上前去请教一番。 虽说有自身的天赋,技巧却也不可缺少,谁都想要上前,与她好好交谈一番,说不准自己就进步了呢。 可偏偏她是个姑娘家,谁都不好上前,毕竟身份不同。 金芸可没管这么多,她拿着一张图纸,对上面的兵器很是感兴趣。 石锯剑。 顾名思义,用石头锻造出来的兵器。 一把上等兵器,哪怕不是用金属所做,使用出来的杀伤力绝对也不小。 剑柄与常见的要宽上许多,剑口上面呈锯齿状,一眼瞧过图册,仿佛锻造出来并不是很难。 可是瞧的越仔细才知道,才知道其实有很多地方并不好处理,如果真的想要开炉,必须要摸索清楚才行,不然恐怕就是连一半都无法进行下去。 “怎么,又打算开炉了?”红婆子走上前,探头一看,便问道。 金芸闻言抬起头,不免觉得大意,居然不知不觉中让人近了身她都不知道,她点了点道:“是啊,不过这次有些拿不准。” 红婆子却为解释,这里所有的图册虽说都是她所做,里面的道道自然是摸的一清二楚,可是她却不能告诉金丫头,因为但凡她说了,便是在金丫头什么架住了一些枷锁,以后想要挣脱也得费很大的力。 她道:“如果能够一帆风顺,又有什么趣味,正是有些拿不准,才有趣不是。” 金芸放下图册,脸上的神情表示着认可,虽然摸不透,可这个感觉并不让她感觉到乏闷,反而多了一种乐趣。 她想,当石锯剑真的锻造出来后,恐怕这个感觉会更甚吧。 红婆子就喜欢金丫头这点,一帆风顺是她的天赋,对于战胜困难的态度却是让她感慨。 这一生来,她见到过不少人,因为前进不止而变得一事无成,就连她。 哪怕她懂的再多,却没有这个天赋,也是经过了数年,才渐渐的走了出来,哪怕就是现在,看到金丫头都仍旧有一丝的羡慕。 如果,她有天赋的话,又怎么会将大半辈子拘在这个器园呢。 轻声一叹,她道:“你可知排行榜中的百名,一共有几位铁娘吗?” “应该有四五位吧。”金芸想了想说道,虽然没有细细的数过,却也能大概的算出来,她以及靳家的两位。 红婆子轻微摇头,她道:“一共三位,从古至今,铁匠都是男儿身,哪怕就是有女子有这个天赋,在世人异样的眼光下,都无法终其一生,唯独靳家铁娘,她便是世上的第一人。” 也正是如此,靳家铁娘才会如此盛行,就连比她还要厉害的金家先祖也不过排在身后。 只因为她开了首创。 有了靳家铁娘的例子,在她之后的铁娘便盛行起来,只是这几十年以来,不过就出现了三人。 可却也不能小看,虽说是百名排行榜,上面的铁匠有不少重复,真要算下来也不过过半罢了,大概五十多人中就有三名铁娘,足以可以看出,铁匠这行也并不是只有男儿才行。 她道:“金丫头,我说的是想让你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可是会让世子女子有了另一条的出路,靳家铁娘盛行那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女子也跟着打铁,可这几十年来却没有一人能够站到她之前的位置,渐渐的女子打铁在一些地方又变成了一件违和的事,如今,你们的出现,可不就是在证实么。” “我知道。”金芸并不在意他人所说,可是打铁这件事她会一直做下去,她的目标不是靳家铁娘,而是超越,她轻轻而道:“我不正是在做么。” “是啊,你在做,我们都在做,终其一生。”红婆子浑浊的眼眶积满了泪水,脸上却是带着nongnong的笑意,她觉得这一生放弃众多而坚持的事情是正确的。
她拍了拍金丫头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金芸有些感慨,她这一路走来,其实见到的铁娘不少,从边城到上京,她遇到的人不少。 无人能够体会,她们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就是她,在一开始的时候,何尝不是受到了外人的诋毁以及嘲笑。 如今虽然从嘲笑变成了赞叹,可世上的铁娘又有几个能够如此。 唯独只有站在最高处的那个。 她与靳瑢瑢实力相当,甚至靳瑢瑢比她在排行榜中还要排的前一些,当两人真的在十年祭奠上对持一番,决出胜负后,胜利的自然是得到数多的赞赏,而失败的便是无尽的嘲讽。 这便是世人。 金芸将图册放下,突然之间有些乏味,可转头一想,却好像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便朝着爹娘的院子而去。 当她来到院子外面的人时候,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语声,笑声清脆很是动人。 她进了院子,看到的便是金河拿着一块红纱盖在了金叶的头上,与她打趣。 “这块最好看,等新郎官瞧见了都舍不得掀开盖头呢。” 金叶连忙将头上的盖头取下,拿在手上却显得小心翼翼,她道:“叫你多事,我还偏不选这个。” 说归说,手上却是拿着紧紧的,都不舍得放开。 如果说这块头盖有什么令人喜欢的地方,那便是上面绣着的两只鸳鸯,极为的动人。 金河还待要打趣的时候,便看到了进院子的小姑,连忙招手说道:“小姑快些过来,快选选你成亲时要用的盖头。” 选盖头其实不过就是选花样,她们除了小莫氏以外针线活都不好,选好了图案让人绣出来,最后的几针才是自己下手。 金芸这个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如果要她一针一线的刺出来,简直比打铁还要来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