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深潜
“准备深潜。” 戴着望远镜，远远的望着船上的卡塞尔学员，衣沙加冷冷的吩咐道。 极渊是个常特别的地方，8公里厚的海水把那里和世界隔绝开来，最底部距离地幔不到1公里，层中液态的岩石像火红的大河一样奔流，几乎没有生命能在那里存活，那是世界上最孤独孤独的孵化场。但只有跟着深潜器下沉，感觉着上方须弥座的灯光越来越暗，最后黑暗把一切吞噬，才能真正感悟到远离世界的孤单。 “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白龙之骸’，明白么？” “明白。”另外四个十字军的学员异口同声的回答。 日本从古至今就一直有着白龙的传说，就像中国有着黑龙的传说一样。以前大家都把传说当成故事听，如今故事变成了事实。 其实衣沙加很喜欢那个传说，因为他曾经看过日本的一部叫做‘龙子太郎’的动画片，当里面的白龙化为人形，线条优美的母体裸露地匍匐在地上时，他居然哭了，那里面的白龙真是很像许多人人心目中母亲，对于他这种父亲是‘圣主’的孤儿来说，母爱这种可看不可及的感情，是尤其珍贵的。 他们钻进深潜器，紧紧的闭合好舱门。 接下来的一切，那就都交给命运了。 极渊就像一只深海的大鱼，长大了口，露出锋锐的牙齿，等待着美味佳肴送上门。 五百米… 一千米… 三千米… …… 五千米… ‘阿尔冯思’号一直没有出异常，像个幽灵一样跟在‘的里雅斯特’号的身后。 就在四千米的时候，‘的里雅斯特’号出了问题，它像一只布偶熊一样在四千米的水下被撞来撞去，这个被制造于1951年的老家伙，居然在这种程度的碰撞下都没有损坏，果然老旧到一定程度的东西，反而不容易损坏。 六千米…‘的里雅斯特’号逐渐稳定了下来。 八千五百米，两艘潜艇都进入了这个‘葬神之所’，凯撒发现了‘阿尔冯思’号，卡塞尔的学员都紧张了起来，不过衣沙加他们没有时间紧张。 在这种深海之下，金色的岩浆和因为黑暗看起来漆黑的海水之间的分界明显，而在那片高温地带，居然还有海洋生物生存着。 耐高温的生物一直都存在着，它们生存在靠近岩浆的湖边，平常人们都是见不到它们的，一旦将它们放进普通温度的水里，它们甚至会‘冻死’，如果你把‘冻死’的它们放到微波炉里去炒，你会发现，它们渐渐活了过来，最后会在你的微波炉里跳舞……哈！多么的美妙而不可思议！ 当然，他们没有时间捉几只这样的生物放微波炉里跳舞，三点钟方向，他们居然看见了一座塔！一座巨塔！它矗立在地裂旁的缓坡上，岩浆的潮汐就在它不远处涨落，黝黑的塔身被映照着，塔身仿佛即将融化的铁胎。没有人说话，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无力，所有的心情只剩下震撼、狂喜和恐惧。 那是个像是存在了几百万年的化石，那是龙的城市！ 两个深潜器默契的同向而行，互相保持着一段距离。在这种深度的深海，没人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稳吃对面，只要深潜器被破坏，所有人都该死在这里！ 越过一道海底山嵴，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画卷般展开。它以高塔为中心，与岩浆长河为邻，经历千万年不朽。迪里亚斯特号巡弋在这座古城的上方，就飞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古城的一半已经滑入岩浆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废墟，唯独中央的那座巨塔经年固执地耸立着，象征着这座城市昔日的荣光。即使从倒塌的废墟仍能看出它当初的雄伟，连绵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镌刻卷云和龙兽，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锁链上挂着黑色的风铃，这些锁链在海流中起伏，千千万万的黑色风铃摇摆，演奏无声的音乐。 所有人都被这座城的古奥与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走遍世界上所有文明遗迹都不曾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风格，可那些已经毁灭的古老文明又都继承了这种建筑风格的一鳞半爪。这座古城仿佛是由神持巨斧在岩石上雕刻出雏形，再用黑铁、青铜和白银进行装饰，留存至今的线条依旧那么简单和锋利，它的美学经得起时间考验。 两队人都默默的记录着地图。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卡塞尔的学员和诺玛失去了联系。 “嘿兄弟，你们是混哪边的？” 在凯撒和辉月姬取得联系的时候，路明非也在努力用唇语与十字军的学员交流。 还好因为圣主是个喜欢用中文和日文的家伙，所以十字军都学习过这两种语言，勉强也能进行交流。 “天堂十字军。”衣沙加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凯撒老大，天堂十字军是什么来路？” 凯撒略略迟疑的转头，似乎想在这种墨黑的环境里确认对方的身份，可是身份又不会写在脸上，凯撒有些吃不准。 “aiph.yos.delij.zuieg.”他出声道。 “en.needle.eterne.falfa.” 凯撒和衣沙加之间的对话，就像特务头子一样，你说我对。 “该死，这群疯子是真的。”凯撒低声对楚子航和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很想吐槽难道还有假的疯子，不过看凯撒那严肃的样子，这句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他们不像十字军的学员，他们的氧气不多了，有的时候能少说句话就少说句话。 “恺撒……看一眼屏幕呐！”楚子航的声音很奇怪。 恺撒猛地扭头，声呐屏幕上接二连三地红点，每个红点都在搏动。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心跳声，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苏醒，绝非只是一枚胚胎！恺撒最初扫描时觉得这座城市的废墟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心跳，但那其实是对信号的误读，无数东西沉睡在废墟下，它们只有一个心跳声是因为它们的心跳完全同步！ “妈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龙巢么？”恺撒惊呆了。 ———— 白皇后失算了。 红桃杰克偷走了红桃皇后的馅饼而被审判。 而那已经是好些天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