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诗会
高台之上，推杯换盏。 高台之下，热闹非凡。 或是仅有此刻那阶级的鸿沟短暂的消失不见。 无论是皇亲国戚，文臣武将，亦或是世家大族都在此刻放下了身份与升斗小民共庆这中秋佳节。 任由台下喧闹着，台上的众人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的不快。 若不是矜持于身份，他们恨不得也置身于人潮之中。 月已高悬，酒已酣畅。 有人催促道：“陛下，诗会可否开启？” 李世民闻言与众臣相视一笑，询问道：“诸位觉得谁可当得判官？又该是何样的章程？” 见圣人询问，众臣首当推举陆德明这样的大儒。陆德明作为有名望的大儒，又拜国子博士，值此诗会自然当仁不让。 他站起了身温煦的一笑：“值此佳节，老臣便品评一番天下士子才学。至于章程，臣认为倒是其次，有才学尽可上台，有诗便可。” 众人点头，又见孔颖达、虞世南等人没有出言反对，便应了他的要求。 在众臣看来，这一场诗会本就极为的仓促，至于章程本就是微末。 在场的大儒哪一个不是名躁一方人物，若有惊世诗词问事，必不会使其蒙受风尘。 没有多余的要求，有诗便可，这样做也避免了沧海遗珠的可能。 倒也贴切了与民同乐的主题。 礼部的官员受命之后，便纷纷派遣人员朝着台下的百姓传递消息。 早有士子翘首以盼，等待的便是此刻。 无数寒门之子投名无状，今日圣人亲至，又有大儒随行，自然跃跃欲试想要博取一番才子之名。 陆德明望着台下攒动的人群，捋着胡须轻笑道：“老夫陆德明，受圣人嘱托添居此次诗会判官，你等有何佳作尽可上台。” “以中秋为题，做诗一首，格律不限。” 人群刹那欢声鼎沸，早已猜测道诗会题目，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直接！ 已有无数人心中腹稿已定，润色万遍，只待台上一展风采。 一时间却也没有人上台，都纷纷的看望着众人，那些士子们纷纷攥紧着手中的纸张，神情警戒的看着他人。 “哈哈哈！让某来！” 就在众人互相推脱之际，一道响亮的声音刺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只见一虬髯大汉踏上了高台。 众人惊诧，有人惊呼道：“那不是西市的张屠夫么？” 张屠夫何时修习了诗作，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屠夫只怕不识得半分文字... 见到虬髯大汉上了台，陆德明也为之一愣。 竟然是个屠夫..... 一愣神经却又听见台下的喝彩，猛然间陆德明老脸一红。 竟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却又不得不皱眉，文人士子为何干起了屠夫的营生！ 那张屠夫却是毫不在意，叉了叉手道：“我有诗一篇，可为佳作！” “愿倾听之！” 陆德明文雅的一笑，众臣也纷纷侧耳倾听。 那虬髯大汉声音异常的洪亮：“中秋佳节月儿明，大家一起吃月饼。一人一个不够吃，要吃两个才过瘾！” 念完了诗句竟然羞赫的一笑。 陆德明恨不得脚踹那虬髯大汉，心中大恨！ 有辱斯文！老夫的一世英名啊！ 不曾想今日尽毁于你这屠夫之手！ 那大汉还不忘向陆德明施礼：“请夫子点评！” 陆德明只觉得口齿干燥的厉害，轻轻敲着脑袋，才觉得自己是揽下了破烂差事。 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和台下顾盼的神情，陆德明不由得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哼了声道“勉强吧！” 那大汉喜笑颜开的挥手告别，跑下了台大声高呼着：“列祖列宗们啊，大儒认可了我！我张屠夫竟然被大儒认可了啊！” 陆德明几欲吐血，看向李世民的目光也幽怨了几分。 李世民闻言之时便一口酒喷洒而出，瞧见陆德明的目光也是无奈的苦笑，这诗会怕是要瞎了啊.... 礼部官员更是面色冷若寒霜。 李孝恭作为礼部尚书，更是皇亲国戚其文学造诣虽然比不上在场有名望的大儒，可也能分得轻这大汉究竟是何样的水平！ 这大汉此等诗作，那无疑是抽打了皇家的颜面，狠狠的抽打了他们礼部的脸。 若是诗会尽是此等诗作，怕是会被天下文字士子耻笑啊。 他一步踏到高台的边缘对着台下的众人冷喝：“若无真才实学，此台不上也罢！” 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台下原本跃跃欲试的百姓顿时打消了念头。 索性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台下寒门子弟颇多，又准备多时，自有人不会放过此等机会。 一年轻士子踏步上前，先拜了圣人，又拜了陆德明后开口道：“桂花飘香月饼甜，一轮明月挂天边。本是家家团圆夜，无奈月圆人难圆。” 那士子久居长安为博得功名不得不舍家妻子，直接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神情满是萧瑟之意。 一众朝臣自然听出了言中之意，只是这诗也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接下来不断的有士子登台，水准无疑提高了许多。 初唐之时的诗虽没有盛唐之时的风采，可也是唐诗的奠基者！ 其中不乏佼佼者，弘文馆算的上是其中翘楚。 一连十数人，竟联袂而来。 对于弘文馆众人上台苏青繁却没有瞧见，他在人群之中抓耳挠腮，自己心中写中秋的名篇无数，可是怎么才能让李世民成为这场诗会最瞩目的诗仙？ 李世民拒绝了自己，而自己恶趣性却不想放弃！ 如果让李世民成为了大唐诗仙，那将是多么好笑的事情？ 其实苏青繁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恶趣性，苏青繁想到从后世归来之后，那些学科总要有人学习与科普吧？ 否则大唐如何发展？ 紧靠自己，怕是将自己的血rou榨干也无法实现啊！ 若是李世民成为了诗仙，天下学子之首，那么推动这些事情无疑是顺畅了许多！ 正思索间，竟然又见到了李君羡。 连忙跑到到他的面前，拱手一礼：“将军，借一步说话！” 李君羡见到苏青繁面色茫然一滞，连忙摆手道：“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 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后，连忙迈步离开。 心中却是大恨：“若不是你小子，本将军本该去玄武门驻防了，可现在圣人对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指令，反倒终日领着部下收敛流民的尸骸....” 可他也不敢对苏青繁有太大的意见，他至今都记得圣人那柄滴血的剑！ 森森杀意，直叫见惯了生死的自己也冷汗齐出。 原本以为这小子会被圣人惩处！ 他后来他可是亲眼见到这小子与圣人相谈甚欢，与长孙无忌等人更是嬉戏笑颜.... 甚至长孙皇后都宴请了他！ “将军，留步啊！你忘了小子曾要报答你的恩德？”苏青繁紧追着他的脚步，大声的喊道。 “你别喊！”李君羡停下了脚步，瞪他一眼：“报答与否不重要，本将军早就说过为圣人引荐人才是作臣子的分内之事！” 苏青繁呵呵一笑，看着李君羡道：“将军，小子这里可是有一个天大的功劳！若是将军你得到，怕是连升三级也不在话下.....” 李君羡不由得退后的一步：“本将军福薄，这些功劳不要也罢！” 唯恐避之不及！只想抽身离开，不敢与这小子有丝毫的纠葛。 苏青繁冷笑了一声：“将军啊，这功劳怕是将军你非要不可了，否则圣人那里将军怕是无法交代啊！” “若是将军今日没见过小子也就罢了，可见了小子之后他日圣人问及，小子可是不知该如何与圣人解释将军作为呢。” 李君羡眉宇一紧，不悦道：“本将军不要也不行？你小子莫不是真以为本将军没有脾气？” “真的是天大的功劳！”苏青繁盯着李君羡道：“若是将军办成此事，将来深得圣心绝不是妄言！” 又听那小子说道：“将军与小子有引荐之恩，小子必然愿意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李君羡面色一沉：“平步青云与否不重要，本将军只想你小子离开我的视线。” “将军听完小子最后一言，若是将军无意立此功勋，小子日后见到将军必定退避三舍！”苏青繁道。 “可！你与本将军过来。” 李君羡为了让这小子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只好将他引到无人的角落。 他做好了准备，任由这小子怎么的舌灿莲花，自己就是不答应。 你又能奈本将军何？ 谁知眼前的小子一句话差点使得李君羡差点心脏跳出了出来。 他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谁....谁要谋反？” 李君羡恨不得生撕了此獠！自己怎就又上了他的贼船！ 好半晌后，他才郑重道：“此言当真？你为何不禀明圣人？” “小子早就说过报答将军恩德，且小子并无实证在手，还需将军亲自搜寻。”苏青繁道。 看着苏青繁并不直接将人名告知，李君羡无奈的一笑：“说吧，你又想要本将军做什么？” 见状，苏青繁从怀中取出几张纸交给李君羡：“夺取诗会首名！” 接过了纸张，看着纸上的诗句李君羡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为何你不亲自前去？”李君羡问道。 “将军呐、因为这些诗是圣人所作啊！”苏青繁悠悠的说道。 李君羡差点一个趔趄，只想破口大骂，却又听得苏青繁道：“这些诗作整个天下除了你我便只有圣人与长孙皇后知晓！这些诗作代表了什么，将军想必懂吧？” 冷笑了声道：“天下文人之首，何故世家当得，而圣人当不得？” “可若是被世人知晓，你我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苏青繁却是摆手：“圣人顾忌颜面不愿下定决心，将军你作为臣子本不就是为圣人排忧解难吗？” “圣人便是因此恼怒，可绝不会迁怒于你，只要做实了圣人诗仙的美名，那将军便又是天大的功劳啊！” “若仅是偷天换日圣人或许会怪罪你替他做决定，从而冷遇了你，可将军若是再次破获了谋反案呢？” 苏青繁循循善诱的忽悠，一口一个大义，一口一个为圣人排忧解难。 又大口破骂世家枉为诗句世家，直接把李君羡忽悠的头晕转向。 拍了拍李君羡呆若木鸡般才拍着他的肩膀道：“将军，去吧。为圣人去征战，那征战便在那高台之上！” “将军去吧，这些诗句将是你最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