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绝情
〝〞 乾坤城孙家,这个能与赵家齐头并进多年的庞大家族,随着孙悦琴在OM病毒爆发之后越发的崭露头角,终于为了更好的发展家族,祖宅早已被迁移到了城郊以东。 选zé东方而不是西方,其一、是沿袭了老宅的坐落方位,其二、则自然是从行动上表明,他孙家不屑去做那喜欢窝在西面大后方的窝里党。 而将位置选定在城郊却不是城内,则是为了图个清静悠闲。至于进化兽什么的,要是真有哪只不长眼的进化兽想要越界,甭管是多夯实的主,绝对没机huì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孙家老宅很大,在这个除了防御城之外一切土地都只能称之为危险区域的大环境下,确实显现不出多么的大气、高贵。加之老宅还采用了旧时代的砖瓦结构,使之看起来,跟尊主老人的小院,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但若是了解过以往孙家老宅布局陈列的老人就会发现,这处新建的“老宅”,不但连形状结构,甚至就连每一根梁柱上miàn曾经的痕迹,都是与以往一模一样的。 没错,这处孙家老宅与其说是新建的,不如说是被“搬”来的。 这里每一处景,每一只瓶,每一块砖,每一片瓦,全都从遥远的北部运来的。 在这个光是走在外面都有生命危险的恶劣环境里,却有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像孙家这样的财大气粗的家族能够干的出来。 当然,了解到事情始末的人们褒贬不一,有人惊叹于孙家的恐怖能量,有人却鄙视这种瞎显摆的行为,甚至私下里暗骂这孙家一家子完全是有病得治。 不过,这些疯言疯语,对于孙家来说,还真如同一场毛毛雨一般,完全起不到丝毫波澜。 按照孙崇明的说法,这叫富guì深藏,境界不到的人看不懂。 是的,你不能捏着宝贝就是藏,别人根本不知道,你藏的再深也不起作用。真正的富guì深藏,是要有足够的底蕴、足够的气魄、足够的财力,在不经意间露出一线旁人足以管中窥豹的机huì,这才叫真正的深藏。 说的更明白一些,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首先当然是为了住舒适,但更重要的却还是要彰显一下他孙家的气魄与强大。 如此,单从这座老宅能够得出的信息已经很多了,比如孙家人很念旧,比如孙家人能量的确强大,再比如,孙家人极好面子。 是的,最后这一点才是关jiàn,他们是一群骄傲的人,这种骄傲不是源自于盲目的自xìn,而是长期积攒下来的底蕴。这已经与富guì多寡无关,只因这是一种精神,一种我不欺天xià人,但谁也没资格让我俯首称臣的精神。 可现在,却有人扶了他们的面子,竟还想杀了他们的家主,这是在挑衅,这是在欺压,这是在撩动战火。 孙崇明,现在已很少再有人听说他的名zì,但要是将时间线拉回个五十年,却是个单靠名zì便能够改biàn很多事情的人物。是的,他是孙家创始人,也是金融界堪称传奇般的人物。 在那个滚滚大盘无定数,涨跌淘尽英雄的时代里,他异军突起,一次次的虎口夺食,积攒下了堪称恐怖的财富。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并不是什么股神,他只是比绝大多数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而已。谁在这个时候离开市场,那才是真正的赢家,而如果依然留在市场上,这些赢来的钱一点点都要还回去。 当然,“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只有天知道。 现在的孙崇明已经放手家族权力好多年,但说话的分量却不减反增。当初也就是他一句话的意思,还未表现出多么强大实力的孙悦琴便一夜之间当上了孙家家主,其后也充分证明了他老人家的判断力,依旧堪称神迹。 不过,如此运筹帷幄的老人,此时却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平静悠闲,反而急急忙忙的召集了一大帮子人,来到了他的独院。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吧?” 孙崇明开门见山的问道,底下几十号人却无一应答。 也算是有所预料,他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有何提议不妨说说看,要真是不得不放qì了悦琴那孩子,我也算认了,谁让我们是一大家子人呢?” 还是没人回答,但有部分人已经咬牙握紧了拳头。 有廉耻心,这是好事。 孙崇明不经暗自点了点头,复又将视线投向人群后方那道显得有些阴沉孤单的身影,道:“小山子,你小子平日里鬼点子最多,现下这情况,你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小山子,其实已经长成了老山子,但由于孙延山排行最末,老人总是改不了口罢了。 为了这事,孙延山可没少跟孙崇明拌嘴,但事急从缓,再则人越老反而越有些理解为人父的感受了,这也算是对他的照顾了。 他上前恭敬,道:“此时的赵卜已然确认吸收了尊主大人的内气修为,若但是单靠武力硬碰的话,我想就算把我们一家子都搭进qù,也完全是无济于事。不过正所谓攻敌以弱,他要杀我孙家家主,我们便来个围魏救赵,威胁杀他全家。” 孙延山这话说的有些匪气,弄得场中气氛都变得怪异起来,但闻见这话的孙崇明,却忍不住拍手笑道:“赵家可是在西部,而且那边还是常安的势力范围,要怎么才能办到哇?” 孙延山冷笑道:“正因为是常安的势力范围,所以就算我们动用了轨道电磁炮,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常安巴不得我们孙家为他拔掉了眼中钉rou中刺,没给我们孙家来一面锦旗,算他做人小气了。” “” 孙崇明默然,其他一众孙家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动用轨道电磁炮,这或许已经是孙家最强的底牌,可一旦暴露,不管是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将对孙家以后极为不利。这是一步险棋,就是看赵卜对于赵家到底重不重视,逼迫其罢手。 深吸了口气,孙崇明眼中闪烁着冷光,道:“有几成把握?” “完全没有把握,因为人心这东西,谁也猜不透。不过,老祖宗你可要早些下决定才是,那疯子可不会等着我们做决定。” 孙崇明缓缓的靠回躺椅上,结果老管家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这才虚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场中众人,道:“我老了,家里人也多了,做起决定来,也变得有些举棋不定了,因为分量越来越重啊。但是,你们出生到现在,你们的孩子出生到现在,我们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没有,我不让你们受委屈,我也不允许别人来伤害你们,我要你们积极向上,我要你们堂堂正正,但我却不要你们成为温室里的花朵,懦弱的匹夫。我们是一个整体,现在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保护不了你们了,但你们却要挺直了胸膛来保护你们自己,保护你们的下一代,因为你们是孙家人,因为我教导出来的孩子,没一个受气包。” “现在,我们的家人受到了生命威胁,需要你们用生命来捍卫,你们自己说说看,这事情到底做不做,该不该做?” “一炮炸死他丫的,早就看他赵家不顺眼了!” 一个大胡子中年红着眼睛喊道,顿时一阵附和之声。 孙崇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那么,有谁去和赵家那疯子谈判去?” 没有多少迟疑,孙延山冷笑,道:“注ì是我出的,当然由我前去。” 孙崇明望着孙延山那显得有些阴沉的脸,不经感觉眼睛有些酸涩,道:“其实你早已准备好了,是么?” 孙延山取出带在身边的卫星电huà,道:“我一条简讯的事情。” “祝你成功。” “没理由失败。” 孙崇明望着带着笑容转身离开的小儿子,心中的不安反而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当初他要求让孙悦琴来担当家主的职位,其实也有人反对,这其中孙延山便是背后的中坚力量,可是现在看来,孙延山其实也并非真的就讨厌孙悦琴呐。 这次的谈判,为的便是孙悦欣不死,赵卜的家人也不用死,轨道电磁炮自然也不用发射。 但也仅仅只是理想状态,要是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局面,谁也无法料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孙延山这时候单独前去谈判,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这是将性命拿出去做赌注的行当,一旦失败,不管是孙悦琴还是他孙延山,都可能死掉。 可就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一向总是独断专行、阴森不亲近同族的孙延山,却从事件开始变已经做出了最为决绝的安排,其中的觉悟,绝非一般的孙家人能够比拟。 这也是为何,连孙崇明都为之动容的原因所在。 他现在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商界叱咤风云的时代,因为有所求,所以心难静,因为在意,所以思绪难平 孙延山驱车出了孙家老宅,便直奔乾坤城而去。 他离开孙崇明独院的时候,还保持着自xìn的笑脸,但此时在他身上,唯一还能感受到的便是阴冷。 显然他对于这次的谈判并不看好,但与其让孙家集体前去送死,这已经是最好的选zé。 以孙崇明的目光又如何看不出此等局面,但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悲哀,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以往了。 乾坤城城郊距离城内并不算远,而且孙家的消息灵通,早在孙悦琴动身那一刻,便已经采取了行动。 因此,孙延山赶到的很及时,正是赵卜逞凶,与吴正业战在一起的时候。 吴正业他知道,那或许已是尊主老人之下,中部的最强之人,但就算是这样的强人到场,亦无法战胜此时的赵卜,不得不说得到了内气修为之后的赵卜,已经强的超越了常理。 “六叔,你怎么来了?” 孙悦琴已然重伤,难以再战,鲁莽的加入进赵卜与吴正业之间的战斗的话,反而会成为累赘,因此他此时只能望着战斗中的两人干瞪眼。 不过,一阵重装汽车的轰鸣声却吸引了他的注ì力,只因那两装甲车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孙家的东西。 而从车内钻出来的人,他更是了解深刻,不是家族里常与他对着干的老七叔,还会是谁? 孙延山没有理会孙悦琴的意思,望了一眼已经开始负伤的吴正业,不经彪悍的从装甲车外扯出一只扩音器,便冲着场中吼道:“赵卜家主,还请罢手,立即离开乾坤城!” “碰!” 随着一记在半空里狂暴之极的拳脚对撞,赵卜与吴正业暂shí分开,正巧闻见外围的吆喝声,赵卜不经眉头一挑,望向那个胆大包天的意外来客。 “哦?看起来地头蛇也要跳出来闹腾了。” 吴正业喘着粗气,望见对面已然心平气和的赵卜,不经一阵气恼。 当初恨不得自家的师傅天xià第一,此时他却有些埋怨尊主老人一天有事没事练什么功法嘛。 现在倒好,造出了一个死变态,杀不掉了。 也多亏了此时孙家老六来的及时,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估计要不了十分钟,此战便已然可以分出胜负了,当然胜利并不属于他。 他朝着孙延山后退,只因这个小师弟的六叔,貌似还并不是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待看看其有何手段,也顺便恢复一下紊乱的内息也好。 赵卜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反正谁也跑不了,他倒是有些好奇,在见着了他如此恐怖的站力之后,这个孙家人又有何底气来说出刚才的话。 孙延山并没有领赵卜失望,只因孙延山已经喝道:“此时你赵家的家族基地已经被我锁定,要是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并不介ì,在那西部的土地上,放一次盛大的烟花。” 赵卜两眼一眯,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已然隐隐有所推测,但他可不相信,有人敢率先的动用强大的武qì在个人的战场上。 因为有强大武qì的家族势力,便会以此为先例,彻底解开了束缚着恶魔的枷锁,而率先动用这种力量的势力,自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初梅园动用核弹没有造成这样的局面,一是因为那至少名义上是在扼杀使徒,二是梅园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而且遍布极广,谁也没那个胆子去扶常安的虎须。 而孙家则不同,他们的确有些势力,在OM病毒爆发之前,甚至其能量或许比此时的梅园亦不遑多让,但用在此时却不大灵通了,因为这已经是个单纯靠武力解决问题的时代了。 “轨道电磁炮,听说过吗?”孙延山露出习惯性的冷笑。 “太过高科技,没听过。” 身为一个研究者,赵卜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现在只是在消化着突然接受到的信息,并权衡利弊,到底下一步该如何走。 孙延山当然不会傻傻的跟敌人解释,他只是强硬,道:“两条路,大家鱼死网破,或者你滚回你的西部去。” “倒是比较人性化,还有我选zé的余地。” 赵卜淡淡的笑道:“就是不知你们锁定的赵家根据地,到底是什么方位?” “这你大可放心,绝对错不了,你家的小儿子此时正在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来一段?” 孙延山邪恶的笑道,见着赵卜脸色难看,顿时有些惊喜的暗道一声“有戏”。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闻见这句话之后,赵卜反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并冲着孙延山摇头,道:“好在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没有犯错太严重,要是不巧毁掉了我重要的实àn材料,真是玩死难辞其咎。至于家族?家人呃,抱歉,我并不认为这有资格成为你我的谈判条件。” 孙延山眼皮狂跳,一边痴笑着,一边上前走向赵卜,道:“呵,呵呵,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家人?那里有你的父母,有你的妻儿,有你的根,这些你怎么可能不要了?对,这一定都是骗局,你是在骗我,哈哈哈这个骗局一点也不高明。” 赵卜可怜的望着孙延山,道:“让我猜猜,孙家老六,被捡来的孩子,却要口口声声的谈论家人这个词,你不觉得这才是骗局么?哦,对了,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家人,所以才特别渴望么?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请不要以你那卑微软弱的内心,来揣测别人的想法,好不好?” “不好!” 孙延山没有伤到赵卜的内心,自己却反而被赵卜的话带进了深渊,这时候他根本没空去理会赵卜的问话,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与孙延山相互看不顺眼的孙悦琴。 他上前扶住孙延山,道:“六叔,说实话,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在意你的感受,大家都不想将你排斥开来,我们一起生活了多久?三十六年,而你呆在孙家的时间更长。都说日久见人心,难道这么长的时间,还比不过别人的三言两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很失望六叔。” 孙延山回过神来,冲着孙悦琴望去,道:“今天听你叫六叔的时候,感觉格外的顺耳,你再叫两声试试。” “六叔,六叔,六叔六叔” 孙悦琴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道,孙延山能够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别人能够为他不要命,让他多叫两声敬称又有什么关xì。 孙延山深吸了口气,扭头望向远处的赵卜,道:“不得不承认,你果真像是个魔鬼,但就算是鬼也还希望不要做个孤魂野鬼,你又怎么可能不动心?我只给你十秒钟的考lǜ时间,给出你的答案。” 赵卜面色平静,道:“虽然家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总归一报还一报,只要你敢炸,城外的孙家一样死,统统死绝。” 那些远远围观的乾坤城之人,都被两人的对话给惊呆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再一次升级。这里可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言,有的只是利益与仇恨,又是谁将获得最后的胜利,亦或者双方借输? 孙延山面色一愣,不过却强子镇定的拨通了卫星电huà,然hòu将场中的情况与孙崇明描述了一遍,这才忍住颤抖问道:“老祖宗,炸还是不炸?” &nbsbsbsbà的另一头沉默了良久,而后以坚定的口吻,道:“炸!” 孙延山脸上不经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这才是他了解的孙家,若屈服毋宁死。 “十!” 赵卜对此无动于衷,感觉孙家人实在太多小题大做了。 “六!” 赵卜眼睛里像是看到了慈母当年含辛茹苦的画面,仿佛见到了儿子呱呱坠地的情境,仿佛又一次体会到了与妻子初见时的柔情与悸动,但这些早已成为了过去,他已经不同了。 “四!” 赵卜闭上了眼睛,想要摆脱脑海里不断翻卷着的画面,他要斩断那些累赘似的牵挂。 “三!” “二!” “咳、咳,我说,要不要再等等,这家伙看上去真的是个冷血动物,犯不着将其杀人的借口变得理所当然吧?” 吴正业忍不住插嘴道。 唐真则静静的观望,事实上,他对孙家人印象不错,至少才见着的两人都是真性情之辈,要是这样的一家人因为赵卜的原因而消失的话,实在是件令人感觉遗憾的事情。 但正如孙延山所说的一样,他不相信,不相信赵卜真的连这样的威胁都可以不顾。 可是时间已经剩下最后一秒,真的还有机huì么? 他没有出声,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是他不该领悟了尊主老人的剑意么? “一!” 孙延山的生物钟很是准què,绝对不会出现一声半这样滑稽的说法,时间到声音落,简讯也自然出。 赵卜闭着眼睛,但却奇怪的发现,有透明的液体从他的眼睛内流了出来。 他告诉自己,做大事的人,就该要无钱无挂,才能横行无忌。他也告诉自己,这是每一个绝世强者必须要走的路。但,好像心很疼,疼的令人无法呼吸。 他都记不清已经多少个日夜没有回家去见自己的家人了,但那些他以为可以忘掉的画面,却在这一刻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在他头脑内爆zhà。 不过,总算总算停过去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烦人的琐事,应该已经消失了吧? 他缓缓睁开仍挂着眼泪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冲着孙延山,道:“谢谢你。” 是的,他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孙延山,不然他怎么可能斩掉那些世俗的牵挂,不然他怎么可能超脱出更为冷静的心境?于是在“你”字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孙延山的面前,并在硬拼着受到孙悦琴与吴正业的双重打击之后,一把便成功的握住了孙延山的脖子,然hòu他微微用力一捏。 “噗!” 鲜血迸溅,本可以靠内气荡开这些血液的赵卜却并没有那样子,反而极其享的沐浴在血雨里。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哈哈哈哈” “六叔,一路走好。” 孙悦琴平静地轻声说道,而后赤手空拳,便缓缓的走向状若疯狂的赵卜。 “喂,师弟,你不会也要跟着赵家这混蛋一起疯吧?” 吴正业感觉该撤退了,只因赵卜此时竟然连理会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了,这岂不是最好的撤退时机? 可赵卜不打算立即找他们麻烦了,但孙悦琴却知道,就算逃也只是逃得了一时而已,这仇结大了,必须要以血来清洗。 唐真猫了猫身子,感觉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虽然对于孙家人观感不错,但却还没到要为其拼命的地步,关jiàn还是,他现在根本就没资格上前拼命。可不知怎的,他想要上前,想要去给赵卜两拳,先要赶走赵卜救下所有人。 这样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拥有着这样愚蠢想法的身体,到底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吴正业剑孙悦琴也是气晕了头,根本听不进qù劝阻,顿时一跺脚,扭头冲着身后的矮胖墩儿,道:“铁蛋儿,把那小子与女人抗走,今天少爷我拼了!” “是是是少爷。” 矮胖墩儿也算是自知帮不上忙,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便一把提起唐真与封欣,朝着城外狂奔。 其他看客不明其意,但随着“碰!”的一声,一股赤红色的火焰从吴正业体内腾起,他们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以联想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雀王传说,顿时惊作鸟兽散。 吴正业体内窜出的火焰越来越多,仿佛是地底的岩浆一般,无穷无尽。 周围的建筑瞬间便被点燃融化,而且这样的情况还毫无收敛之势,竟然越发的蔓延开来。 孙悦琴忍不住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扭头冲着身后的吴正业吼道:“师兄,你连我乾坤城也像毁了不成?!” 是的,中部本该有四座王侯城,但事实上却只有三座,并不是因为人们疏漏,而是因为本来的朱雀城被吴正业异能进阶,给一把火毁掉了。 这也是为何,就算此时吴正业站在很多人面前,也没人能认出他就是朱雀王的愿ì。只因他犯下了打错,早就没脸敢见人了。 不过,赵卜道出他便是朱雀王的事实,却令好些人记忆起了当年那般荒唐的传说。 火焰升级? 到底,还是火焰。 但吴正业的火焰却与一般的火焰杀戮者不同,只因他的红色火焰比站在火焰等级最为顶端的蓝色火焰更为恐怖,那并不是因为他身体特异,只是因为别人还在为了怎样提升火焰温度而苦恼的时候,他却早已迈过了火焰的最高等级。 他称自己的赤色火焰为本源之火,并不是异能本源的那个本源,而是他火焰本身,便是火焰的一种本源形态。 这话说的有些夸张,因为他能感觉到,就算是他现在的火焰,依然有着提升的空间,但毫无í问,他所得出的答案,已经无xiàn接近于真相。 强烈的高温,不经令赵卜陡然清醒,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注ì力再一次落在当前的局面。 起初他不肯与吴正业交手,便是了解过当时朱雀城被焚的事件,他没有机huì去研究那火焰存在的强度,自然没有把握肯定自己的身体能否承的住。 不过,眼下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无路可退,更不想去退。 闻见孙悦琴的担心之言,吴正业得ì的手指一转,顿时有一道赤色的火焰,如同乖巧的游鱼一般在他指尖打圈起来,简直得心应手之极。 “你说的是这个吗?放心,早就能控制住了,不然我也没脸回来见师父他”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话语一顿,他的确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异能了,但他的师父却已经不在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将目光落在赵卜身上,道:“今天就要分生死!” “必须有人要死!” 赵卜此时同样心头暴虐,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容,甚至就连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实àn体唐真被带走,他都没有时间去理会。 双方纷纷大喝一声,便毫无花哨的再半空里对撞在了一起。 “轰!” 双方相撞,顿时如同阴雨天气的闷雷一般,久久酝酿却不得爆发。 两拳相交之间,一团黑色的物质生成,并越聚越大,终于在突pò了临界点之后,如同炸弹爆破一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吴正业的本源之火竟然无法突pò赵卜高度压缩之后的内气屏障,在激励碰撞之后反而因为力所不及,直直的便砸向了地面。 “轰隆隆!” 土石飞溅,地动山摇,吴正业躺在巨坑之内,感觉包裹住他的火焰都不经为之若了几分。 孙悦琴知道,吴正业刚才特意放出一些火焰,是为了惊走那些可有可无的旁观者,但见着吴正业就算身受重伤之下依然能够将火焰牢牢的锁定在自己的身体里,不经暗自松了口气。 说来奇怪,受到这样的重击,孙悦琴不去担心吴正业的死活,反而去担心吴正业体内的火焰会不会失控,也实在算是一件奇葩的事情。 “嗖!” 紧随吴正业坠地之后,又一道身影急速而下,这人当然是稳住了退势,立即穷追不舍的赵卜。 他惊喜的发现,原来所谓的本源之火也并不是万能的,不过至少对于他来说,吴正业的存在,是个巨大的威胁,自然不能再给其喘息的机huì。 好在吴正业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孙悦琴手里虽然连把破伞都没有了,但剑意却早已在他的心里。 于是,他合并两指,便朝着来势汹汹赵卜一点。 “哧!” 一声轻响打破了赵卜心头的疯狂,只因已经被吴正业的火焰异能消耗呃差不多的内气屏障,这时候哪里还能承住孙悦琴的全力攻击,可内气屏障一破,他哪里还有命活下去? 顾不得再去吴正业性命,他将自己的吞噬能力全开,并疯狂的一手握向孙悦琴的剑光。 剑光如同实质一般与赵卜手掌接触,并在擦除一连串的花火之后,一举绞碎了赵卜的手掌。 吴正业也算瞅准了实际,持着一并赤色火焰枪震地而起。 赵卜不给他留一丝机huì,他又何尝不是? 这可算是一次天衣无缝的配合,不但替他躲过了一劫,反而转瞬便扭转了局势。 只是,就在他的火焰枪尖将要刺中赵卜的脑袋的时候,赵卜却陡然露出一丝冷笑。 紧接着,只见到一张从赵卜身后突兀出现的黑色大口,一口便咬向了冲撞而来的吴正业。 吴正业两眼一瞪,拼命的爆发自身的火焰异能,想要直接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但那张口仿佛是无敌洞一般,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被填满的迹象。 天空都被映成了红色,而后陡然一暗,随即便彻底恢复了清明。 但此时的孙悦琴却不经手脚发凉的楞在原地,只因随着巨口消失,吴正业也没了! 唐真眼神有些空洞,仍有矮胖墩儿提着离开。 只是在见到天空里突兀张开的大口之时,却陡然眼前一亮,只因他貌似想到了一个打败赵卜的办法,这不经令他精神振奋起来。 挣扎着离开矮胖墩儿的钳制,也没空与其解释什么,他便朝着赵卜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你想” 铁蛋儿也是急了,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可是少爷就是让自己带着两个人离开,现在少了一个,怎么办?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竟然决定也跟着唐真去而复返,在他看来,带一个人成功逃脱,那就是没有完成任务,他可不想被自己的少爷骂。 &nbsbsbsb他很快便发现,那个在他眼里一只都很弱鸡的家伙,周身陡然伸出了一些触须状的东西,然hòu如同章鱼触角一般,齐齐一个弹射,便将唐真送入了高空。 “” 立时,他脚步一顿,弄了半天,都每一个正常人,他反而感觉自己才需要保护呢。 而此时的唐真,自然不会知道矮胖墩儿的心里活动,他想到的办法并不太高明,但却绝对的适用。 使徒与使徒之间,需要相互吞噬才能进化出更高的层次,事实也证明如此,当初就是因为赵家血煞的使徒存在层次没有他的高级,所以才反而被他吞噬。 他与赵卜接触,一直以来都不曾见到过赵卜动用使徒能力的时候,自然也就无从吞噬。 但现在却不同了,赵卜终于露出了马脚,那便是那张黑色的大口。 目标简直太大了,他相信只要他的黑色触须接触到那张口,一定能够将其吞噬吸收。 当然,也极有可能是他被吞噬消化掉,但比起先去的束手无策,他至少多了一种反抗能力吧? 自从遇见赵卜之后,他便被这种毫无办法的压抑感给压制着,简直都快要令他感觉窒息了。 他讨厌弱小,因为他深深的体验过无数次弱小所带来的不幸。 他也讨厌懦弱,因为他懦弱了很多次,放qì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在见到孙家决绝的反抗之时,他触动极深,甚至还会为了才第一次见面的孙延山身死而感到难过。 他讨厌那样不作为的自己,但就算要爆发,要反抗,也总要有个依凭才好。 一无是处的反抗,那跟一条被逼急了的疯狗乱吠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噩梦总算过去了,吴正业的爆发令他看到了希望,胜利的希望。 只需要一次,在逼迫赵卜用出他的能力,那么他们一定能够获得胜利。 想到此处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场中,这时候的孙悦琴半跪在地上,显然利用刚才他的失神,赵卜再一次给于了他沉重的打击。 不过,此时的情况亦好不到那里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这样的劣势情况下,唐真却傻傻的回到了场中,这不经令赵卜都感觉一阵好笑。 “这或许是我最近这些天里,遇到了最幸运的事情了。” 唐真缓缓的走到孙悦琴身前,并淡淡道:“人生际遇奇妙非常,大喜可以大悲,大悲亦能够更悲。本来你当时放手,才是最好的选zé,但你却选zé放qì了家人。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你是个十足的笨蛋。” 赵卜脸颊一抖,大声喝道:“别在我面前提家人这个词!” “你以为你摆脱得了他们吗?你在现实变相的抹去了他们,但他们却住进了你的内心啊。” 唐真感慨的说道。 “你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悔过自新的么?” “不不不,我还没天真到那样的程度,我回来只是因为找到你的弱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