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堂中众人都是一怔,均未想到曹宁儿竟会如此作答。 “单飞!”曹宁儿突道。 单飞亦是一怔,不知道这大小姐为何总在这种时候点他的名字,见众人都望过来,单飞低声道:“大小姐,什么事?” “拿着地契,我们走。”曹宁儿将匣子往单飞手上一塞。 “我没有那么多手啊。”单飞为难道。他拿那个香炉就挺沉的,不想能者多劳一点不假,这个大小姐吃定他一样,什么事都让他插上一脚。 曹宁儿二话不说,径直将那匣子塞到单飞的领口里,转身道:“你们要拿地契,就踩着单飞的尸体来拿吧。” 我靠,你这女人不会这么狠毒吧? 单飞差点晕倒,慌忙捧起了香炉,跟在了曹宁儿的身后向外走去。 “meimei!” 曹馥一声大叫,想要去抢回地契可又不敢,他当然不是怕单飞,却是怕曹宁儿的手段,见曹宁儿、单飞眼看要走出药堂,曹馥叫道:“meimei,你不能走,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还能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不错。”夏侯衡抚掌道:“及远兄今日若是拿不到地契,这事儿传出去,不要说兄弟们看不起,就算如仙楼的柳如仙都瞧不起及远兄了。” 曹宁儿终于止步,回头望去道:“你抬不起头就低下来,要不就蒙住好了,这样更好,以免露出去丢曹家的脸面。” 曹馥一滞,见曹宁儿又要离去,高声道:“meimei,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不知道,我这次若是拿不到地契,他们就要砍了我的一只手。” 曹宁儿神色微变。 夏侯衡叹口气,不等多说,就见曹馥突然一纵身,手一伸,竟然抽出他腰间的宝剑,夏侯衡骇了一跳,后退数步。 曹馥却是一手伏案,一手高举宝剑道:“meimei不肯答应替大哥还债,大哥这只手迟早被人砍掉,既然如此,不如大哥自己砍了好。meimei……” 神色悲怆,曹馥凝声道:“但做人要有信义,赌债一定要还,大哥临死前没别的要求,只请meimei在大哥砍下这只手后,将药堂的地契交给大哥,大哥死而无怨。” 单飞没想到才到这里,就会目睹一场家族血债,真有点不忍心这公子哥断手,索性闭住了眼。 半晌的功夫,单飞终于睁开了眼睛,见曹宁儿没看曹馥,反倒看着他时,单飞一怔,扭头望过去,见宝剑还在高举,曹馥脸色红的和关公一样。 “怎么不砍?”曹宁儿淡淡道。 “你是不是我meimei。”曹馥差点跳起来,“当啷”声响,长剑落地,曹馥怒气冲冲的过来,“你看着你大哥断手,竟然救也不救?我以后……以后……你有难的时候,不要希望我来救你!” 他撂下句狠话,终究不敢对曹宁儿动手,路过单飞身边的时候,曹馥停了下,恶狠狠的望着他,“你这个狗奴才,你等着,本公子不会放过你。” 大公子,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单飞本想分辨两句,曹馥却早走的远了。 有掌声响起,却是夏侯衡抚掌笑道:“都说大小姐面比花娇,心狠如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曹宁儿冷冷的看着他一声不吭,夏侯衡也感觉有分不自在,咳嗽一声道:“只是贵兄妹这出戏演的实在高明。” “曹氏药堂不欢迎你。”曹宁儿冷冷道。 夏侯衡淡淡道:“这药堂其实已经是夏侯家的了。” “地契还在曹家。”曹宁儿倒是针尖麦芒。 “要不怎么说贵兄妹做戏高明呢。”夏侯衡脸一沉,冷笑道:“大小姐,你不要以为和及远兄做了这出戏,地契就不用拿出来。在如仙楼,可有不少眼睛看着你大哥将药堂输给了我。就算大小姐强横无赖,可这事儿若是让令尊知道了,恐怕……” 他嘿然一笑,并不再说下去。 “家父不会知道的。”曹宁儿淡淡道。 “哦?”夏侯衡很是意外道:“这可说不准的,谁知道哪天有哪股风会把这件事吹到令尊的耳朵里,到时候令尊抹不开面子,还是会让大小姐将药堂转给夏侯家,既然如此,大小姐何必不自量力?” 曹宁儿冷笑道:“那股风多半就是你夏侯衡泄漏出去的吧?” “这个嘛……”夏侯衡一整发带,很是风流倜傥道:“不才不敢保证的。” “你能保证的。”曹宁儿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想夏侯公子肯定不会说的。” “大小姐这么自信?”夏侯衡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曹宁儿,咽了下口水道:“不过大小姐的确有资格这么自信。这样如何?只要大小姐陪在下吃顿晚饭,在下就让这赌债一笔勾销?” “我不陪你吃饭,这笔赌债也做不得数的。”曹宁儿神色冷的如冰,硬的似铁,让单飞在旁看到有分嗔目结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方才那个大公子曹馥表演的略显浮夸,要拿什么奥斯卡的确欠点火候,可眼前这大小姐这种表演风格,实在让他也看不出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夏侯衡脸色一沉,“大小姐未免过于自负了吧?既然做赌,怎么不算?” “因为曹司空为避免玩物丧志,禁止族中相赌,这赌注就是不算。”曹宁儿亮出底牌道:“你大可将这事情传出去,可你若敢传,我就敢让曹司空知道。” 单飞听了微怔,意识到曹宁儿说的司空应该就是曹cao,曹cao做丞相好像是赤壁之战前的事情,司空位列三公,不过司空、丞相说穿了不过是个名衔而已,反正是曹cao自己一个人玩,谁都大不过他了。 夏侯衡脸色微改,知道这大小姐绝非虚言恫吓,眼珠转转,“如此一来,及远兄少不了要挨几十板子。” “夏侯公子最好也多准备点伤药才好,你莫要忘记了,在如仙楼,有几十双眼睛看着是夏侯公子设赌的呢。”曹宁儿淡笑道。 夏侯衡愣住,半晌才冷笑道:“曹宁儿,你不要得意。终究一天,我夏侯衡会让你在我面前低头的。” “说不定等你入土的那一天了。”曹宁儿丝毫不让。 夏侯衡大袖一甩,忿然离去,临路过单飞身边的时候,怒瞪他一眼道:“你这个狗奴才,本公子记住你了。” 单飞嗔目结舌,不想自己退居二线,一声不吭的还得罪了两个官二代。 这是什么世道啊? 曹宁儿见夏侯衡远走,终于轻叹一口气,对福伯道:“福伯,我不是不信你,不过这段日子,地契先放我这儿好了。” 福伯连连点头,曹宁儿扫了单飞一眼,淡淡道:“走了。”到了马车面前,曹宁儿突然顿住,望向单飞道:“还没谢谢你救了福伯。” “不用了,不用了。” 单飞连忙谦逊道,他一直感觉这大小姐冷的如冰,如今感觉需要重新评价才好,这大小姐分明就是个火坑啊。 大小姐这还没谢呢,就为他惹上两个官二代,若是好好谢谢他,他什么时候被人大卸八块都不晓得。 “你方才为什么闭上眼?”曹宁儿突然道。 “什么?” 单飞楞了下,这才明白大小姐问的什么,见曹宁儿一霎不霎的盯着他,单飞半晌才道:“是风沙迷了眼。” 万里无云,风平浪静,二人的衣袂看起来都没动上一丝。 曹宁儿凝望单飞半晌才道:“你也看出来了,曹馥绝不会砍手的是不是?” 单飞倒没想到这女子不但口舌犀利,观察竟然还是如此敏锐,沉默半晌才道:“我闭眼是因为看出来大公子那一剑绝对不会砍到我。” 曹宁儿一怔,没想到他竟这般回答,秀眸一转,曹宁儿突然微笑道:“那他一剑若是砍向我呢?你会不会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