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求证

    已是临近午夜的北京街头，竟然在初冬的季节飘起了细雨，在微寒的空气中伴着冷风，将那迷雾一般的雨吹得东飘西荡，街头已经鲜有行人，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飞驰而过溅起细小的水花，然后留下一圈热腾腾的汽车尾气在细雨中冒着白烟。

    张默然的车子飞驰在清冷的北京街头，他心中升腾而起的寒意，比这天气还要更加厉害。他一路开着车也不知有没有超速，只记得一路上脚都没有松开过油门，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到了西山壹号院的正门前。张默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别墅正门对面的马路上。

    他铁青着脸，从车窗马路对面看过去，正门口有一大块天然形成的石头，不高但是很长的刚好在正门的中间，像是玄关一样挡在那里，上面用十分流畅的禹卫隶属书写着“西山壹号院”五个大字。两侧刚好形成了别墅的入口和出口，再向两侧是巍峨的假山和修建的十分平整的草坪，还有一排排音乐喷泉。出入口都有二十四小时的保安把守，这些保安不同于普通小区的保安，他们实行着军事化管理，身高甚至五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并且需要本科以上学历加上专业的军事化训练才可以上岗。

    张默然很想要进去求证，可是这戒备森严的高档别墅区，别说是明目张胆的开着一辆陌生牌照的车进去，就算是行人步行，也是要被拦下来盘问的。那些训练有素的保安，可以记得每一个业主的脸，他们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敏锐，别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就算是一只陌生的苍蝇，也别想从他们眼前飞进去。天价的薪水让他们始终忠于职责，誓死保卫业主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不受侵害，誓死要让业主的隐私得到最好的保护。

    张默然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是没有见过豪宅，舅舅的家产也是在全国各地都有的，其中不乏顶级奢华别墅，甚至前几年开始舅舅已经开始放眼欧洲，将自己名下的房产已经买到跨出国门了。可是没有那一处豪宅，像今天这样让张默然痛恨。

    对于财富，张默然想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致认为这个东西像需要吃饭喝水一样被人们所需要着，他也认为获得财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对于母亲和舅舅的安排，他之所以一直言听计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价值观说服了他，所以既然获得财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么跟着相当有经验的前辈，也就是他的舅舅学习获得财富的手段，自然也就无可厚非了。当然唯一让张默然反感的，就只有在毕业前被迫跟苏晓曼分手的这件事情，尽管反感，但他仍然天真的认为自己是可以掌控的。

    在这件事情上跟张默然一样天真的，还有万振良。当他第一次在就会上遇见苏晓曼的时候，就觉得是天在助他万振良，一来老陈对苏晓曼的兴趣万振良是看在眼里的，二来欧洛辰似乎也十分有意偏袒苏晓曼。这样一来，要么让张默然接近苏晓曼，从而司机让苏晓曼为他所用去讨好陈建祥，要么让张默然接近苏晓曼，从而激怒欧洛辰后嫁祸给陈建祥。

    无论以上两种哪一种可以得逞，都是一箭双雕且十全十美。万振良当时真是觉得苏晓曼是天赐给他的制胜法宝。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中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却一直没有发挥出他该有的作用，这个人，就是张默然了。在跟苏晓曼的感情上，拖拖拉拉的没有进展，这早晚会导致夜长梦多，明明是自己手里的武器，搞不好要被别人拿来行凶了。所以万振良一直在想办法刺激张默然，让他能够果断出击化解目前缓慢拖沓的形式。

    事实证明，今天的这几张照片，起到了足够的效果。如今张默然坐在车内，目光如寒冰一般射向西山壹号院的正门，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划亮屏幕后打开通讯录，滑到苏晓曼的名字那里，点开了她的头像。他怔怔的看着照片上恬静如水却又笑颜如花的女子，很想要从微信上发一句话给她，想问她，

    “在干吗？”

    “在做些什么？”

    还想问，

    “你现在住哪里？”

    可是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始终没有勇气在手机上打下一个字，只是把手机握在掌心，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苏晓曼的照片，然后终于，向是发狠一般，按灭了手机屏幕，一把将手机重重的扔向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张默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西山壹号院的正门出口处，他在等待，这是最后一次的确认，如果真如照片上所显示，那个男人已经把他最心爱的女人据为己有的话，那么，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要他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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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清晨的阳光爬上树梢，花园里树木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也已经在昨夜细雨的冲刷下，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只剩下灰色的树枝夸张的伸向天空。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初冬的雨比秋天更加要命。苏晓曼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看着客厅正对着花园的落地窗上，满是水蒸气，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走到窗前想外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道：

    “呀，昨天晚上下雨了，今天一定很冷。”说完将身上的针织外套紧了紧，转身回到餐桌旁。

    欧洛辰一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坐在了餐桌旁，一边不慌不忙的吃早餐，一边用Ipad刷着财经新闻。然后在不经意间又喝光了一杯咖啡后，将手里的咖啡杯举向餐桌边宋妈站立的方向。苏晓曼坐在他的对面，一边看着他帅气的侧脸，一边向嘴里塞着烤土司片，整个早晨都一如往常，没有人知道，经过这个早晨，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了。

    张默然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凌晨的时候放到了驾驶位的座椅，轻轻的考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已经从座椅上坐直了身子，抬手揉着有些酸痛的颈椎，依然将视线望向别墅的正门。又过了很久，终于看见一辆宾利车子驶出了西山壹号院的正门出口，车子刚刚好向着张默然停车的方向开了过来，跟他的车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张默然的目光犹如被试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那辆车子的副驾驶室内。

    不消多看，只一眼，他就已经认出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苏晓曼，而在她旁边开着车子的男人，那一张没有一丝笑意却俊俏的令人发指的脸，那一张张默然日夜都在痛恨的脸，除了欧洛辰，还能有谁呢？就在那一瞬间，张默然的脑海中忽然特别有画面感，时间轴一直推到了之前在大连见到欧洛辰和苏晓曼的时候，是在ZUE酒店的门口。

    酒店！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许那个时候，苏晓曼已经被欧洛辰给……张默然不敢想下去，他不敢脑补任何细节，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虽然是早高峰时间，但是别墅区到市区还有一段路，这一段路向来不会出现堵车现象。

    欧洛辰在开车的时候不经意向倒车镜看了一眼，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子跟着，误以为又是什么偷拍的狗仔。于是渐渐放慢了车速，后面的车子也跟着放慢了车速，并且跟欧洛辰的车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欧洛辰加速，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加速，但是不管是加速还是减速，始终跟欧洛辰的车子之间保持着那段距离。

    一直就这样一前一后开进了市区，张默然的车子再也不能跟欧洛辰的车子保持一个固定的距离了，早高峰的市区，所有司机都有路怒症的，并且都是见缝就钻。如果继续保持着可以塞进两辆车的车距，张默然分分钟就会把欧洛辰跟丢的。于是他只好紧紧跟在欧洛辰的车子后面。

    距离缩短了以后，欧洛辰再从倒后镜看向后车的时候，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张默然的脸。原来是他？！看这架势，显然是刚知道苏晓曼住在别墅，不太相信来求证的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欧洛辰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并不太在意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当他的目光从倒车镜上收回的一刹那，嘴角突然微微的向上勾了勾，闪过一丝邪魅的坏笑。

    眼看着快到公司前一个路口了，刚好赶上红灯，张默然的车仍然紧紧的跟在后面。苏晓曼一边开始系好大衣的扣子，一边拉过手边的包包，准备像往常一样提前一个路口下车。欧洛辰的余光瞥见她的举动，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向苏晓曼，却在口中说道：

    “今天不要提前下车了。”

    “为什么？”苏晓曼一脸疑惑的看向欧洛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