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袭

    航行了几天，船只抵达上海城，白氏停留了两天休息，海上航行还是辛苦的，本来白氏是想着赶紧赶往京城，但是陈文蕙看看母亲苍白的脸色，还是强烈要求母亲留下来休息了两天。【】反正她们在上海城是有自己的宅子的。

    白氏休息了两天，就迫不及待的上路了，文蕙倒是没有急着走，找来万淑慧细细的看了一遍上海城银行经营情况，还去找了马明松，看了一下上海城的账本，毕竟这里还有她的十分一股份。最后来到城主府，拜见了一下城主徐文昌。丽川公主还在京城，毕竟京城动荡，这个时候丽川公主又怎么能有时间精力来上海城呢。

    徐文昌成了一品大员，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还是亲切的喊着文蕙：“蕙儿，你回来就好，能不能多留几天给我帮帮忙？现在你大哥顾着新光城的事务，哪里有心思管理这些事情，船坞还好说些，造船、卖船都是陈家派了人来管理，可是航线买卖，税收，还有你当初让办的那些免费的医院，免费的学校都缺人手管理。马大哥一个人管理着太费劲了。”

    文蕙心里好过一点，这个皇帝还算是不太过分，没有一下子都收走，笑着说：“我也没有空呢，母亲让我赶紧跟着她进京去。哪里放我一个人在外面，其实我倒是想留下，要不在新光城给哥哥帮忙，要不在上海城向驸马您讨个差事做做，也好过在家里绣花喝茶啊。哎。”

    看着文蕙皱着的小脸，徐文昌笑了起来：“哎，女孩子就是吃亏啊，你这么能干，比你哥哥们还要强些呢，这到时候了，还是要回去躲在绣房里刺绣，真是浪费你这一身的才干啊。”

    文蕙无奈的笑笑说：“不过。城主您也不要太担心，这上海城的大框架已经拉出来了，不怎么需要建设了，剩下的就是照章办事了。按道理说。朝廷应该很快会派属官来帮助你的。可是，我就是有一些担心，不知道会派哪些人来，要是派的人来了还按照在别的地方管理法，管理上海城，我们这个城市就没有什么发展了，倒退的可能都有，要是自己人还好，大不了萧规曹随，也好办。”

    徐文昌说：“这一点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我就跟皇上说了，这上海城和大楚的所有城市都不一样，我们这里居民的医疗是免费的，孩子上学是免费的，这里商业繁荣。却没有农业，因此大楚的那一套官僚体系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皇上圣明，知道这个城市建设不易，现在有是建设好了的，这么赚钱，他也不舍得变成一个普通的城市。因此，就给了我全权挑选官吏，由我自己任命，我正想和你商议这个事情呢。我准备任命一个财政官，专门管理上海城的财政，然后专门任命一个海务。专门管理上海城的海贸。这个两个人选我都想好了。财政官就由你的那个银行的掌柜，万淑慧担任。正三品的官。海务官就由马大哥担任，也是正三品的官。”

    陈文蕙吃了一惊说：“这怎么能？万淑慧可是个女人，还是个给人当过妾，后来又卖身为奴的人。怎么能当官呢？”

    徐文昌说：“这女人当官也不是没有，前朝的时候，特别是光烈皇帝的时候，女人当官的多了。只是我朝还没有。我本来想要你出任，但是想着你还没有成亲，怕因为这个耽误你的婚事，所以，还不如让万淑慧担任呢。这个人选我都和皇上说了，皇上也都同意了。任命大概还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到。你先和万淑慧说一下，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陈文蕙点点头，心里想，看来自己的思想还是没有古人解放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任命也不一定完全是徐文昌的意思，说不定是陈家和皇帝博弈的结果。皇帝想要一口把上海城吞下，可是陈家势必不愿意，毕竟，要是没有陈家的造船技术，哪里来的海贸。还有当初陈家不止是投了技术，还透了巨资。建设上海城的几个主要的人，自己兄妹三个都是陈家的人，算下来，陈家付出的最多，反而皇帝，只是划出一片荒地而已，可是收益呢，皇帝自己占了三成，女儿占了两成，儿子占了一成。陈家这里，陈文蕙一成，陈远恒一成，陈家族地两成。当然，皇帝的一成，当初给了马家一成。可是大头算下来，还是皇帝得的最多。现在皇帝又要一把把夷洲岛的新光城和上海城都纳入囊中，陈家怎么能同意。

    经过一番博弈之后，皇帝在上海城做出了一些让步，城主是徐文昌担任，城主也是归皇帝管辖，是一品官位。可是这财务官就是要给陈家的人当，至于海务，当然是握在皇帝手中了。

    想到这里，陈文蕙问：“我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关于我哥哥的新光城城主怎能说的呢？”

    徐文昌脸色有些古怪说：“你哥哥还是皇上的官员，也是正一品，但是不是因为是城主才是正一品了，而城主的位置暂时都给你哥哥当，并且陈家和皇上严明，你们这一支已经立了足够的功劳，从陈家独立出来了。皇上和陈家族长达成协议，这新光城的城主之位由你们这一支小陈家世袭。”

    陈文蕙这次是真吃惊了：“世袭？怎么可能？”

    徐文昌叹了一口气说：“文蕙meimei啊，你还是年轻啊，这一下子就暴露了，你们家是处心积虑的要出族另立门户的啊。”

    陈文蕙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是个人都要自私点为自己想想。我们家要是不早做打算，等将来祖父驾鹤归西，我们能有好果子吃吗？只怕一切都成为泡影的一天都有呢。就算是我父亲做了天大的官儿，又怎么样呢？难道皇上可以批准我父亲不孝敬嫡母？”

    徐文昌点点头说：“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我家公主毕竟也是和你们血脉相连，你的嫡祖母可是我家公主的嫡亲外祖母啊。”

    陈文蕙沉默了一下。

    徐文昌叹息一声说：“这也怪不得旁人，不过，你们小陈家出族自立门户，可是还算是陈家的附属家族，其实这样的事情很多，这快一千年了，陈家的附属家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很多还发展的很好。每个大家族都有很多这样的附属家族。所以，你们还算是陈家的人，只是和京城你祖父家里就隔了一层了。”

    文蕙说：“其实，我们的消息滞后了，我母亲之前还在担心回去京城的宅门里不好过呢。”

    徐文昌笑着说：“文蕙meimei，你还真是坦白啊。好吧，我是你姐夫，也不是外人，你说就说了。”

    陈文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哎，这么说来，我们家也是一个小家族了，还有了自己的地盘，就是新光城。不过我明白的，新光城该给各家的分成还是照旧是不？”

    徐文昌失笑：“文蕙meimei，你真是直接，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要以为新光城就是你们家自己的了，我们也都是投资了钱的了，将来分成还要照旧，还有，朝廷以后打仗，有灾害，你们还要像现在这样提供粮食。提供一切能提供的资源。皇上其实狠下心来，也不是不能要回夷洲岛新光城这个地方。可是大楚的疆域已经很大了，不差这么点地方，如果，要下来，派个官员管理，未必能向现在能给大楚输送这么多的银子，钱粮，物资。交给你们则等于有了个聚宝盆，所以，才让步的。”

    陈文蕙明白了，这就是不能杀鸡取卵，自己的小陈家能生存下去，还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家还有利用价值，是个能下蛋的鸡。

    陈文蕙笑着说：“我们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父亲还在朝为官呢，我们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自立门户以后也还是陈家的人，我们兄妹都长在大楚，自然是大楚的百姓，终生都是。”

    徐文昌眼睛一闪，这个文蕙太聪明了，这是在借自己的口像皇帝表决心吗？不过，这些话，他会像皇帝转告的。其实，皇帝并没有疑心小陈家，反而很欣赏，看陈远恒一下自己又跳级升官了就知道了。事实上，皇帝很是倚重陈远恒，对于陈家兄妹的才能也很欣赏。相信，将来有一日，小陈家也许能成为朝中举足重轻的家族。甚至有可能超过他们徐家。小陈家人才辈出，他都羡慕了，陈远恒沉稳有头脑，是个当宰相的料，陈家兄妹三人和他一起携手共建上海城，他是知道他们的本事的，尤其是眼前这个聪慧的小姑娘，那是有着惊人的才华的。这几个人，有一个出现在一个家族里，都能使得这个家族振兴，现在居然出现在同一个家里，这个家还能不腾飞吗？

    只是这一切都和京城中的陈宅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