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复仇！
四下望去，一片疮痍。 奥斯从听见呼喊，到做出反应，再到奥妮克希亚和克罗米解决整支龙骑兵小队，用时不过四分钟而已。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四分钟前，六十多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零零散散地布满桥面，望之触目惊心！ 成年红龙仍在反抗，他的理智早已经被恶魔之魂所夺，残存的思维中只剩下服从与进食。 奥斯像一座大山般站在这头成年红龙的脊背上，他不忍再看那些尸体，高举的右手紧握成拳，拳头上凝聚着充沛的力量，嗡嗡作响。而在他的心里，却是充满着悲伤、愤怒、以及……犹豫不决！ “不要。”克罗米的声音柔软而又悦耳，冰凉的小手轻轻地触碰到了奥斯的腰间。 天神下凡状态的奥斯低下头，看到了克罗米仰起的小脸，还有那双红宝石般的双眸，怒气顿时消散不少。他慢慢地松开了拳头，又深呼吸了一次，才对克罗米说道：“看好他。” 说罢，奥斯跳下龙脊，朝着幸存的人族民兵们走去。 贝克曼少校，是这支保护人族平民和矮人工匠撤离的指挥官。此时，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只是悲恸，和怒火！ “矮人王陛下。”贝克曼少校先是安排部下，分别去收敛战友们的遗体和收拢队伍。然后，他面对着走来的奥斯，竟是直接单膝跪下了。 “我见过你，你是洛丹伦的地方守备官。”奥斯玛尔群山之子说道，“站起来说话。” 然而，贝克曼少校仿若未闻，仍旧跪在地上。他看上去似乎很平静，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平静：“是的，矮人王陛下，您初次访问洛丹伦时，是我和吉文、巴特兰德最先见到您。后来，达索汉大人将我们一起派遣来了南方，跟随爵士作战。如今，我从骑士中尉衔升至了少校衔，但是……” 贝克曼少校说话的语气终于出现了波动，不再平静地宛如死气沉沉，他那低沉的头微微颤抖着，在奥斯看不见的角度，已然泪流不止：“但是，如今也只剩下我了！” 奥斯呼出一口气，沉默了。 “吉文是我的妻弟，数月前死于一场突袭；巴特兰德是我的堂亲……”贝克曼少校指着正被收敛的遗体，“他……他……他就在那里！” 奥斯没有顺着贝克曼少校的手回身去看，那六十多具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他实在是有些……不想、不愿、不敢多看！ 贝克曼少校忽然用力地喘了喘气，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双手将长剑平举过顶，嘶吼着喊道：“请矮人王陛下为我们的亲人和同伴复仇！处决兽人，屠戮巨龙！” 萨多尔大桥上彻底静默了，唯有悬崖上的风和悬崖下的海潮，兀自发出着万年来不曾改变过地声响。 奥斯进退两难，他不可能去接贝克曼少校的剑，不可能答应贝克曼少校的请求，可他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被俘虏的四个龙喉氏族的兽人，奥斯还有用处，但即使没有用处，他也不会处决俘虏。而被龙吼氏族奴役的红龙们，两头成年巨龙和十头催生红龙，他同样不会去屠戮，克罗米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贝克曼少校仿佛化身石人，一动不动地高举着长剑单膝跪地。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卡德加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奥斯的身侧，解除魔法恢复了人族形态。他用法杖的底端轻敲桥面，发出了沉闷地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开口说道：“我是大魔法师卡德加，安度因洛萨爵士的魔法顾问，同时也是爵士的忠诚友人，铁马兄弟会成员。”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卡德加强硬地扶起了贝克曼少校，不容拒绝：“少校，对于你和你战友的经历，我在此表示沉痛地哀悼！也代表爵士和矮人王陛下向你和你的战友们保证，沾满无辜鲜血的兽人，必将付出应有的代价！” 顿了一顿，卡德加转而说道：“但是，少校，这里并不安全，掌控天空的兽人龙骑兵随时有可能发现这里的情况。而你，必须继续完成你的任务，保护平民们撤离此地！” 矮人王不作回应，卡德加又直接转移了话题，不能亲眼看到兽人和巨龙的死亡，贝克曼少校很不甘心。他单手握剑，连续深呼吸了数次，也没能平息住心中的失望和怒火。但是，他并没有再逼迫矮人王，更不会因此去记恨矮人王和卡德加。 紧接着，贝克曼少校将长剑插回剑鞘，擦去了脸上的污血，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甲胄。他一丝不苟地敬了一个军礼，回复道：“感谢矮人王陛下和诸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会率领部队继续北上，誓死掩护平民撤离！” 这一会儿，人族民兵们仍在收敛战友们的遗体。因为有矮人王的存在，他们才得以往来时的路上再走远一些，多找回一些死去的同胞。 “你叫什么名字，少校。”奥斯问道。 “贝克曼，贝克曼加伦，洛丹伦王国世袭勋爵。” “为什么只有你们一支部队保护平民撤离？还有多少平民滞留在湿地？爵士在哪里？”奥斯一连问道。 贝克曼的脑子很乱，他沉默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一一回答道：“这是大元帅的命令，以百人队的规模掩护相应人数的平民，化整为零，依次撤离，在我们后面，还有最后四支百人队。至于大元帅的具体位置，非常抱歉，我并不清楚，为了防止与兽人再次进行大规模野战，联军在月前已经分散隐蔽了。” “丹莫德是什么情况？没有部队看守萨多尔大桥吗？” “自从……”贝克曼少校看了一眼队伍中的蛮锤矮人，语露无奈，“自从蛮锤矮人战败后，联盟就失去了制空权，龙喉氏族封锁了出海口和萨多尔大桥。相比之下，萨多尔大桥要更容易通过，即使遇到了龙喉氏族的巡逻小队，百人队也能拼死突围。而丹莫德早就成了一片废墟，据说是蛮锤矮人的大领主亲自下令爆破地。” “竟是……这样。”奥斯沉吟不语。 “王！是我啊，克劳！你还记得我吗？”最先认出奥斯的矮人大叔，听到奥斯问完了话，这才带着几个矮人小伙子跑了过来。 一米四的克劳，一米二、三的蛮锤小伙子们，站在奥斯的身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克劳？你是克劳麦克格罗？” 奥斯刚说出一个名字，克劳就狂喜地点着大脑袋：“就是我，就是我啊！高山之王在上，王，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克劳，真的是好久不见！”奥斯俯下身，和克劳大大地拥抱了一下。三百年前，奥斯这辈子穿上的第一件皮甲，就是麦克格罗家制作的，并且当时还没有给钱。 克劳的开心有些不合时宜，可他再次见到奥斯，见到高山之王认定的矮人王国守护者，实在是忍不住高兴：“前段时间，我们听说王在北边儿参加了结盟会谈，现在好了，王，你回来了，咱们就该好好儿地收拾收拾兽人了！” “是的，我回来了。”奥斯又和克劳拥抱了一下，松开后说道，“我保证，等稳定战局，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龙喉氏族，收复格瑞姆巴托！” 提起格瑞姆巴托，克劳和他身后的蛮锤小伙子们，第一反应是沮丧，第二反应就变为了兴奋，不由地看着奥斯憧憬了起来。 克劳拍着手说道：“这真是太好了，王！先前你传回过两次命令，不允许我们反攻，努埃恩就带着空军隐藏了起来，直到库德兰回来，他们俩才带着两支小队去了格瑞姆巴托，说是要监视兽人的动向！” 奥斯点了点头，又问道：“卡德罗斯老爹醒了吗？” “醒了，醒了！被人族的圣骑士救醒了！国王一直和大元帅待在一起，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奥斯惊奇地看着克劳：“你现在是？” 克劳自豪地说道：“我现在是蛮锤部族的军需官，这一次是国王有任务，派遣我返回鹰巢山找埃克斯。” 奥斯在心里想着，三百年的变化可真大啊，以前那个总是白天醉不醒的酒鬼克劳，现在也是一个在矮人族中，算得上是稳重的大叔了。 “那么，克劳，弗斯塔德大哥有消息吗？” 克劳的表情又沮丧了起来，对于整个矮人族来说，这场战争中坏消息比好消息多，而对于蛮锤部族来说，坏消息比好消息更要多得多：“没有，还没有找到弗斯塔德大哥。” “我知道了。”在奥斯预知的未来中，弗斯塔德大哥不会有事，但是现在他生怕自己的种种行为，改变了他预知的未来。 “呃……”克劳略显纠结地问道，“我是说，王，要不要我给你做向导，带你们去找国王和大元帅？” 几番交谈，听克劳说话的语气，洛萨爵士似乎很受矮人们的尊重。 一旁，卡德加插话道：“不劳这位军需官阁下费心了，我们能找到爵士。” “克劳，卡德罗斯老爹派你去找埃克斯做什么？” “唉！”克劳的眼睛顿时红了，他指着倒在桥上的成年红龙，哽咽道，“这次出现的巨龙，和我们上一次开战的黑龙完全不同！呜呜，我们心爱的狮鹫们真是太可怜了！” 当然会不同！ 真正的成年巨龙，远不是奈法利安制造的实验品可以比拟地！而蛮锤部族的狮鹫骑士，和实验品黑龙的较量持续了一百多年，实力只是略占上风！ “国王派我回鹰巢山，让我把所有还未通过试炼的成年狮鹫，以及快要成年的小狮鹫们，全都带来！”克劳感觉自己快要疯了，“高山之王在上，这能有什么用！我真害怕在未来某一天，听到它们又被巨龙撕碎、吃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