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鸣惊人

    歌声，充满了童音的稚嫩和清脆，圆润甜美，而且里面包含着由衷和坦荡的情感，边边角角又处理既细腻又完整；这富有磁性和美感以及灵魂穿透力的歌声，象清泉一样在教室里流淌。

    在这之前，彭禹从来没有在他人面前表演过唱歌，但是，他爱听这首耳熟能详的老歌，而且在前世的家里，他的电脑里储存着很多这首歌的版本；所以，他用自己五十多年那成年人的心性和经验，努力将各类版本中的精妙之处糅合在里面，唱得很认真，也很投入。

    李老师震惊了，同学们也震惊了；就连教室外面，下了课的邻班同学听到歌声后，也纷纷拥挤在敞开的门口和窗口，听得如痴如呆。

    彭禹唱完了，向老师和同学们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坐下。

    直到此时，李老师和同学们才从歌声中醒悟过来，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喝彩；顿时，教室里外掌声如雷，欢声如潮。

    “彭禹，你唱的实在是太好了；放学后，你不要急着回家，来趟我的办公室。”等到教室里外的声音平静下来，李老师才一边收拾课本宣布下课，一边语气急切地向彭禹吩咐道。见彭禹肯定地点了下头，她这才兴冲冲地走出教室。

    “嘿，哥们，你唱得真好呀！这回，李老师看上你了，估计要让你去表演呢！”田立从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挤过来，兴奋地在收拾书包的彭禹肩头狠狠拍了一巴掌。

    “表演？去哪里表演？”彭禹莫名其妙。

    “这你都不知道？”田立瞪大了眼睛；“每年元旦，市区里都会举办学校汇演的；当然是去那里表演了。”

    “是吗？”彭禹不以为然地笑着摇了摇头。

    “奇怪，小禹，我以前怎么没有感觉你唱歌唱得这么好呢？”这时，唐方也挤了过来，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好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回家！”彭禹在同学们羡慕和恭维中，拉着田立和唐方冲出教室，然后在校办公室门口分手，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李小欢老师的办公室在左边走廊的最里面，面积不大，里面只放着两张桌子；由于门开着，彭禹一走近门口，李老师就看见了他，笑眯眯地招手让他进来。

    办公室里只有李老师一个人，她客气地给彭禹倒了杯热水，让他在对面坐下，这才笑颜绽放地说：“彭禹，你唱歌唱得真好，都快赶上歌唱家了；彭禹，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这首歌啊？不但节拍拿捏的那么准，就连歌词都一字不错的？”

    “这个，我以前听jiejie唱过的，她现在上初二。”彭禹学着小孩子的举止，用手指搔了搔自己的头发。

    “哦，怪不得呢！”李老师恍然道；“不过，你的领悟能力确实不一般，唱的比我教的还好啊！”

    “哪里，哪里！是老师您教的好！”彭禹腼腆地笑了笑，小小地拍了下老师的马屁。

    “呵呵，你这孩子真有礼貌。”李老师果然很受用，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彭禹，我叫你来是这么回事；每年元旦，各个学校都会去市区里参加文艺汇演。我们学校呢，也准备在近期内组织一支文艺队，参加市区的汇演。到时候，我想让你参加，你愿意吗？”

    果然让田立说中了。彭禹稍微迟疑了一下，慎重地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我愿意听从李老师的安排。”

    “那就好！”李老师喜形于色；“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咱们学校的文艺队这几天也该组织起来了，当然，这一切还需要校领导的安排。彭禹，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报上名。”

    “那一切就拜托李老师了！”彭禹很有眼色地站了起来，把身上的书包整理了一下。

    “嗯，好的，肯定没问题。”很显然，李老师感到那“拜托”两个字很稀奇，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五年级小学生的嘴里，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小孩子；所以，她一面答应，一面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

    彭禹暗暗吐了吐舌头，真糟糕，怎么一不小心，又把过去的词汇说出来了？看来，今后自己时时刻刻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千万别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怪胎。

    走到门口的时候，彭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转过身来，迟疑地说：“李老师，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哦，什么事，你说？”李老师意外地停住了脚步。

    “那个，我想和你学音乐。”为了把话说得更透彻，彭禹又加重语气说；“我是说，我想在课余或者放学时间，请您教我音乐方面的知识。”

    “哦，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深感意外的李老师有些吃惊了。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正是反击右倾翻案风、黄帅造反和张铁生交白卷的混乱时代，国家的教育战线被搞得乌烟瘴气，几乎全国各地所有的学校，每到期中或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是实行开卷考试的，也就是让学生们拿出书本，放心大胆地去抄书。在这种背景下，学校的老师们不好好教书，学生们也不好好上课学习，这已经成了一种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和风气。难怪，李老师会有此问。

    “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有这方面的特长和……和兴趣……”彭禹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不管现在咋样，将来准会用到的；我，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

    “哦，这好啊！”难得遇到这么开窍的学生，李老师像发现了新大陆，深深沉淀在心底的那股激情像热浪一样翻涌上来，激动的脸色潮红。

    “只要你想学，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教你的。”说这话，李老师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来，递在彭禹手里；“喏，这是一本五线谱的基础书，你先拿回去看一看；有不懂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

    彭禹欢喜地接过书，小心地放进自己的书包，然后礼貌地和李老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