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屋
“死哥,好哥哥,今天没生意耶,让人家早点走好不好,好哥哥~” 在一个昏暗但温暖的屋子里,没有窗子,没有电灯,唯有一小段烛火在燃烧,但却照亮整个屋子,房里无风,烛光自摇。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这间屋子的所有,走近一看,原来这间屋子还是木制的,难怪散发着一股清香。 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面庞坚毅,一头短发尽显精神,却在哪儿向着屋子一角轻声哀求。 一股黑烟在哪里凝聚,没过多久,黑烟散去,从中显现出一个身影。 黑袍,白骨,手中一把镰刀显现看起来威武不凡,只是那身高有点掉面。 刘山站了起来,一米八的大高个,看着角落只达到自己肩膀的死神,突然弯下腰,讨好似的露出笑容,“好哥哥,就让人家早点下班嘛~” 死神面露无奈,没好气的看着眼前委曲求全的精壮男人,使劲剁剁手中的镰刀,“刘山!你做梦,上个星期天你说你肚子疼,好,没问题我放你走,但你去摊子撸串还喝了一箱啤酒,这个星期二,你说你朋友病了你去看他,然后呢,就是一个小感冒,输完液就去KTV唱歌?就昨天你说家里煤气什么的没关,我让你回去结果呢,你去关了一天!我真傻真的!” 刘山猛地咳了起来,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但他刘山是谁,脸皮厚的能抗枪。 刘山一脸贱笑,双手来回搓着,看着骷颅头只觉格外亲切,眼里流露仰慕,“伟大的死神大人,来自阴间的渡魂使者,我刘山的好哥哥,今天真的没人了,就让我回去嘛。” 死神身体直哆嗦,眼眶里的火焰剧烈跳动着,黑色衣袍无风自起,手紧紧地握着镰刀,他在极力控制着不往那个贱人身上挥。 “现在,立马,给我回去坐着!”死神挥挥衣袖,甩出一团蓝色火焰,附在刘山身上,疼地刘山大叫。 “我错了,错了,我上班,我好好上班,领导我错了,啊!” “叫我死神大人,哼!” “好好,死神大人,死神大人,好哥哥,死哥哥,我错了!” 刘山赶忙回到椅子上坐着,直了直身子突然又趴在桌子上,百无聊奈地看着桌子上跳动着的烛火。 没过多久,刘山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死神,又连忙转了过来,嘴皮直哆嗦。 死神坐在一把华丽炫彩的椅子上,高贵而不失典雅,正襟危坐,手里把玩着一把权杖,在昏暗的环境里熠熠发光。 只是,只是,要是那把椅子和权杖不是粉色的就好了! 死神注意到了刘山的动作,冷哼一声,cao纵着椅子飞了过来,拿着权杖敲了敲刘山的脑子,“不好看吗?”死神注意着刘山的表情,“嗯?” 刘山连忙拍了拍脸,露出笑容,“好看好看,不骗你,我曾经特别喜欢这些东西,只是周围的朋友都不理解我,我很生气,哼,那么好看的东西,居然还有歧视!” 死神听完直觉大快,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问刘山,“刚刚你转过来是想说什么先说好,早退的事就不要想了。” 刘山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你说,因为我前世对世界有大功德,所以不但治好了我的癌症,并且选我做阳间行走。”刘山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健壮,点了点头,“这些我都信,但为什么要删除关于我亲人的所有记忆,我现在不就等于是一个孤儿了吗!” 死神难得静默了一会儿,屋子里唯有烛光闪烁,死神眼框里的火焰跳动,微微撇过头,低声说道,“起码还活着。” 刘山愣了愣,看着烛光闪烁,眼里是烛光闪烁,“是啊,起码还活着。” 刘山抬头正开口,“那……” “嘘,别说了,来生意了。”死神收起座椅,瞬移到刘山身边,“来了。” “大兄弟,这里,这里是心愿屋吗,我跟到感觉来的。”一个妇女出现在门前,戴着个黄色安全帽,一身迷彩衣服,灰蒙蒙地,右手臂处还有一块补丁。 “是的,姐,这里就是心愿屋。”刘山收起笑嘻嘻地模样,一脸严肃,“姐,怎么没的,我们这儿要登记。” “啊,这个,好像是收工了,骑车去取东西的时候被车撞了,然后,就跟到感觉来这里了。”大姐搓着手,时不时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哦,这样啊,这年头被车撞的真多,那姐,你多少岁。”刘山感慨了一句,在一个黑色本子上写着什么。 “那个,快满三十六了。”大姐还是搓着手,手肘贴着衣服摩擦着。 刘山听完抬起了头,看着有点紧张的大姐,仔细地看了看,脸庞有点黝黑,皱纹紧凑在一起,嘴唇抿着看不明白,头发灰蒙蒙地,但却是没几根白发,特别是那双手,异常的大,虽然不断地揉搓着,但还是能看出结了厚厚的黄茧。
“大姐,没有家人吗。”刘山问了一句,语气不自觉地放缓。 “那,那个,没有,”大姐搓着手的速度又变快了,大姐突然停了下来,第一次抬起头,“不不不,有的,那个我们村里的村长就是,是她把我养大的,只是村长走得早,我就进城了。” 大姐说完又低下了头,继续搓着手,手肘贴地更紧了。 “大姐,我们这里是正经会所,”刘山感觉到脖子一凉,“呸,我们这里是阴间认证的正经心愿屋,大姐别紧张了嘛。” 大姐还是搓着手,声音倒是大了点,“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是官嘛,哈哈,哈哈,我身上这样脏的。” 刘山听到大姐这样说面露无奈,“大姐我不是官,我也是打工的”,刘山说完往旁边瞧了一眼,“老板还,还挺别致。” 死神隐藏了身形,大姐看不到他,要不然大姐应该不会紧张了吧,毕竟,玩魔仙棒的死神不常见。 “那大姐,你的心愿是什么,给我说说,我尽力给你搞定。”刘山合上黑色本子,认真地看着大姐。 大姐听到这句话,抬起了头,手也停了下来,从左胸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身上没穿着小裙子,也没有好看的发带,没有温暖的大床,没有父母的陪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头上没有一点颜色,床周围的仪器仿佛还再跳动着。 “大姐,这是,你女儿?”刘山疑惑地问到,他第一眼属实被触动了,但随后恢复平常,人间疾苦他见得不少了,“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 “不不不,”大姐摆着手,脸上浮现笑意,像那山花盛开,不艳也不俗,“那是个病姑娘,得了白血病,家头的人不治了跑了,那天我去医院看手嘛,听到别人说的。” “哦哦,那大姐,你的心愿是什么,先说好啊,我们治不好这个病啊。”刘山飞快地把话说完,生怕大姐说出治疗白血病这样的话。 “不是,不是,我不是存了点钱嘛,就是让你把钱给那个姑娘,我骑车就是去取钱的,但是就是出事了嘛,我每个月都要给那个姑娘钱的。” 大姐说完,头居然没埋下去,只是手还在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