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阳光明媚,夏风经过绿叶,惹得枝颤舞动。 溪北工地。 尘烟四起,说话声,车碾过石子的声,钢筋架击打的声,在喧哗的夏天也显得喧闹。 “老板。” “李哥。” “李老板。” “好,好,大家好好干啊,有钱拿哈。”李昌带着个安全帽,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风一吹过紧紧地贴在身上。 “咳,咳……这搬水泥好多灰。”李昌捂着嘴和鼻子,咳地眼泪都出来了。 “李老板。” “你们忙你们的不管我,慢点搬。”李昌摆了摆手。 “耶,王姐今天怎么没来。”李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搬水泥,对正往背篼里铲水泥的人问到。 汉子沉默了会儿,瓦声道,“老板,王姐上个星期被车创走了。” 汉子说完继续铲着水泥,脸乏着油腻,来不及抹一把脸,背上背篼就上了楼。 李昌愣在原地,眯着眼,抬起头,小声道,“她好像工钱还没拿啊。” 起风了,喧哗还是一般无二,尘土飞地忙碌,空气被大口地吞噬,各种敲击声连在一起,连风都插不进去。 “咳,咳……” “这里灰真多,咳……” “那个,那个。” “王姐叫我小刘,小子都行。”刘山看着支支吾吾的王大姐开口说道。 “小刘,我们这就到了李哥的梦里了啊?”王大姐看着周围熟悉而有陌生的环境,想着刚刚死神就一挥手居然就来到了这里,心里满是惊骇。 “是啊,王姐,是不是很玄幻”,刘山笑着应道,余光却看着旁边的死神,哟,还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怕不是耳朵都快凑过来了哦。 “这就是我们伟大的死神大人的能力,而且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刘山右拳虚握抵着胸口,大声地说道,看的大姐一愣一愣的。 刘山余光看着死神,发现他微微点了点头,拿着镰刀的手都松了几分。 刘山细小地翻着白眼,对着死神道,“我们在这里等?” 死神微微地点了点头。 刘山却忍不住吐槽起来,“现在下午五六点你这条街上没人?” “还有,没人也就算了”,刘山顿了顿看着满天飞舞的樱花,捂着额头,“但谁家樱花是夏天开的啊,夏天开花,还挺罗曼蒂克的哈!” 死神听完没有回应刘山,只是镰刀稍稍剁了剁地,眼里火焰跳了几下,上了心中的必杀名单而已。 “他来了。”死神淡淡开口然后就消了身形。 “今天溪北路怎么没人?”李昌看着空旷的街道十分不解,并且这里离工地并不是很远居然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李昌继续向前走去,不知怎的心里没有一丝慌乱。 此时微风过境,恰如飞燕点水,惊起一阵花叶荡漾。 就这样王大姐突兀地显现出身形,刘山跟在她的后面,嘴角不断抽搐着。 正直五月,太阳高悬,云层躲避身形不见世人,而我为了见你,在那树前苦求千年,在那樱花飞舞之地,在那微风习习之时,显出我的破败身形,只为你露出那不是绝世,但也一笑倾城的笑容。 伟大的死神大人,崇高的阴间使者,你想要的是这个效果吧,真的,真的,不愧是你啊。 “王姐,是你啊”,李昌对着王大姐挥了挥手,不过立马反应过来。 “王姐你不是上个星期出车祸死了吗。”李昌问到,但是心里居然平静地出奇,一点没有看见死人重生的惊骇。 王大姐还是在哪儿搓着手,笑了笑,但就是不开口,刘山扯了扯王大姐的衣袖,提醒她出声。 李昌这才发现王大姐身边还有着一个人,多少有点惊讶,毕竟王大姐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那个李哥”,王大姐搓着低声地说道,“我这是托梦给你了,我已经死了,但我那个,那个……” “工钱是吧,王姐你慌什么慌嘛。”李昌看着支支吾吾的王大姐笑着开口,“这明明就是你的钱嘛。” “嗯嗯,谢谢李哥了啊。”王姐说话终于畅通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过王姐,你不是已经这个了嘛,那我怎么给你工钱?你有什么亲人吗。”李昌疑惑地问到,王大姐在他的印象中是没有亲人的。
刘山轻咳了一声,王大姐连忙说道,“李哥,这个是我村那边的亲戚,你,你可以把钱给他。” 李昌抬眼看了看刘山,“我们见过吗,小兄弟?” “没有,李哥我们没有见过。”刘山回应道,“那个是王姐托梦带我来的,我们等于在王姐的梦里。” 刘山看着不知所措的大姐,点了点头,“是王姐给我说的,她现在的能力可不得了。” 李昌惊讶地看着王大姐,“王姐你,你这个是不得了啊。” 王大姐有点不好意思,头低了下去,低声道,“这,这不是我的能力。” “你说什么王姐?”李昌问道。 “她说,也就那样,就那样。”刘山赶在王大姐面前把话说出来,有些东西是不能见人的,是吧,伟大的死神大大。 “那我把钱给这个兄弟?”李昌不再追问下去,看着刘山说道。 “嗯嗯,李哥,你把钱给他就行了。”王姐这次抢在刘山面前接了话头。 “哦,哦,好的”李昌有点不解,王姐怎么突然说话流利了起来,“那我怎么给呢?” “那,那……”王大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刘山。 “那我明天来找你,去你们工地?”刘山说道。 “哦哦,那好。”李昌摸了摸头,怎么感觉那个小子才是主事的。 死神看着事情办妥,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就带着刘山和王大姐离开,回到了心愿屋。 李昌还没来得及吃惊,就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再睁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和身旁熟睡的妻子。 “原来是个梦啊。” 李昌回忆着刚刚的梦,太不真实了,甚至细想下去还有点恐怖,但李昌不知怎的心里没有感动恐惧。 “这个梦,”李昌摇了摇头,看着熟睡的妻子,“算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