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孔不入的阴谋
沈晟婻扫了一眼院子口的常悦颜,眉眼一转,先是吩咐着青竹:“你先搀扶着太子妃回去。” 青竹点了点头:“是。”随后拉着花月满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七巧见此,主动招呼着其他人,去御膳房取午膳的取午膳,烧热水的烧热水,才刚还热闹无比的院子里,随着众人的相续离开,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晟婻上前一步,小声问着福禄:“你们这是要带着她去哪?” 福禄知道沈晟婻和刘默之间的关系比较近,而且沈晟婻和花月满也是真心实意的在相处,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沈晟婻什么。 “沈侧妃,实不相瞒,才刚太子爷……” 花月满在青竹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当然,她看的并非是沈晟婻和福禄,而是那个被侍卫们抗在肩膀上的常悦颜。 那个女人…… 很脸生,她想不起来那个现在被人架起来,像是烤鸡一样的女人是谁,但那个女人的目光,她却很熟悉。 明明怨的欲罢不能,却又恨的无从下手。 花月满忽然觉得,似乎有很多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只是究竟是哪些人这么看过她,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还真想不起来其他的。 青竹见此,故意抬高了几分音量:“娘娘,那个人是常美人,您想起什么了么?” 对于常悦颜,她是怨恨的,因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想要除掉整个未央宫的人,所以今天眼看着常悦颜落得如此下场,她不但没有半分的愧疚,反倒是恨不得再刺激常悦颜几分。 什么叫想? 常悦颜一愣,难道说…… 花月满再次朝着常悦颜看了去,四目相对,她淡淡道:“想?想!想去踩她几脚。”这种想法是发自内心的,原谅她实话实说。 青竹心满意足,拉着花月满继续往寝宫走了去,留下常悦颜目瞪口呆且消化不良。 她刚刚看得清楚,花月满从始至终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平静,那种平静深沉到了眼睛的最深处,根本就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 再加上才刚青竹的话…… 常悦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犯堵,那种想喊却不能,想发泄又发泄不来的感觉,几乎将他逼迫至疯! 花月满竟然失忆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是一场戏的落幕,她落魄到了今天这副田地,而另一个当事人竟然不痛不痒的失忆了,这…… 确实,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呕血想吐的事情。 青竹搀扶着花月满进了寝宫,见所有人都没跟进来,故意趁着花月满坐下的时候,脚下一绊,掉出了袖子里的一张宣纸。 花月满倒是不瞎,指着地上的宣纸:“那是什么?” 青竹颤颤巍巍的将它捡起,佯装着不敢打开:“太子妃,没什么……没什么……” 人都是好奇的动物,花月满一直都当自己是个人,所以她有好奇心也在所难免。 在青竹的闪躲下,她直接抢过了那张纸,慢慢打开。 随着那折叠成四方的宣纸,最终毫无保留的摊开在自己的眼前时,花月满平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狠狠一凛。 这,这是…… 这张宣纸上画着一个男人,眉目俊朗,面容温润,而最主要的是,这画上的男人就是出现在花月满梦里的那个男人。 花月满一直以为,她梦里的男人是她幻想出来的,就好比梦中情人一样的存在,但是现在…… “太子妃……”青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花月满的神色。 花月满特别想要装作不动声色的试探一下,可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太好奇了,以至于她一个没控制住,张口就来:“他是谁?他叫什么?他和你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青竹对于花月满紧张的样子很是满意,不过却不曾直接告诉她,察觉到身后沈晟婻慢慢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伸手将花月满手中的画像抢了回来。 一边揣进怀里,一边神秘的道:“太子妃想知道,奴婢一定会如实回答,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太子妃一定要保密,这是您和奴婢之间的秘密。” 秘密…… 这个词儿的意义就比较广泛了,它因为隐藏着太多晦涩的东西,从而就变成了每个人压在心里最深处的孽障。 花月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么她隐藏在最深处的孽障又是什么呢? “发什么呆呢?可是冻着了?”沈晟婻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花月满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她的手。 她是高兴的,因为刚刚听福禄说了常悦颜的下场,虽然她觉得被软禁一生还是有些便宜了常悦颜,但刘默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可能再准许别人更改。 花月满摇了摇头,整个人斜躺在了软塌上,脑袋枕在了沈晟婻的腿上,闻着沈晟婻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幽香,她狂躁的内心终是稍稍安逸了不少。 沈晟婻没想到花月满愿意主动亲近自己,欣喜之余,又不忘关心的询问:“累了?” 花月满继续摇头,其实她是心虚了。 她一直以为,那个徘徊在她梦里的漂亮男人是虚拟的,所以她并不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对刘默存在任何的愧疚。 但是现在…… 在得知了那个男人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时,她忽然就凌乱了,然后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 这种感觉和偷情很像,明明心虚的要命却又好奇的要死,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心惊胆战,若是给刘默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答案是很定的。 她不单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难看。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睡之中。 “阿满……阿满……”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个男人,在她的梦里交错的出现着,拉着她奔跑,抱着她旋转。 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花月满看着那个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交织,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彻底的把不守妇道给着实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沉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她以为抱着自己坐在软塌上的还是沈晟婻,不想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酉时刚过。”
花月满一愣,抬眼的同时,刚巧刘默垂着目光看了下来,刀削的侧脸,挺直的鼻梁,漆黑的眸闪着柔柔的光亮。 蓦地,花月满就心虚了。 “不舒服?”刘默伸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用不用传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大概是花月满觉得自己在梦里有出轨的嫌疑,所以眼下特别乖顺,窝在刘默的怀抱里,声音懒懒的:“不用,可能就是睡多了。” “是么……”刘默从她面颊落下的手,有意无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难道你确定不是今儿下午玩雪玩的凉到了身体?” 明明是轻拍,花月满却觉得那一下下落在自己后背的巴掌,几欲将她给拍出内伤,挣扎着坐起身,正打算好好的找个借口狡辩一下,却不料在起身的同时,豁然看见一片黑漆漆的脑袋。 这…… 花月满侧目而望,只见以七巧为首的所有未央宫宫人和太监,此时一排排的跪在寝宫的门口,一个个胆战心惊的。 “你是有什么想解释的么?嗯?”刘默仍旧笑着,一双眼却写满了心知肚明。 花月满当即改强词夺理为低头认错,她伸手拉了拉刘默的袖子:“我是主谋,我有罪,我承认。” 刘默微微扬眉:“你确定?” 花月满点头:“除了我自己,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够扇乎所有未央宫的人一起出去玩雪?” “失忆之后,你倒是变得老实多了。”刘默莞尔,低低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窝。 花月满不同意,她这不是老实,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表明着是她男人的身份,但从本质上来讲,她并不了解他,或者说曾经可能很了解,但是现在她忘记了。 既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就把什么都摊开了说,索性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错误她担着,若是他不爱她,大可以往死里揪着话题不妨,但若是他爱她,就应该会原谅她。 结果…… 显而易见。 可花月满不但没有半分的欣喜,反倒是觉得自己很无耻,面对一个如此包容着她的男人,她的心里却还藏着一个男人,不是无耻又是什么?! 要不?直接告诉他? 虽然她不知道后果如何,但总是好过她天天这么抓心挠肝不是? 花月满扬起面颊,正要开口,却听刘默的声音先行响起:“传晚膳吧。” 又吃…… 花月满明明记得她睡着之前才吃过没多久的。 刘默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就算不饿也要吃,就当是陪我吃了。” 花月满犹豫:“可我有话和你说。” 刘默抱着她朝内厅走了去:“用完了膳再说也不迟。” 好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花月满窝在刘默的怀抱里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