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月之期
“玉兔仙子，又要出外寻找仙草啊？”南天门守卫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对那只硕大的兔子极感兴趣。“仙子，这兔子怎地这么胖。” 玉兔浅笑解释，“它越胖，身体所散出的麋香就越多，仙草闻之便会发出微光，也便于玉兔识别寻找。” “哦，果然也是神兽。仙子慢走。” 玉兔淡淡点了点头，直接飞出南天门，脚还未落地就听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玉兔以为有人追赶立刻腾飞而去，奋力飞出天外，直至再也望不到南天门的影子才喘息着停下了脚步。 他们二人一路逃窜，却不知南天门正下达玉帝新的指令，“炽焰将军传来密报，蜀山一门欲脱离神族管制，玉帝有令，各关卡严防有不轨之徒预谋生事，凡有异动着，定斩不饶。” 黄泉之路乃进入地府唯一通道，江小雨恢复真身抵御着四周彻骨的阴气，玉兔紧随其后，神情虽然淡定，双手却死死握拳，显然极为害怕。 “让你回去你偏跟着，你们女人的脑袋我真是难以理解！”江小雨很不爽地看了玉兔一眼，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欺负又觉不忍，随即伸过手去，“果然是胆小的兔子，行了，小雨哥哥牵着你。” 玉兔白他一眼，还要兀自逞强，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前面有人影松动，紧接着传来铁链摩擦地面之声。玉兔登时毛骨悚然，立刻紧握了江小雨的手，哆嗦着问道，“是，是什么？” “切，是锁魂链的声音，瞧把你吓得。” 顶着硕大头颅的鬼差缓缓出现在二人面前，猩红的鼻子嗅了嗅，暗哑的嗓子发出咦的一声。江小雨立刻沉声说道，“神族梵雨拜会阎王大人，烦请鬼差通传一声。” 那鬼差反应极慢地转动了下脑袋，拉着手中的锁魂链慢吞吞向前走，嘴里低声嘟囔着也听不真切。江小雨虽为神族殿下，可是阎王却为地府之主，所以，江小雨还是很恭敬地抱拳一礼道，“阎王大人别来无恙啊！” 阎王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样貌，却声如洪钟，“梵雨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地府所为何事？” “我想要寻一人魂魄，还请阎王行个方便。” “神族元神并不归地府所管束，死生记载亦不再生死簿上，殿下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我寻得并非神族之人，而是一名凡间女子，名唤季无双，死于几天前。” “季无双？”阎王转向一旁的判官。 判官冷冷说道，“殿下，你如果不知生辰八字也应该提供个确切的死亡时间，我才好依照鬼差出任务的记录或生死簿上的记载查询此人。仅仅一个名字，恕下官无能为力。” 江小雨脸色微变，悲痛之情涌上心头，他的确不知季无双生于何年何月。玉兔心中一痛，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梵雨有如此表情，那么悲伤，那样无助。 “判官大人，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 判官不语，阎王见此只得说道，“人间每日魂归之人要数以百计，鬼差分属各地，又由不同的死神管束，即便给出确切死亡时辰也不容易寻到。” 玉兔看着江小雨，低声劝道，“那人已经死了几日，肯定被鬼差带到了地府，不如我们一层一层去找如何？” 江小雨从悲痛自责中回过神来，想了想突然问道，“阎王，如果凡人死去之时魂魄不全，地府将会如何处理？” 阎王一听不禁微微错愕，转而一想也就明白过来，能让一个堂堂神族殿下亲下地府寻找的魂魄又怎会源自于生老病死。 判官冷声解释，“魂魄不全便不可踏入轮回之道，地府空间有限也不会长久为其保留残缺之魂，所以，地府规定，以一月之期为限，凡魂魄不全者被锁于滞魂塔内，一月之期一到，若魂魄依旧聚集不全，便被自动销毁，永不入轮回。” “滞魂塔在何处？” “黄泉路的尽头，奈何桥的西方。” 判官话音未落，江小雨已经飞奔而去。玉兔急急跟上，却被游荡的鬼差阻隔分离，眼睁睁看着江小雨消失在黑暗尽头。 “你们让开！”玉兔又急又怕，厉声喝道。 “玉兔仙子，”身后传来阎王的声音，如丧钟回荡，在空寂的大殿内久久不消。“你擅自带梵雨下界，可知死罪难逃。” 玉兔浑身僵硬，怔怔立在那里。 滞魂塔前，江小雨看着在黑暗中周身泛着淡淡金光的父上，倔强而立，“父上，季无双为我而死，如今却落得个魂魄不全、难以轮回的结局。儿臣不能让她最终魂飞魄散，请父上准许儿臣一月之期，待儿臣寻到无双魂魄，送她轮回转世，便立刻回神殿，绝不再私逃下界。” 玉帝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小雨，心潮起伏，难以安定。沉默了良久，玉帝深深叹息道，“小雨，父上并非不通人情，只是神族最近被凡事所扰，父上有些心力交瘁。既然你一再坚持，父上便准你一月之期。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寻得到还是寻不到，一月之后你必须好回神殿，承担起你神族殿下之责！” “儿臣谨遵神旨！”江小雨深深跪拜而下。 “玉兔助你逃跑，犯下天条，依律当斩！” “父上！”江小雨一听立刻起身急声说道，“玉兔她只是受我威胁，并不是~” 玉帝瞥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念她多年捣药有功，此番就跟在你身边，将功补过！若一月之后，你不能安然回来，那她就以身殉职，也不冤屈！” “父上，您这是逼她监视我！” “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保证玉兔好好待在她的广寒宫，绝不会有事，如何？” 江小雨气的闷声不语，玉帝瞪他一眼，长袖一摆，金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小雨心中异常憋闷，却又无计可施。前方滞魂塔内，寂静无声，与地府其他地方的哀嚎惨叫截然不同。江小雨突然间就不敢上前了，他害怕，害怕看到的场景会摧毁他所有的假想，让他心中的愧疚放大，再放大，直至将他淹没。 “殿下，我们该走了！”玉兔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淡淡的，清脆的，鲜活的。一如曾经追在他身后那般生动的季无双一样。 “我一定不会让你待在这里太久，无双，这一次，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