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淼森法阵（下）

    忽听一阵风声响动，希泽带着幼森从天而降，也来到这小山谷里。麒麟神兽虽是山林之王，但凭借两胁所生的双翼，倒也能在离地面不远处飞翔，只是不能像凤族等飞禽一样飞至高空罢了。

    幼森四蹄一落地，连忙跑到扶苏身前。扶苏看到幼森头上的断角，心里仍是一阵不忍。但幼森双眸精光闪动，显得兴奋极了。它对扶苏道：“这山谷里的法阵好厉害，是个灵气聚集的好地方呢。”

    扶苏对幼森道：“这里是犹加长老家传的古老法阵，是他们从前修习的地方，当然非同小可。”

    希泽在山谷里转悠了一圈，也有些惊讶。它对犹加道：“双系法阵？果然非比寻常。是谁设的阵？”

    犹加道：“是先祖犹云。铁竺国立国之初，犹云先祖在这里设阵，命我犹氏族人年幼者，均须在此隐居三年，修习法术有成，才准回王城。直至六百年前犹若先祖将铁竺国君之位禅让于竺氏，我犹氏族人从此流散，这里便渐渐荒废了。每隔近百年，才会有一位族人前来修习。而我，便是此前最后一位到此修习的族人。”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此阵是水系和木系两种属性共存的双系法阵，故名淼森。”

    “淼森法阵，水木共生。”希泽点点头道，“果然有些门道。犹云倒从来没有向我提过。好了，幼森，你从此便陪着扶苏修习，不必回希泽湖里去了。”幼森点头答应了。

    希泽又对扶苏道：“我麒麟一族在大陆上所剩族裔也不多了。幼森天资不错，你们要好好配合修习。”末了，希泽又走近扶苏，对他道：“扶苏，帮我好好看待这小家伙。”语气中很是诚恳。

    扶苏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幼森是我的伙伴，若是没有它的帮助，我还是废人一个呢。”

    希泽摇摇头，语气变得异样的凝重：“你不必自惭自弃。扶苏，你与犹天大人一样，天资独特，非他人可比。只要你用心苦练，前途不可限量。”

    希泽又抬头看向苍天，道：“嘿嘿，想我麒麟一族，从前称霸蓬苍数万年，如今落得人丁凋散。今后大陆又将风云动荡，我麒麟一族又怎么能坐壁上观呢！扶苏，幼森，你们好好修习，莫要辜负了犹天大人和我的一番期望。”说完，希泽腾身而起，瞬即远去了。

    扶苏默想着希泽的一番话，一时热血如沸。他迎着幼森跃跃欲试的眼神一点头，对犹加道：“犹加长老，这法阵如何启动？我们这便开始吧。”

    犹加豪气顿生，他哈哈一笑，道：“这个阵法的最奇异外，就是从我先祖设立至今，从来没有封闭过。水木双系，相生相辅，就算千年无人照料，也依然运转如初。你们只要站在两棵树的中间聚灵就可以了。当你们聚起灵力，这法阵之力，就会在山谷中催生出一株植物。你们只要击毁了这株植物，便可以通过法阵的第一层境界。”

    说着，犹加走到破木屋里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又道：“我也在此修习。你们不必理会我。我每天自然会到出去带些食物进来给你们。”

    眼看着犹加坐定，扶苏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走到两株怪树的中间，对幼森道：“幼森，我对希泽大人的话仔细想过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试试希泽大人的重合之法。你现在，可有办法将你聚灵的中心放到我的身前来吗？”

    幼森摇头道：“还不行。我们麒麟一族，生来就会聚灵，数十年来我已习惯了在额前聚灵的方式，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扶苏道：“好罢，那就先从我改变施放法术的中心开始。”扶苏当然明白，若是幼森不能将聚灵的中心转变到扶苏身上，便意味着扶苏不可能离开幼森施放法术。不过，他也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毕竟，对于法术能力几乎为零的扶苏而言，让他改变比让幼森改变要容易得多。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中，扶苏虽然没有修习过法术，但他在图书馆里夜以继日的翻阅图书，也不是全无所获。扶苏知道，初级法术，如风刃、火球、木箭、水龙等的施放，并不需要什么咒语，其诀窃全在于意念对于灵力的控制。施术者只要在全身心感受灵力的聚集之下，运用意念改变灵力的形态，便可以释放出法术。

    法术释放出来之后，如何攻击或是防守，攻防是否有效成菌，那就是控制灵力的能力了。

    对于自行聚灵者来说，运用意念感受自身所聚起的灵力并不困难，多用心体会几次便可。但对于借灵而施的扶苏而言，却是他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无法感知幼森所聚之灵，扶苏就不能按自己的意志施放法术，其控灵更是不用再谈了。

    有了昨夜施术成功的先例，扶苏心中已是镇定多了。他不再骑上幼森的背上，而是伸出左手，轻轻扶在幼森额顶，两支犄角的中间之处，低呼一声：“来，聚灵！”

    扶苏手抚之处，正是幼森的聚灵中心所在。一股股灵力，从扶苏的指尖处，再一次朝他的周身四处涌来。只是，这一次扶苏不再觉得这股灵潮对自己有压迫感，而是此起彼伏的轻抚着自己的身体，让扶苏大感舒适。

    扶苏知道，这固然有自己适应了灵潮涌动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幼森也适应了自己。它已经知道扶苏目前的身体对于聚灵的忍受程度，有意识的对聚灵的强度进行了调整。毕竟，相较于神兽麒麟的身体而言，扶苏的普通人体，还是弱了许多。

    在灵潮不间断的轻抚之下，扶苏闭上双眼，抛开了一切杂念，调动全身的感觉，去彻底感受幼森所聚起来的这一股股灵力。契约之血，连结扶苏与幼森身体的同一种血脉，开始发挥着特殊的作用——有那么一瞬间，扶苏与幼森的感觉，好像重合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