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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用事实证明

    三位矮人亲王,原本就有和奥斯单独谈谈的打算。无论是他们之前了解的情况,还是各自手下头领们汇报的内容。包括现在,三位矮人亲王又从他们各自的儿子那里,询问了更多的细节后。他们无一例外地,更想见奥斯这个人类了。

    奥斯也故意将会面的时间,放在了晚饭后。但他并没有用这段时间,与克罗米和吉加克斯商量什么对策。他只是推测三位矮人亲王,一定和自己的儿子有很多话要说。而奥斯也敢肯定,穆拉丁和达格兰,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帮助他。

    思前想后,奥斯决定从铜须亲王这里谈起。对守卫在房间门口处的铜须卫士示意,奥斯敲响了房门。

    “请进。”玛多兰亲王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房门并没有上锁,奥斯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室内,玛多兰亲王正放下一支笔,他刚刚似乎在一张羊皮纸上写着什么。穆拉丁正站在玛多兰亲王的侧后方,对进来的奥斯挤眉弄眼。

    奥斯依足人类的礼节,对玛多兰亲王鞠躬致敬。但是,当奥斯挺直身子后,他没有任何迂回婉转,直接单刀直入地说道:“那么,玛多兰亲王,事已至此,您有何决定?”

    玛多兰亲王显然没有料到,奥斯竟然这样说话。他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穆拉丁,然后站起身走到奥斯身边,邀请他坐下:“你说话的风格,可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类。”

    “所以人类无能插手矮人的事务!我将自己看成矮人,也正在和矮人的亲王对话。”

    玛多兰亲王点点头,和奥斯面对面坐下。他也不再试探,直接回答道:“铜须部族不会让出铁炉堡,这一点始终不变。”

    “我明白,也对此深表赞同。”奥斯肯定了这一点,但是说道,“但您应该选择更好的方式,强势不能用来对待兄弟!”

    “你是说我错了?”玛多兰亲王变冷了声调,眯起了眼睛。

    “是的,您错了。‘三锤之战’如果真如原本的历史中打响,您会失去兄弟,以及无数的族人!蛮锤部族会迁往深山,黑铁部族会复仇!甚至就连雷矛部族,都会远离丹莫罗!整个矮人帝国会土崩瓦解,高山之王会死不瞑目!”

    短短三言两语,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变了一个样。玛多兰亲王不再说话,奥斯也不再说话。穆拉丁倒是想说话,但他不敢在此时插嘴。

    良久,玛多兰亲王吐出两字:“理由。”

    奥斯伸出食指和中指,说道:“第一点,矮人手足相残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这我已经知道了。”

    “第二点,我只是设想,团结统一,从未内战过的矮人族。一定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对抗燃烧军团!”

    玛多兰亲王对此不置可否,燃烧军团他是知道的。他也已经听穆拉丁说过,奥斯所在的三百年后,燃烧军团再次入侵的事情。但是,三百年的时光,对矮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无需在此时担忧。

    玛多兰亲王紧盯着奥斯,再次说道:“这我同样已经知道了!那你呢,你自己,一个人类想从矮人这里得到什么?”

    奥斯丝毫不见紧张,他突然一笑,轻松地说道:“我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名为‘亲情’和‘友谊’!有待我如子的矮人长辈,有亲如一家的兄弟们。现在,我更有了三位哥哥。”

    说到这儿的时候,穆拉丁自豪地挺了挺胸,得意地看向他父亲。只是,玛多兰亲王一个瞪眼,穆拉丁就又怂了下去。

    “你既然有信心想要揽事,这事就任由你去做。但是,狮鹫要归铜须部族所有。”玛多兰亲王地语气,根本不像是商讨,而是命令。

    奥斯终于直面地感受到了,为什么蛮锤部族的矮人们一提起铜须部族,就会先说一句“强势的玛多兰混蛋”……

    不过奥斯可不怕,他拒绝道:“这不行,狮鹫有更重大的作用,不能单独归属一方。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中,它是蛮锤部族的象征之一!”

    “共有物?”

    “是的,狮鹫和角鹰兽,用于整个联盟。”奥斯详细地解释道,他当然不希望玛多兰亲王误会,“燃烧军团的恐怖,绝对远超您的想象。在未来,为了对抗这些恶魔,人类、矮人、侏儒,以及暗夜精灵,会组建一个联盟。”

    玛多兰亲王顿时吃惊起来,略显失态。他难以置信地说道:“暗夜精灵!?那些长耳朵会拉下身份,和咱们这些凡人联盟!?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所以我说,矮人的内战,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悲剧。即使您什么也不做,燃烧军团也会杀光矮人。当然,人类也不例外,所有的生命都不例外!未来具体的危机,还有暗夜精灵的损失,您到三百年后自然明白!”

    玛多兰亲王回味良久,第一次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真的只有十三岁?”

    “我……我‘现在’确实只有十三岁。”奥斯将‘现在’两个字咬地极重。

    “好吧,狮鹫的问题我不再插手。但骑兵团的事情,你要全力帮助穆拉丁。”玛多兰放弃了狮鹫,却又提起了骑兵团。

    “父亲,你不要总……”穆拉丁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

    “闭嘴!你是要教你的父亲该怎么说话吗!”玛多兰亲王训斥起来,丝毫不顾奥斯在场。

    “我当然会,穆拉丁是我的大哥,亲大哥!”奥斯应承道。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解决方案了。”

    “卡德罗斯亲王,会带着蛮锤部族迁往湿地。在那里,蛮锤矮人们会建造格瑞姆巴托。之后,他们就会去辛特兰建立鹰巢山,完成驯养狮鹫的使命。而黑铁矮人,会迁往红岭山脉,在黑石山建造他们的家园。我希望,三大部族能组成一个议会,共同辅佐高山之王,共同处理矮人族的大事!”

    “呵。”玛多兰亲王轻笑一声,无所谓地说道,“如果你真能劝走埃古雷尔,我会对你说一声佩服!”

    “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但总要见过了再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但我需要您的帮助。”

    “哦?”玛多兰亲王问道,“如何帮你?”

    奥斯第二次伸出食指和中指,要求道:“第一,公开道歉,在名义上承认铁炉堡是三大部族的共有财产;第二,全心全意地帮助蛮锤部族和黑铁部族,建立新的城市。”

    “第二点我同意。”玛多兰亲王当即说道,“但第一点,除非埃古雷尔先离开,并承诺不再抢夺铁炉堡,不然想都别想。”

    “但没有第一点,我要如何劝说索瑞森亲王。”

    玛多兰亲王站起身,做出了送客地动作:“那是你的事!我已经说过了,任由你去做,我拭目以待!”

    无可奈何,奥斯不得不站起身走向门口。在拉开房门的一刹那,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利益真的这么重要?”

    “哈哈。”奥斯这样问,玛多兰亲王反而看起来祥和了不少,“这句话,才说的像个孩子。所以,等你当了王,有了自己的人民和土地,你就明白了。”

    奥斯走出房间,玛多兰亲王关上了房门。站在房外,奥斯沉默片刻,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利益对于王国固然重要,可是有些东西,却应该比利益更加重要吧。也或许,我是没走到那一步,才会这样想吧……”

    奥斯用力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他站在二楼回形走廊的拐角处,没有再去找卡德罗斯亲王,而是直接去找了埃古雷尔亲王。

    敲响房门,打开门的正是达格兰。走进房间,奥斯看到这个房间里坐满了矮人。这些矮人有男有女,而其中三个矮人是认识的。眼神扫过,奥斯就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未来的黑铁七贤。

    奥斯再次依足礼节,对矮人们一一鞠躬致意。之后,坐在上首的埃古雷尔亲王说道:“全都出去。”

    达格兰和穆拉丁一样,在父亲面前时,甚至都不敢插嘴说话。他只能用眼神示意奥斯不会有事,跟着叔叔婶婶们走出房间。

    埃古雷尔亲王只是看着奥斯,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静谧,甚至是有些诡异。而奥斯面对黑铁部族的亲王,尤其还是这种性格这种态度,他也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保持了足足有近半个小时的诡异气氛,奥斯终于忍耐不住,先开口了。

    但是,奥斯只是说了一个字而已,就被打断了。埃古雷尔亲王之前的沉默,仿佛就是为了观察奥斯的耐性。他直接说道:“我确实有过那个恐怖的想法,但只是某一段时间。之后,我计划着如何才能将部族变得强大。再用玛多兰的方式,重新夺回铁炉堡。”

    “所以,您联系上了炎魔之王。”

    “不,炎魔之王仍在沉睡。我联系上的,是它麾下的火妖一族。有一个名为埃克索图斯的,自称是炎魔之王的管家,火妖之王。”

    “原来是它……”

    “那么我的问题是,你到底是谁?”埃古雷尔亲王问道。他的语气一直保持着平平淡淡,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奥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但他思前想后,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用洛丹伦男爵之子来敷衍,奥斯绝对不会如此蠢笨。

    “算了,这不重要。”埃古雷尔亲王又说道,“你走吧,黑铁矮人宁死,也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珍宝。”

    “但铁炉堡只是一个死物!离开了这里,整个红岭山脉,整个黑石山,都会是你们的!”

    奥斯的话,仿佛让埃古雷尔亲王有了怒气。他指着门外,面无表情地说道:“铁炉堡不容玷污,离开。”

    “但比起真正的珍宝,铁炉堡就是一个死物!”奥斯完全不惧,再次说道,“埃古雷尔亲王,你有更加值得珍重的宝物,何必只将目光钉死在一个铁炉堡上!”

    埃古雷尔亲王收回了手,沉默地看着奥斯。

    奥斯赶紧说道:“难道不是吗!您的儿子达格兰,您的妻子,您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您的黑铁族人们!难道他们本身,不是比铁炉堡更加珍贵的吗!”

    又是沉默片刻,埃古雷尔亲王说道:“他们是,铁炉堡也是。”

    这时,奥斯瞬间生出了一个想法。他反驳道:“不,我会用事实证明,他们比铁炉堡,要珍贵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