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回头万里在线阅读 - 第五十三节 更将身命救深冤(八)

第五十三节 更将身命救深冤(八)

    原本唐阿水让官府的衙役们一锁走,他以为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哪曾想突然听到城里风传周义兴的墓xue里有致命的毒烟,他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必竟自己只有一条小命,保命重要。所以决定进刘府再来盗回解药,不想伸手就被抓!“嗯!”宋君鸿听完后评价道:“你小子还真是坑么拐骗、坏的都流油了!”他铺开纸笔,把刚才赵大招供的这些全部记录下来,然后递给史福,“让他签字画押!”“他不识字。”史福说道,然后走到韩书俊面前,笑着道:“韩公子,借剑一用。”韩书俊便把剑抽了出来,递给了他。史福抓起赵大的手指,在剑锋上一擦,立时鲜血涌现。就着鲜血在供纸上一按,立刻多了一个鲜红的指印。“成了!”史福把剑递还给了韩书俊。韩书俊还剑入鞘。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去抓那个黑衣人吗?”“你能认出那个黑衣人吗?”宋君鸿向地上的赵大问道。“不能,他每次出现都蒙着面。”“果然!”宋君鸿点了点头。怅然道:“我们先押他到官府去解救唐阿水吧。再拖下去,唐阿水就该脑袋搬家了。”何况侦查案情、缉拿匪盗本就是官府的责任。有了赵大这个线索,接下来顺藤摸瓜的把那个黑衣人揪出来,对县令马如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第二天一早,宋君鸿又来到了县衙大门口,cao起了鼓椎又是一通狂敲,这回他熟练多了。上次那个书办出来一看,叫道:“哟,怎么又是你?”“回去禀告马县令,真正的盗墓贼我抓住了,让他升堂审案吧。”宋君鸿把鼓椎一扔,大袖一挥说道。这回抓到了真正的犯人,他的底气更足了。书办进去了一会儿,就又出来了,说道:“大人这两天头疼,不能审案,过两天吧。”说着就把宋君鸿一众人等往外赶。“过两天?过两天唐阿水就人头落地了!”宋君鸿也有些急了,头疼?这算什么混帐理由?“那县丞呢?县令不能办公时,不是他可以代为理事的吗?”宋君鸿又追问道。“县丞肚子痛!”书办小眼一翻,冷哼哼的说道。宋君鸿面色当时就是一沉,县衙这种态度,是摆明了不接这案子啊。他气愤的说道:“岂有此理,你们如此惘顾民情、懈怠公务,难道不怕朝庭的责难吗?”“朝庭,朝庭在哪里?天高皇帝远着呢。”书办慢悠悠的晒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去告御状不成?”宋君鸿倒也不是不敢去告御状,假如可以的话。但就算能告又怎么样?唐阿水早就处斩了,李氏也一定会伤心的寻短见,与事何补?“不用告御状!御史们自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呈给有司,落实后再酌刑问责。”史福突然接口说道。“御史?御史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偏远地方里的芝麻小事?”书办有点不大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会告诉他们。”史福抱着胳膊,含着笑说道。“你又是谁?”书办疑惑的问道。“我只是一个老管家”,在书办轻蔑的神色刚刚露出来时,史福紧接着又昂道说道:“但我家主人是当朝御史台中的侍御史知杂事史灵松史大人。”有宋一代的监察机关,都是沿袭的唐制,中央设御史台,下设三院,说:“其属有三院:一曰台院,侍御史隶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隶焉;三曰察院,监察御史隶焉。”御史台设有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御史大夫名义上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但宋初不除正员,只作为加官,授予其他官员。检校官带宪衔的,有检校御史大夫。北宋元丰年间改官制后,一并除去。因而御史中丞便成为御史台的真正长官,称为台长;副长官是侍御史知杂事。御史官的职掌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廷辨,小事则奏弹。”上至两府宰执,下至一般小官,都在御史监察弹劾之列。宋君鸿甚至听说,按朝庭规定,谏官每月要向皇帝报告一次,这称为“月课”,不完成任务量还不行。他们可以把平时随便听到的一点情况就向皇帝报告,不必是否有据,当时称为“风闻弹人”。既便奏弹不实,谏官顶多捱两句训斥,也不必为此受到其他的惩罚。所以说,御史们虽没有职能直接插手指导地方上的案情与公务,但向皇帝和高级有司告状却是再明正言顺不过了。而史灵松今年年初刚提升的侍御史知杂事,那就是这帮御史团队的二把手。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油水厚,却是任谁也不想轻易得罪的人物。书办可能不知道史灵松是谁,但侍御史知杂事是干什么的他却不能不知,不能不怵。于是他又刻变了幅脸色,笑着打揖赔罪道:“罪过,罪过。小人不知是上官府上的管家驾临,请稍侯片刻,小人立刻就进去通传。”说实一溜烟小跑就进去通报了。看着书办紧张狼狈的模样,围观的百姓立时一阵哗然,这种事情必竟很是少见,不仅对着史福的背景交头接耳的议论开来,互相打听着这个“遇事知啥事”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官儿,能把衙门里一贯翘着下巴走路的书办吓成这样?韩书俊嗤笑了一声:“一群土刨子,要是把我家的名号亮不出,还不吓得他们尿裤子?”宋君鸿目瞪口呆的看着史福倨傲的面色,心想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今天我才算亲眼见证了这句话,想不到一个侍御史知杂事府上的官家也可以在地方官员面前这么气派。又想起当日在坟场里史福转述的他家主人禁止他们借官势干扰地方政务,心道幸亏还有如这个史灵松这般知道约束仆从的官员存在,不然若是任何一个高官都放纵自己的子侄家仆到地方上去生事,那还不天下大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