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墨色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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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云城，这个曾经浩大的城市，如今已经破旧不堪，如同死寂一般。让人心惊,也让人感慨。 白影和浅忆向着这座城市的北边走去。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又或者说已然不多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天意的安排。 金云城的最北端，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道。这条道的尽头，隐约看见层峦的山峰，绿色延绵，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应该就是斩龙谷了吧。”浅忆轻声说道。 “下山之后曾经有人说过，我常年在孤云峰中修炼，哪里知道这个？”白影摇摇头，目中有些追忆。 “斩龙谷，原本是仙界的一处仙境，只有修仙之人方可进入，不知多久之前，仙皇曾在这斩掉一只远古巨龙，因此得名斩龙。”浅忆解释道。 “既然我们来了这里，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得到些什么对以后有用的东西。”白影笑着说，向前走去。 浅忆愣了一下，随即也跟了上去。 这几日，不知为何，白影的心神忽然开朗了多，比以前也更爱笑了，似乎那心中漫天的寒冷已经消散了多，是看开了什么吗？只有白影自己知道吧…… 临近那高耸的山下，只觉得有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仙境，哪怕在人间，也给人不同于渺渺红尘的感觉。 忽然间，远处出现了几座房屋，如同世外桃园源一般，有种柳暗花明之感。白影疑惑，望向浅忆。“这里有这么一座村庄吗？” 浅忆也很是不解。摇了摇头，对于她这个至高无上的神女来说，对于人间的了解不是很多也是很正常的。 白影和浅忆朝着那个村庄走去。 走在路上，白影没有发现任何仙道气息。有的只是普通人间普通村庄的质朴。家家烧火做饭，炊烟四起，周围桃李满园，香味扑鼻。男女衣着，也如同世人一般，黄发垂髫，往来种作。安宁而和平。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普通，又充满了神秘。 白影越来越疑惑起来，在这仙脉脚下，怎么会住着这样一个人间村落？白影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一瞬间甚至有那么一种恍惚。一种岁月的倒流之感。 村里的人见白影和浅忆到来，都很是惊讶，甚至惊惧。一时间竟全都跑远。 白影很是诧异，忙抓住一个老头，可那老头却紧低着头，挣扎着，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白影正想问时，忽然间手中一松，那老头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影，再放眼望去，不禁双目一缩，所有的人，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影。 山水映照着初升的太阳，显得那么寂静与安详。 如同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美丽而令人神往。 “这不是真的。”浅忆忽然轻声说道，白影双目一缩，再次向前走去。 走过的路，到处是房屋与树木，空气中到处是沁人的香气。 忽然间，前方再次出现了人，数不清的人，仿佛是入到了另一个村庄。大家在街道上，有买卖东西的，有人做吆喝状，有人扛着新砍的柴走在回家的路上。几个小孩子拿着糖葫芦，高兴地唱着歌。完全是一个村庄本来的安详样子，完全是……人间的样子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无声的，是啊，没有一丝声音。让人感到有些空洞。 白影默默地走着。 周围的人仿佛看不到他似的，白影一惊，伸手摸向一个男子，却穿过了他的身体……这是幻影么…… 白影的手慢慢地回去了。 浅忆走到他的身旁，忽然望向天空。 “要来了……”不知怎么地她忽然说。 白影也似明白了什么，神色很是复杂，抬头望向天空。 一团黑色的烟雾从远方飘来…… 天地一时间变色，太阳被黑影遮住。四周顿时一片阴暗。 街道上的人顿时一片惊呼，一时间这个村庄大乱。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以为末日要来临了一般，四下逃窜起来。原本静谧的村庄已经杂乱不堪。 白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虚影从他身边掠过，身上穿过。 终于，黑色布满了整个天空，随着一声巨响，那黑球突然似承受不了一般爆开。天空似也要被裂开一般。 所有人都被巨震，吐出鲜血。 与此同时，无数地黑影冲出。冲向人间，冲向这个村庄。 村中人大惊，全都不要命的奔逃起来，大人抱着孩子和老父母。如同疯了一般。 黑影如同魔煞，开始大肆地屠杀，无论男女老少，具不放过，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到处是哭声与喊声 白影的眼神有些迷离。 忽然间整个世界一变，被拉近了许多。一个小孩，相貌平常，被挤在茫茫的人海中，随着他前面的一个人身体爆裂开来，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 “呜哇……”他大哭起来。 可是真当危险来临，又有几个人管得了这么多呢？没有人去理他。他的声音沉寂于震耳欲聋的喊声中。 忽然间，远处的人接连被撞倒，一个样貌丑陋的农村妇女不要命地疯狂奔来，她的嘴角，衣衫已是溢满了鲜血。 “儿啊，我的儿。”那女人笑着说，口齿含糊不清，大口的鲜血吐出来。 “快啊，我的宝贝，快抱着我！跟我走啊！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笔墨纸砚！”那女子艰难地说，将那小孩，她的孩子背上，踉踉跄跄地挤压在奔涌的人流中。 那小孩哭着，此时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那一对母子。或者说，他们就是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总有倒下的一瞬。 …… 那孩子愣住了，他的身体一颤。 “mama，mama……”他轻声地喊。 “mama！”他哭着，跌倒着，有些声嘶力竭。 他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meimei……” 他爬在赤红的鲜血中。 黑影怒吼着，怒吼着。 那孩子哭着，哭着…… 他的脚下，一个睁眼的头颅，沾满了鲜血……仿佛死前也要看着什么似得。 那是一个丑陋的妇女，一个……母亲。 她与那孩子四目相接，忽然似乎……似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的手中，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一盒墨水，一根毛笔…… 白影蹲下身来，目光很是恍惚。 那孩子疯了，疯了一般。他突然放声大笑，似成熟了几十岁。 哦，没有人再挤他了，已经没有人了。……没有人了，没有了，到处，只剩下了鲜血……可怖的鲜红的血。。 四周，一片死寂。 那孩子忽然发出一声怒吼，那怒吼惊天动地一般…… 白影的身子猛地一颤，竟有些站立不稳。 浅忆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他，她那美眸中，也有点点泪光。 忽地一声。鲜血洒下…… 白影慢慢地向下望去。 忽然他站了起来。 那孩子的眼睛已经被掏空。鲜血横洒。瘫坐在地。他已经瞎了…… 头上，一只黑影用一种尖厉的声音笑着……令人心寒。 那孩子面目很是迷茫，他挣扎着爬起来，胡乱地向四周摸去，慢慢地，他摸到了那只毛笔。 他的手在颤抖…… 忽然间，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居然站立了起来……他的目中露出坚定。他的右手握着那只毛笔。 他的身上，隐约有墨光浮现…… 墨笔一挥，仿佛天地万千……黑色与这天空似乎一样，却有着不同的韵味。 那是……人生墨色…… 再挥几笔，仿佛画出了一幅山水画。 周围的黑影尖叫着，怒吼着，居然接连着被那墨影扫过，爆裂。 那孩子静静地。稍侧下身。抱起了他母亲的头颅。脚步一个踉跄。走向远方…… 墨色点染了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