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腐蚀
“你做什么?”男生的突然举动,瞬间让洛晓妍惊呼出声,并且立即伸手想要将男生从小溪之中拉上来。 在四周,原本还在试图缓缓接近小溪边来抓男生的鬼魂们,却是在男生的这一举动之后,齐刷刷的后退了一大段的距离。 “你不要过来!”男生一边往更深的水中走去,甚至一边向洛晓妍溅起溪水,阻止洛晓妍的靠近。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水?你会死的,快上来!”曾经见到过落入忘川河水中的灵魂被吞噬,虽然这里只是分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恶灵的出现,可洛晓妍对此,仍旧是心有余悸。 “你别想骗我!那些鬼魂都怕这里的水,你也怕,所以你和他们一样,都是鬼!”男生一边继续深入水中,一边冲着岸边的洛晓妍怒吼道。 洛晓妍站在岸边犹疑不定,看着男生一半的身体都已经没入了溪水之中,她的内心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想要告诉男生,她并不是鬼魂,而是和他一样的活人,可是即便是她说出来了,男生也定然不会相信。看着眼前依旧平静的溪水,她的脑海之中,一直萦绕的却是当初那个掉入忘川河中的灵魂被吞噬的画面。 “我不是鬼!”轻轻的叹了口气,洛晓妍缓缓的闭上了眼,伸脚准备迈入溪水之中,想要以此告诉水中的男生,她并不是鬼魂,她同样也能够触及忘川河水。 “你疯了!”随着一声厉喝,洛晓妍的肩膀被两只手抓住,硬生生将她拖离了溪水边。肩膀上,一左一右的两只手,一只带着暖暖的温度,一只手却是冰冷刺骨。 被拉开之后,洛晓妍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顾启和琳琅。刚才的那道声音,也并非是顾启的声音。而是来自于琳琅。 “忘川河水能够缠住灵魂,让灵魂无法挣脱,只能被河水带入上游,由地藏王超度。而对于人体。就好比是硫酸,能够腐蚀皮rou,只留骨架。至于灵魂,则同样是被带走。”在将洛晓妍制止之后,琳琅便松开了那只冰冷刺骨的手。轻轻说道。 闻言,洛晓妍惊讶地看向了河水之中,男生还在往河水中间走去,水面已经漫到了他的腰部。随着男生一步步的往前走去,甚至清楚可见,清澈的水流之中,男生每走一步,浸在水里的皮rou便掉下一些。很快他的双腿就只剩下骨架,腰部处也开始发生溃烂,可是男生却完全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这样的画面,比看着灵魂直接被恶灵吞噬还有恐怖,让洛晓妍不忍心再看下去,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虽然这名男生的境遇很惨,可是洛晓妍却是有些庆幸,刚才的她还好被拦住了,不然此时的她,估计也就和这名男生一样了。 “他的身体已经被腐蚀,没有办法再救了,可是就没有办法能够救他的灵魂了吗?”不敢看水中的男生是一回事。可洛晓妍并非就愿意看见这名无辜的男生,最后连灵魂也要被卷入上游,甚至还有可能被恶灵们吞噬而去。 “怎么救?谁能救?”琳琅反问出声,语气之中满是漠然。 洛晓妍叹了口气。背过了身去。一切确实如琳琅所言,没人也没有鬼魂能够进入忘川河中,将水中男生的灵魂救上来。她也并非是圣母,明知做不到的事情还偏要去做。只不过,再度想起了曾经在奈何桥下的画面,她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 背过身的洛晓妍并不知道。随着她的转身,琳琅一直落在忘川河面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很是复杂。 身后的忘川河分支之中,男生自始至终连一道声音都没发出过。随着围绕着溪边的鬼魂们纷纷散去,洛晓妍才终于是回头看去。小溪里的水依旧是静静的,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无论是男生的骨架,还是灵魂,都已经消失不见,这一片,就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鬼市又一次热闹了起来,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所有的鬼魂们淡忘,琳琅的视线也早已经从洛晓妍的身上收回,看着这仅仅只是忘川河分支的小溪,再一次陷入了属于他的回忆里。 顾启看了眼洛晓妍,又看了眼恢复平静的忘川河,原本只是履行曾经的诺言才带洛晓妍来到鬼市,却不曾想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顾启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洛晓妍点了点头,也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这一次的男生入水事件,再一次加深了她对于忘川河的恐惧,也唤醒了她早已压入心底的阴影。 随着顾启走出了鬼门,在鬼门之外,倒真如那名男生所言,一群断胳膊断腿的鬼魂在鬼门附近晃荡着,眼神四下了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见到洛晓妍和顾启从鬼门出来,还有几只鬼魂凑了上来,在两人的身上嗅了嗅,不过很快又皱着眉头飘远了。 “我身上难道很臭吗?”洛晓妍下意识地嗅了嗅她自己的胳膊,可身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味。鬼魂们刚才似乎嫌弃的举动,让她不禁疑惑了。 “它们是在嗅你们身上有没有生气或者是阳气,如果有,现在你们就该被吞噬了。”一道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回头看去,说话的人竟然是他们俩之前试图寻找的林佑,“每年鬼门开启都会跑出来这些试图吞噬活人的鬼魂,真是麻烦!” 林佑说着,手中拿着的白色哭丧棒甩出,并不需要他控制的,哭丧棒便不断地落在了这些鬼魂的头上,一时之间,哀嚎声不断。在林佑手中的哭丧棒,和洛晓妍之前得到的哭丧棒完全不同,并非是白无常的改良实验品,而是真实的哭丧棒。 “林佑?你……”看着林佑已经收回了手中的哭丧棒,洛晓妍很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白无常,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