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往事

    慕修感觉额头上冒出一点汗：“你是说你的棺材被人抢了？谁家这么缺德，去偷死人棺材，你棺材很值钱？”

    “不不不。”女鬼解释道：“是另一个死人抢走了，但是他比我厉害，所以我无可奈何。”

    慕修听的更加不明白，怎么被人抢了棺材还一副高兴而害羞的样子，不是死了以后碰到的相好的吧：“可我进山洞的时候，只看见那张床，并没有看见什么棺木啊。”

    “棺木被埋在床下。”

    “哦”慕修了然：“如今有我在，你是不能伤人性命了，所以你想要怎么办。”

    女鬼听了这话，周身的煞气瞬间变得浓郁：“你为何非要阻止我，就因为我是鬼？他李家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比鬼可怕多了，为什么不惩罚他们？”

    慕修挠挠鼻头：“那……那你要我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杀人吧。”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你把事情都说说，让我看看你到底该不该杀人。”

    女鬼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回想起了一段不好的回忆：“该从哪说起呢，已经那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当时为什么会爱上他的。”

    正德三年，朝中发生一起案子。本也不算大，只不过是太子为了笼络一些人才，私下命令考官将一些做有标记的卷子着重标注，并将这些考生推荐给皇上。然而不久之后事情败露，太子之位易人，而那些在皇上面前推荐过人的考官也因此丢了官帽，情节严重的，直接丢了脑袋，家破人亡。

    那时候的四月才不过十三岁，一夜之间父亲上了断头台，母亲在父亲出殡的当晚自缢身亡。家中的管家可怜这个孩子，便带着她去了老家建阳。可是管家的家人却不能接受这个孩子，说她身上带着晦气，管家无奈，只得将她送人。彼时建阳李府正要给家里待考的少爷李桥找一个书童和随身的丫鬟，理所当然的，管家把四月送到了李府。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子……”

    四月端着茶水刚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李桥读书的声音。说来好笑，李家这个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读书不好，诗经这简单的一句，背了半天也背不全。四月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看见四月走进来，李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都会背了，我还不会呢，科考将近，这可如何是好。”

    四月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少爷不要着急，这不还有一段时间吗，只要您努力，一定可以的。”

    李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虽然只是一身普通的粗布丫鬟服饰，可是通身透着的贵气却半分不输建阳城的富家小姐：“四月，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可是我总觉得你的来历一定不一般。”

    四月低下头，低声说道：“少爷，您好好看书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先退下了。”

    李桥也不再继续追问，捧起书本继续读起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四月刚走到院子里，便被管家拦住了去路：“四月，随我来，夫人有事找你。”

    “我？”四月指向自己：“有什么事吗”

    管家看了她一眼：“去了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

    四月低头应下，便跟着离开了。

    到了房间，管家便退下了，四月朝着夫人跪下：“四月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李夫人端起一杯茶慢慢的抿了一口，然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四月，缓缓开口：“我把你买进来的时候看中的就是你的聪明伶俐，至于别的，我也没有多问，可是我今儿才知道，我家里供着的原来是尊大佛啊。”

    四月心中一惊，却没有开口。

    李夫人继续开口：“你的父亲，原任京城礼部侍郎，而你，京城高官的千金，屈尊降贵在我李府做一个小丫鬟，可是委屈你了。我想着给你找一户好人家，虽然比不上京城贵族那般，那也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还请小姐您不要……。”

    “夫人。”四月连忙打断：“四月原本是罪臣之女，本该流落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幸得夫人菩萨心肠好心收留，这才让四月有一条活路。四月愿意为李府赴汤蹈火遭所不辞，还请夫人不要再说这些话折煞四月。”

    “哦？”李夫人微微一笑：“你当真是这么想？”

    “四月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

    “哈哈，傻孩子，胡乱起这么重的誓言做什么。”李夫人走过去将四月扶起来，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被吓到了吧，你也不能怪我，你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李家不过就是小门小户，我可不敢怠慢啊。”

    “夫人。”四月再次跪在地上：“四月不是什么小姐，只是罪臣之女，不敢居高。”

    李夫人暗自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接开口了，桥儿如今将行弱冠之礼，我也该给他说房亲事。这大家闺秀我李府不是要不起，只是那些小姐趾高气昂，我担心桥儿会过不好。至于那些平民丫头，粗俗不堪，我李家的门她们无论如何都进不来。我看你倒是个伶俐的，等桥儿科考结束后，就让你两成亲，可好？”

    “夫人……”四月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李夫人的连瞬间就冷了下来：“莫不是方才你说的话都当不得真，不过是哄骗我？”

    “不不不。”四月慌忙否认：“只是太过突然……我……四月听凭夫人吩咐。”

    李夫人走上前再次扶起她：“这才听话，快回去休息吧。”

    待四月出了房门，李老爷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阴沉：“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罪臣之女的身份连平头百姓都比不过，你到底看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