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梦呓杜鹃
回到宿舍，父亲又惊又喜，喜的是赵小曼真的看上了自己，惊得是她是“当官”的女儿，父亲本来想去找赵小曼，按照指导员的说法，说个美丽的谎言就说自己娶妻生子了，这样就了却这段姻缘，但是，父亲偏偏就是爱逞强的性格，我就是和连长、指导员对照干，首长的女儿怎么了，首长家里的人就不是人，不也是两只眼睛两条腿吗？无非就是文化素质高点……高点我可以学吗？！ 父亲在自我安慰自己，其实父亲从炮弹爆炸抱着赵小曼的那一刻，就深深地感到了这个女人不一样的地方，瀑布般黑黑的头发，柔软的身躯，还有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父亲说服不了自己，嘴里念叨着：首长怎么了，首长的女儿我也敢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父亲正在领着班里战士们在cao场练习拼刺刀，突然，连队警卫员跑到父亲跟前，对着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赵小曼的父亲军区赵政委在旅部那里等着找你了！你小子小心点，连长和指导员让我叮嘱你，见了首长别耍小性子！” 父亲一句话也没说，瞥了他一眼就背着枪和警卫员一前一后朝旅部走去。 一路上，父亲的心咚咚直跳，见了赵政委是逃避，还是迎战…… 父亲站在旅部门口，大声喊：“报告！” “进来！”旅长的声音。 进到屋里，父亲始终抬着头，但是脸已经涨红，心里打着小鼓在等待着首长的训斥。 “小鬼，你就是魏忠祥，救我女儿的那个兵，谢谢你！”。一双大手扶在了父亲的肩膀头上。 父亲感到了大手的有力，同时也感到暴风骤雨的训话就要来临。 但是，父亲错了，首长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问了一些部队生活琐事及父亲个人的情况，从首长的眼神中，父亲看到了赵小曼父亲的大将风度。 “小曼没有看错人，我也很喜欢你！” 父亲心里说，你喜欢我啥啊，我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都是一个劲地恩呀、恩呀地应付。 “小伙子，你记住，我最喜欢打仗勇敢的人，要当我的女婿就不能当孬种!” 父亲看看赵政委和旅长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喜欢小曼吗？” “喜欢!” “有多喜欢!” “政委有多喜欢，我就有多么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但作战勇敢，说话还鬼机灵. “什么文化？” “没文化.” “要学，知识多了，才能提排长！” 赵政委临走的一句话，让爸爸很快就当上了代理排长，我现在很感慨，这就是现实，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当兵的就是看当官的脸色，察言观色是一个想当大官“野心家”必备的本事，只可惜，我现在还没学会，这就是我后来参军到部队没当上大官的原因。 赵政委走的第二天，父亲和赵小曼就黏糊上了，就是那开满杜鹃花儿的山坡上，那句让父亲刻骨铭心的爱情甜蜜誓言：“祥子，我爱你，我要嫁给你！”，还有那突然的热吻兴奋的父亲一晚上没睡着，后来负伤回家后，梦里经常是开满杜鹃花儿的野山坡。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短弧，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中，父亲你是那星光一现的流星吗？大地无语，世界无答……大蒲扇轻轻地压在他的鼻尖上，他的鼾声响起，嘴角挂着微笑进入甜蜜的梦乡，夜，万籁寂静，蛐蛐不唱了，犬吠停止了，就连风儿也停止了对树叶的吹动，他们不愿意打搅这对山地爱人在梦中相会，月儿弯弯，呈现的月环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池塘，显得妩媚动人，在皎洁的月光下，父亲拉着赵小曼纤细的小手在开满杜鹃花儿的山坡上奔跑…… 就让美丽的梦继续……，不再有世事得纷扰，不再有战争和硝烟，然而，地壳在运动，万物在轮回，一切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晨曦，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太阳伸着懒洋洋的腰从东方露出了笑脸，父亲从部队带回的驴在扯着嗓子“嘿啊、嘿啊、嘿啊”的叫着，并不时地撂着蹶子，父亲望着这头驴，心生感慨，畜生通人性啊，就连你也想小曼了，别着急，主人我过今天就就带着你去部队找咱们的小曼去。 父亲慢腾腾地从梯子上下房。耳边响起了爷爷的训斥声： “还慢腾腾的，干紧下房换上新衣服！一会你八十奶奶领人来相亲！”。 “我不相，要相，你相，我还要回部队呢！”父亲几乎和爷爷吼了起来。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早让村上给部队写信了，说你残废了，回不了部队了！”爷爷怒目站在了父亲面前。 “爹！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啥吗？你这是在逃兵役，不行，我不能当逃兵，我今天一定得回部队！”父亲痛苦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说的比唱的好听，部队不就是有一个当官的闺女恋着你吗，你也不想想，这可能吗？人家是什么人家，咱是什么人家，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爷爷越说声音越大。 父亲知道和爷爷讲不通，就勉强答应下来，他想用缓兵之计，等媒人把人领来，简单说几句，就说没看上，或是自己装傻充愣，把要相的女人吓跑。 父亲接过了奶奶亲手缝制的新衣服，一件蓝色的老粗布大褂，一条黑色的涤纶布裤子（父亲回家时，赵小曼送的），一双千层底老布鞋，针脚龃口那个细啊，连虱子、跳蚤都无藏身之地，奶奶是全村出了名的小脚女人，人漂亮、心细、手巧，是富户人家出身，浑身的装束干净利落，说话小声小气，做事知书达理，深得族里长辈们的喜欢，父亲吸取了爷爷、奶奶身上的精华，性格随爷爷，豁达豪放，胆量过人，且为人处事仗义；长相随奶奶，高挑魁梧的身材，皮肤白皙，浓眉大眼，要不赵小曼会爱上父亲呢，有一半的缘故是父母的长相。 父亲穿上了这套行头，俨然一个新郎官，兴奋的奶奶，一个劲地为父亲叫好： “看我的儿子，要么部队首长的娃看上咱的娃呢？！穿上军装戴上军帽，部队的女兵不把眼睛看直了才怪呢！” 去、去、去，爷爷一把把奶奶推到旁边，黑着脸说：“我说孩子他娘，你就别添乱了！” 父亲看着奶奶爷爷一唱一和，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反正是应付，自己表演的让他们高兴点。反正，明天你们就找不到我了，想到这里，父亲心里畅快了许多。 简单地吃了几口荞麦皮做的菜团子，父亲就跑到里屋闷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