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喜忧参半
乐城,轩峻壮丽的三层小楼,飞檐挂着铜铃,微风叮叮当当拂动。院中树木山石奇形多姿,却没有一朵花儿,楼亭小径上盛妆丽服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跑去。 小楼内沉香弥漫的内室里,莫邪坐在琴音床边,惊疑的盯着琴音的脸,这张刚才还秀气的脸,不能叫脸,没了往日冰清玉洁,黑黑的带亮光,缕缕乌气环绕,头肿得大了一圈,整个人气息如丝,时有时无,已经命悬一线。 刚才,莫邪在竹光惊讶得目光中,易容后跳抱着琴音从城墙上下来,遇到喜鸽、凤儿等人,众弟子见琴音伤成这样,吓得哭声一片。 “哭什么,还不护送师傅回府”。大弟子武晶怒喊,几位弟子忙七手八脚接过琴音,向琴音府跑去,没人理会莫邪。 莫邪在众弟子中没找小月,哎声叹气的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琴音府,众弟子屋里屋外的跑着,莫邪看着十几位弟子慌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了,不就是昏了吗,用得着大惊小怪。 武晶站在床前,脸陡然变成灰白,汗水瞬间湿透全身,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快请伤御堂医师,师傅的脸肿了”。 笑呵呵的莫邪品着凉茶,啪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咣当一声将木门撞了窟窿,闪身进了内室,幽魂似的身上罩着门纱,立在琴音床前。琴音的弟子吓得嘴都合不上了,握着剑忘记了抽。 莫邪拉掉头上的门纱,没管众人的表情,弯腰细细的查看琴音的脸。琴音的脸还没有完全变黑,透出淡淡的青色,。莫邪从怀中取出银针慢慢扎入琴音的伤口,拔出银针,柔光银针变成黑色,果然有毒! 莫邪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太粗心了,对琴音脸上的伤口,竟然一点没注意,正是划口上有毒,使琴音的脸变成这样。 莫邪寒眉紧锁,回身取下药篓,拿出医具,转身来到琴音的床边,采了一些血样和碎rou,站在窗口细心的观察。一小杯茶的时间,莫邪回身再看琴音,琴音的脸黑如墨炭。莫邪皱起眉头,病好治,伤好愈,毒难解呀。 伤者的毒性最难确定,莫邪观察、研看《药经》很久,发现这毒是复合毒,只能知晓一、二,却找不出主毒是什么。想找到解毒的方法只能找下毒的人,可是扁乐早已离开乐城,追也追不上了。 莫邪思量再三写了个方子,叫凤儿去抓药,坐回床前拿着《药经》翻来覆去的找。 一阵香风吹来,莫邪有种些飘飘欲仙,不由的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好熟悉的味道。一个俏丽的女孩惊慌失措的站在床前,沉醉的莫邪惊诧的站起。“移位术”! “小月”?莫邪凝神看向闭月羞花的侧脸。月儿用的什么香,这么诱人,人未到,香先凝。怎么会了“移位术”?从移动距离看,练了有些时日,移位的效果还不错,莫邪的脸上写满了疑问,歪着头上下的打量着小月。 小月站在床前没出声,焦急的目光盯着琴音的脸。莫邪只好退了一步,把最好位置让给小月,站在小月的一侧,心猿意马想着不着边的事。 “哈哈哈,没想到,干孙子也来了”!楼外传来憨笑声。一位白发老者飘然入室,莫邪像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迷糊了一会儿,立即清醒过来,今日怎么了?这么多熟人来凑热闹。连忙转身单膝跪地。“干爷爷在上,受孙儿一拜”! 此话一出,满屋的人都楞住了,一个小老头,叫一个大老头爷爷,这也太稀奇了吧。 “孙儿,把你的面具拿下来,戴着这东西,别人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呢”!干将扶起莫邪,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 众人目光集中到莫邪身上。莫邪撇撇嘴,这老家伙真不是东西,来了就揭我的底,莫邪只好把面具取下。 琴音弟子还好说,内执事红玉的弟子梅儿、红儿、丽儿的眼睛跟着大了,脸惊慌得变着色。凤儿端着药进屋,见到莫邪那张熟悉的脸,手一抖,药撒了一地,烫得凤儿猛得将碗丢到地上。“怎么是他,怎么可能”? 凤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自己差点杀了男孩,怎么可能会击杀扁乐?凤儿惊慌失措的看着莫邪,阵阵冰冷从手心寒到心口,整个人木纳的站着,忘记了烫的红通涌的手,扎着心的痛。 小月没再意祖父的话,与祖父在一起久了,他的性格太了解,时常没把门时候。小月焦急的看着琴音的脸。“外公,快过帮帮忙”。 凤儿的叫声,惊得小月那颗沉轮于伤痛、焦急的心动了一下,慢慢的转头看向凤姐,顺着凤姐惊异的目光看去,小月的心疯跳不止,嘴唇抖颇,粉嫩的脸刷的红成大苹果。“无名,不莫邪……哥”! 莫邪?是干将告诉小月的。那个在天湖山养伤的男孩,名叫莫邪。小月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月儿的心平静了,平静的没有了一丝涟漪,却有一份牵挂埋藏在心里。 莫邪感到小月心境的变化。咧嘴呵呵的笑笑。“月儿,你还好吗”? 月儿的心微微的颤动,泪水喷涌而出,转身扑到莫邪的怀里,抱住莫邪嘤嘤的哭着。莫邪吓的眼皮阵阵惊跳,不知所措的两手张开,嘴张得像破萝,咽了几口唾沫,想说话却卡了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莫名的看向干将。 干将撸着胡子,冲着莫邪挤眉弄眼,努着嘴怂恿着莫邪。莫邪嘴角抽动着,手慢慢的放在小月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别哭了,见面是件高兴的事,哭什么”。 小月哭得春风化雨,心中的悲苦,随着泪水不断地涌出,湿淋了莫邪的前襟,弄得莫邪手脚冰凉,不知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更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莫邪哪里知道怀中女孩,一年来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每一件事都让她欲哭无泪。在外公面前她不能哭,只能默默的承受。今日见到莫邪,那委曲,那痛苦,那生死离别悲痛,再也无法压抑,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哭个不停。哭得莫邪心惊rou跳,愁眉苦脸,说也不是,摸也不是,抱也不是。干将在旁边兴灾乐祸的看着,手指扣着鼻子,眼睛里闪着笑意。 小月不知为什么对莫邪有这般感情,在天湖池畔的那一次相遇后,她把莫邪当成精神上的寄托。看着小月哭个不停,莫邪没了法子,任由带着香气的泪水打湿衣襟。心里不觉的升起一丝爱怜,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莫邪会紧紧的抱着小月,轻轻吻去月儿脸上的泪花,如今却求着干将,嘴咧来咧去。 干将斜眼瞄着莫邪,转头看向床上的琴音。眼神失了光似的凝固了,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响动,汗水顺着脸流到前胸,脸色涨红,渐渐发青,颈子涨得要爆炸的样子,一把一把的擦着满头的汗珠子,猝了一口吐沫。“曼砣花毒”! 莫邪激灵一下,推开怀中的小月。小月仿佛惊醒了,小脸绯红,转身跑到床边。“什么‘曼砣花毒’”? 小月的嘴哆嗦起来,紧紧的抱着干将胳膊,好像这种毒小月也了解,满屋的人都惊愣了,“什么是‘曼砣花毒’”?干前辈和小月为什么这么惊奇? 莫邪从包袱中取出《药典图解》,前录从头看到尾,没有。不可能,又从尾看到前,也没有。这么说‘曼砣花’在《药典图解》根本就没有。 莫邪起身来到两人身后,看着面色阴沉,汗水直流的干将。“干爷爷,什么是‘曼砣花’”? 干将像似沉浸在回忆里,眼睛变得迷离。小月拉了下莫邪,雪白的手指轻轻放在缨红的小嘴上。莫邪眼睛睁了睁,一声不知的站在一边挠着头皮。 “‘曼砣花’‘曼砣花’绝情依依两天涯”!干将轻轻说了一句,眼睛湿润了,老泪纵横,双手拭了下眼睛,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蹒跚的走到桌前,颤抖着写下方子,闭眼长叹一声。闪身移出内室,转眼消失在重重楼阁间。 袅袅传音,悲凉的声音从楼外传来。“邪儿告诉我,是谁下的毒”? “干爷爷,是黑风谷扁乐”。莫邪不解的盯着干将的残影,嘴来了快劲。 “外公等等我”。小月儿移到门边,狠狠的点着莫邪趴在门边的头,睁了莫邪一眼。“完了你惹祸了” 莫邪像似被当头打一棒,脑袋嗡嗡的大了。摸了摸冰凉的,痛痛的额头,不解的盯着小月的背影,皱着眉头,挠挠头发。小月说的什么意思,莫邪没理解出来。愣愣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晕晕的头,拿起桌上的方子,惊愕的嘟囔几句,递给武晶。 众人还未清醒过来。楼外高喊。“山主驾到”! 屋里、屋外的弟子刷的跪拜在地,高呼。“恭迎山主”! 莫邪抱膀子好奇的看向楼外。只见一位面堂英俊,长髯飘飘的男子走进院子。见莫邪未拜,笑呵呵的点点头,三步两步来到床前,“琴城主伤势怎样”? 武晶忙上前回话。“回山主的话,师祖和莫公子都开了方子,正在准备药材”。 “哦?师傅大人来过,怎么没见他”?丹青话虽如说,却转身看向莫邪。“莫公子武功卓绝,医术也如此精湛,真是武林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