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毕业
生活是否一成不变？ 每一天都在相同的时间做着相同的事情。 嘴上抱怨着这无聊而又漫长的日常，内心深处却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还在恍然未觉时，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看着手里的毕业证书，早苗知道，自己毕业了。 已经习惯了的日常在这一瞬间离自己远去了，接下来的是完全崭新的一篇。 女生们相拥而泣，男生们也互相祝福着自己的好友。 同学们感谢着老师们的一路陪伴，老师们也没了往日的严肃，而是微笑着向自己的学生道别。 但更多的仅仅是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将自己的座椅摆放整齐，如往常一般与自己的好友道别，走出校门，却再也不会回来。 原本以为永不改变的日子就这样迎来了离别。 “都要分别了，小早苗没有什么要祝福学姐的吗？” “额......”虽然知道本该如此，但话到嘴边，早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不是以后就都见不到了，梅莉你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吗？” “莲子学姐......”早苗向来人到了个招呼。 “这可是我俩迟来的毕业啊，不弄得刻骨铭心一点怎么对得起我在这呆了那么长时间。”梅莉向莲子抱怨道。 “你拉倒吧，还刻骨铭心呢，能毕业就不错了。”莲子耸了耸肩道：“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开恩放了我们一马......” “谁知道呢。”梅莉也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早苗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正如射命丸文说的那样，两人的记忆被修改了。忘记了关于袁林他们的一切事情，梅莉误入幻想乡的事情也是如此。 对于梅莉和莲子来说，早苗只是陪着自己胡闹了一次的可爱学妹罢了。 这种事情对于两人来说是好是坏呢？ 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杂念甩开，早苗开口道：“莲子学姐和梅莉学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吗？”梅莉挠了挠头。 “果然还是打算去冈崎教授那去当助手吧。” “冈崎教授？”早苗一脸茫然的样子。 “是之前我和梅莉在野外考察认识的人啦。”莲子笑道：“听说是什么比较物理学方面的教授啦。” “也许是兴趣相投吧，我们都比较聊得来，冈崎教授说我们毕业后可以去给她当助手。” “嚯......”虽然不知道比较物理学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是早苗还是对两位学姐表示由衷的佩服。 “别老是说我们啊。”梅莉拍了拍早苗的肩膀道：“小早苗有什么打算吗？” “我？”早苗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呢......” “这样吗？”梅莉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正常的，谁都会对未来产生茫然的啦。” “我看两位学姐就没有什么茫然的啊。”早苗郁闷道。 “哈哈哈，那是因为老是没法毕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考虑了无数次啦。”梅莉笑道。 “虽然这也是事实啦......”莲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过我觉得，遵循着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一定不会有错的。” 说着，莲子抬手指了指早苗的胸口道：“决定好了的话，一定不要犹豫哦。” “嗯。”早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加油吧。” 最后拍了拍早苗的肩膀，梅莉和莲子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早苗沉默良久。 “早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早苗回身看去，发现爱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背后。 “要走了吗？” “嗯...父亲在外面等着了。”爱子点了点头。 早苗顺着爱子的视线能够看到那停在校门外的车。 “之前的事...是我说得太过分了...”爱子低头道：“对不起。” “没关系哦，爱子。”早苗摇了摇头道：“你也是出于好意。” “而且，要不是你的话，我还不能认清事实吧。” “认清事实？”爱子一头雾水的样子。 “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小孩子这样的事实啊。” 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早苗拉起了爱子的手道：“总而言之，东大要加油哦。” 说完，早苗转身向教学楼走了过去。 “早苗你还不回去吗？”看着早苗的背影，爱子大声道。 “嗯。”早苗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还是有些不舍啊......” .................................................................................................. 慢慢地在走廊里走着，早苗感觉自己一时间有些沉浸其中。 明明是走过无数次的地方，此刻却有一种全新的感觉。 但却不能说是陌生，这里的一切早苗都熟悉无比。 自己的青春深深地印刻于此。 拉开教室的门，熟悉的黑板映入眼帘。 桌椅整齐地摆放着，等待着新的主人来使用它们。 每一次回答老师的问题，每一次下课与同学的玩闹，每一次的值日等等...... 一切都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这些时光早苗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不论是在这教室中的读书声，还是在楼下运动场上的呐喊声。 与自己的朋友们度过的平淡，但却愉快的每一天。 自己在这畅想过未来，在这规划过人生。 在这失落过，但也在这重新振作。 在这为了“以后”努力奋斗，却天真地以为这个“以后”永远不会到来。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想法。” 站起身，早苗离开了教室。 自己曾经以为自己只要一直当一个孩子就好了，一直天真下去。 而现在，到了做出选择的时间了。 是要一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下去？还是向这个世界宣布自己的成熟？ 也许是早苗沉浸在这回忆中的时间太长了吧，走出教学楼，却发现学校中已经没有人了。 静谧，孤独。 这样的感觉，早苗以前经历过。 那是在自己的母亲才去世的时候的事情了。 一个人呆在那空荡荡的神社中，仿若被这世界抛弃了一般。 不，应该说是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不存在了。 无助，这是当时那尚且年幼的自己心中唯一的想法。 但也就是那个时候，神奈子和诹访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自称“神明”的奇怪的家伙。 但即便如此，她们为自己重新撑起了这个世界，也给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为了那两位大人收集信仰，成为优秀的风祝，重振守矢神社的辉煌是自己此生唯一的追求。 但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只不过自己软弱的表现罢了。 想要一直陪在那两位大人的身边，把一切交给她们去处理，自己只要一直当自己的乖宝宝就好了。 “我还真是自私呢......” 苦笑着摇了摇头，早苗向校门外走去。 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深埋在早苗的心中。 作为守矢神社的神明，在自己之前，神奈子和诹访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长到，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们的名字了。 既然一直都选择隐藏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为了寻找新的风祝？ 为了让守矢神社延续下去？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消失？ 如果神明都变成了凡人，甚至消失不见。那么做这些事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早苗......” 声音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抬起头，入目的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早苗在想些什么呢？”金发的小女孩用着一幅大人的口气笑道：“难道是在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不管怀念什么都弄得时间太晚了。”有着一头蓝紫色齐肩短发的女性拉住了早苗的手，严厉地说道：“害得我都担心了。” “嘛，神奈子好严厉啊，明明之前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诹访子嘲笑道。 “诹访子你不是之前一直催着我出来找早苗的吗？”神奈子不屑地斜了诹访子一眼。 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早苗的心中却蔓延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因为...担心吗？” 在三人相遇的那一天，在那空荡荡的神社中。 “喂，神奈子，那个小姑娘在哭呢。” “啊...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当然会哭啊。” “变得孤零零的，一定会感到寂寞吧。” “寂寞？怎么？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诹访子。” “我当然早就习惯了啊...不过，这个小女孩却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你这家伙竟然心软了？真不像你啊。” “残暴无情的确是我诹访子的代名词，不过你好像不是吧？神奈子。” “哼...我是无所谓。” “切，明明一幅担心的样子。” “你不也一样？！” 良久的沉默，随后，神明在凡人面前显现了身形。 “初次见面，早苗。” “我的名字叫八坂神奈子，那个家伙叫泄矢诹访子。” “顺便一说，我们就是守矢神社的神明。” “虽然我们一直都看着你，不过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们。” “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来照顾你吧。” 从那一天开始，新的生活开始了。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两个太过心软的神放不下一个无助的小女孩罢了。 需要新的风祝？需要收集信仰？需要重振守矢神社？ 作为风祝，连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神都不知道。 收集信仰，结果两人一个即将失去神力，而另一个甚至要消失了。 重振守矢神社更是无从谈起。 而神奈子和诹访子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这两人，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神奈子大人，诹访子大人！！！” 早苗的声音，将还在拌嘴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了。”说着，早苗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额......”神奈子和诹访子两人面面相觑。 结果，还是诹访子先开口了。 “当年那个小女孩也长大了呢...神奈子...” “呵，是呢。”神奈子抬手摸了摸早苗的头，看着这个已经快要和自己一样高了的少女，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神奈子大人，诹访子大人。”早苗大声道。 “果然，我最喜欢你们了！！！” “嘛，我们当然也最喜欢小早苗你啦。”诹访子笑道。 看着两人，早苗的目光中透出了坚定。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永远陪在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身边。” “但是，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罢了。” “因为我不可能永远是一个小孩子！！！” “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明白，我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我真正的想要的，是三人永远在一起啊！！！” “早苗？”神奈子和诹访子看着早苗不禁有些愕然。 “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们照顾的小孩子了，我也想为了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做点什么啊！！！！” “我希望我在以后的道路上有你们的陪伴，也想要诹访子大人你们能够毫不犹豫地来寻求我的帮助。”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如果你们仅仅只是不求回报照顾我至今，然后就这样消失。” “这样一厢情愿为了我好就做出的牺牲我不需要啊！！！” “我连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明都不知道啊！！！！！” “就这样消失我不允许啊！！！！！” “我不想失去你们啊！！！！” 早苗猛地抱住不知所措的两人。 “我们去幻想乡吧...” .................................................................................................. “永远陪在自己家人的身边算是小孩子任性的想法...” “难道三人永远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任性的想法了吗？”绿发的小女孩如是说道。 透过净琉璃镜，一切都在阎魔的注视之下。 “小孩子的想法有什么不好的吗？”袁林笑道。 “你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为了证明早苗已经成长，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有能力独立地做出选择不是吗？”四季映姬问道。 “早苗的确成长了啊。”袁林耸了耸肩道。 “在这之前，早苗的一切决定都是以神奈子和诹访子的利益为基准的。” “所以神奈子和诹访子不想再成为早苗的桎梏。” “而现在，早苗的选择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准的了。” “不想再变得孤独，不想失去自己的家人。” “所以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这叫作自私......”四季映姬皱眉道。 “所以说自私有什么不好的吗？”袁林好笑道：“如果没了欲望，不就连前进的动力都没有了吗？” “不要把别人当做自己的借口，大大方方的为了自身的欲望去做出选择。” “早苗学会了这一点，而当初的我，也是在认知了这一点后才成为了现在的我。” “说来说去，我帮助别人也是出于一种自私罢了。” “我希望日常没有改变，我希望我所珍视的人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不要离我而去。” “这样的我，自私无比。” “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四季映姬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和袁林争辩下去了。 “这件事你完成的很好，我也可以去准备守矢神社迁入幻想乡的事宜了。” “这种事情不和紫大人说真的好吗？”袁林笑道。 “这事我已经和紫沟通过了。” “嚯？那不知道，阎魔大人是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紫大人说了呢？”袁林的语气陡然低沉了下去。 “...你果然恢复了记忆了吗？”四季映姬淡然道。 “恢复记忆？”袁林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在我和你的协议中有关于记忆方面的约定啊。” “我就知道先代巫女那件事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四季映姬笑道：“帮我解决守矢神社的事情还远远不够，我俩还约定了你留在现世这一条约哦...作为一个凡人。” “不过你也知道，你这个家伙诡计实在太多了。” “所以我不得不隐藏你关于这条约定的记忆。” “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断削减我的力量，直到我不得不依靠你meimei的认知存在下去，但是这样，我也就和一个现世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了。”袁林笑道。 “我就说阎魔大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诹访子对我的杀意。” “就因为这个你就让射命丸文来调查我？” “因为我太了解自己了，也非常了解你。” “所以一点点疑点，我都不会放过的。” “呵...我也没想到梅莉误入幻想乡之后竟然会遇到藤原妹红。” “更没想到随便带出来的一件衣服竟然能让你恢复那么多力量。”说到这，四季映姬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意外的，袁林只是耸了耸肩。 “你还是照常带着守矢那一家子去幻想乡，然后把我记忆封印变成一个凡人丢在现世就行了。” “哈？你会这么老实？”四季映姬一幅不信的样子。 “不然怎么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反正约定只是我俩之间的，并没有牵扯到其他人。” “就算我遗忘了一切，也会有人把我找回来的。” “你还真是自信...” “当然了。”袁林一幅“你不懂”的样子。 “因为这是.....” “我与她的契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