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在大草原

    相互对视，威廉看着对面的狼头大纛，同时，昔班尼汗也看着对面威廉的双头鹰旗，双方只是一眼，虽然看不清人，但却能明白，是自己的敌人到了。昔班尼汗心中五味杂陈。威廉却非常平静。

    前者是因为，他感觉这是一场无妄之灾。事实上就算现在面对威廉的军队，面对威廉的十万骑兵，他心里面还是这么想的。只觉得自己很倒霉同时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就惹恼了这么个可怕的对手。

    虽然说威廉竭尽全力的想要装扮成为一名草原上的游牧可汗。但是对面，乌兹别克汗国也不都是白痴。他们早就已经探明了他们对手的正身，那是一个有着明确制度的，以农耕为基础的定居者的民族国家。通常来说，这种家伙应该扮演的是在被入侵的时候竭尽全力的反抗，又或者在被入侵的时候被击败，匍匐在这些野蛮的侵略者面前的时候。

    虽然说绝大多数的乌兹别克人没有那么无耻，但在见到了耀武扬威的双头鹰旗，以及威廉麾下的大军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什么时候羊会主动来吃狼了？”的感觉。

    真是荒谬。

    他们为什么要来。

    要来这种贫瘠的，无法耕作的，全都是凶残的游牧民族的地方？

    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完全无法想象，一位定居者的凯撒会对这些无法耕作的土地产生觊觎之心。不过无所谓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眼前的敌人击败，然后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秩序也好，说是规则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差不多的。

    “只是，我们真的能够获得胜利吗？”

    尽管在开战之前，他与他的属下们，汗庭的贵族们还有那些小部落的头人们互相打气，都将威廉与他的军队说的非常不屑一顾的。认为这些家伙全都是拙劣的仿冒者，认为这些家伙只是在办家家酒，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一定会很轻松的将他们击败。

    但是，这种话说说就算了，谁真的信了可不行。威廉冯赫里福德。这个名字，对于草原民族来说非常奇怪的名字让他忍不住产生疑问与疑惑。不过同时，他对于对方的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对于对面的这位凯撒的指挥能力，却有足够的了解。

    对方的兵力大概有十万人。铺开来是好大的一片。当然自己的兵力实际上也不少，足有十五万来自各个部落的军队与骑兵。虽然其中有一些三心二意的二五仔，还有一些战斗力弱鸡到了极点，让人不屑一顾的渣滓。但是真正能打仗的主力部队，以及过得去的部队也有十万。

    数量上并不比对方少。

    而对方的武器装备，尤其是那些火炮，数量是绝对比自己多的，这一点非常遗憾。

    再来，就是对方的指挥官，也就是威廉冯赫里福德的指挥能力了。

    能够指挥十万大军，将这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这一点就能看出威廉的组织与领导能力了。

    至于说军事能力的话，昔班尼汗实际上还有一些疑问，毕竟没有亲手交手过，在之前的小股前哨战，也没办法看出来一个指挥官的指挥能力有多少。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是迂回战术了。

    在之前说过，双方全都使用了迂回战术，但全都失败了。原因就在于双方的反应，判断能力以及双方骑兵的机动速度基本一致。有着完善后勤以及骑兵的战马上占据优势的帝国军，或许速度更快一点。但是后者，乌兹别克的骑兵却胜在地形与地理上的熟悉。双方的迂回部队分别由昔班尼汗的亲信精锐，以及威廉的姑姑弗莱娅中将所率领。双方迂回的方向也很不幸的完全一致。

    这就导致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那就是双方的迂回部队在迂回了一段时间后就直接撞在了一起，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以双方斥候相互交战开始。

    双方的指挥官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不认为对方是敌人主力，只是将对方当成了小股散兵。所以下达了迅速解决战斗，不要拖得太久的命令。

    只是紧接着双方就发现了不对劲，斥候的部队缠斗很快就变成了双方先锋部队的缠斗，双方先锋部队的缠斗很快就变成了前段部队的纠缠，再然后，双方就彻底的纠缠在了一起，一场规模空前的遭遇战瞬间爆发。

    对面，昔班尼汗的亲信是最典型的游牧骑兵指挥官，几个命令之后，上万骑兵就分成了几股，有的向左翼，有的向右翼，有的正面进攻，准备包抄敌人。弗莱娅虽然是正统骑士出身。但是受到威廉的战术思想熏陶，以及在最近一段时间努力研究游牧战术，结果使用的战术与对方差不多双方两万人的军队，如果列阵，然后互相冲击的那么一点点的打的话，说不得要打上很久。但双方分散了部队，将部队拆分，然后将战场扩大。这样一来，原本能打很久的战役，一会儿工夫就结束了。

    火炮的轰击，卡宾枪与左轮手枪的射击，弯刀与骑兵反曲弓，战马的嘶鸣与战士的喊叫声混在了一起。一场大规模的遭遇战，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落下了帷幕。

    昔班尼汗的亲信所率领的上万骑兵损失惨重，近六千人战死或者被俘，残部又有不少逃窜了的。到最后上万人的军队，跑回来的人还不到两千。

    这些家伙彻底被赫里福德家族军队的战斗力吓到了。甚至有不少人直接疯了那种剧烈的炮火轰鸣，火枪齐射，人体炸碎了，打碎了，血rou横飞的场面要比他们原本认识中的战争残酷得多。

    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解决战斗，激烈程度与节奏也要比他们原本认识中的战斗快得多。

    总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指望的上，疯掉了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这之后，昔班尼汗将这些溃兵隔离开来了。甚至一度想要将他们全都杀掉，以避免影响军心。如果不是害怕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对于军心士气的影响更不好的，而且战斗即将开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人手来做这件事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干。

    只是很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威廉的军队准确的说，是弗莱娅所率领的偏师。在一场高烈度的遭遇战之后，弗莱娅的军队也有些损失，比起人员的损失，物资上的损失更关键因为需要迂回，所以需要速度。因为需要速度，所以携带的物资并不是太多。甚至连标配的骑兵炮都少了一半。

    在一场大战之后，炮弹，火药，子弹都消耗了不少，让弗莱娅觉得很苦恼。更加糟糕的是，在察觉到自己有被迂回的可能之后，昔班尼汗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向后撤退了。

    对于普通的军队来说，这种“撤退”通常也是溃败的开始。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西元前，秦楚之战一样。原本双方都是几十万大军对峙着，对峙了两年都没事儿。只因为楚国人想要后退一点，结果就被秦军老将王翦抓到了机会，穷追猛打之下，莫名其妙的全军覆没，然后就亡了国。所以当年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讨论，秦灭六国，楚最无辜。

    这个无辜说的不是没干坏事什么的无辜，只是说死的莫名其妙……

    当然了，外人看来莫名其妙，军事家看起来却很正常。一支几十万人组成的军队就像一台巨大而严密的机器一样。任何一点变动都要慎之又慎，都要审时度势好好思考。

    特别是在当时，通讯手段，交通手段，军人们的思想都不足的时代。被人追上然后击垮，然后追击几百上千里的直接灭国。虽然听上去很夸张。但是想一想，却并非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在大草原上就不是这样了。

    骑兵的优势，骑兵的优势，骑兵的优势。因为很重要所以要一口气说三遍，速度优势，再加上对方几乎没有什么必须要守备的地方。甚至连汗庭都不是固定不变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想要退，全速撤退当然了，为了军心士气着想，对方说是迂回转进。这一点对于草原游牧民来说没有什么稀罕的，接受程度非常高。所以一般不会引起士气波动。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威廉就放弃了迂回战术。

    你迂回，对方也迂回，你迂回的是分队，敌人迂回却是主力。这么一来无法达成夹击效果，反而有可能让对方捡到便宜。这样一来，迂回就没有什么用了。双方就这样率领骑兵群，在广阔的草原上，双方指挥的大型骑兵群就这样追逐迂回，机动了几天的时间。到最后终于让威廉找到了机会，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在这之后，如果再逃跑的话，士气就理所当然会降低了。被逼无奈，昔班尼汗不得不硬着头皮，准备与威廉来一场主力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