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迷茫
夏树扶着古斯塔夫,感觉这家伙沉得像只大棕熊,看情况也只好让他在这里过夜了。得到了夏树的应允,伯爵夫人便在前面带路,德国王子们半拖半扛,吭哧吭哧地把瑞典王子送到了房间。将这大棕熊丢在床上,夏树环顾四周,房间的装潢和摆设很显档次,没准就是专门为身份尊贵的醉酒客人而备。 见古斯塔夫并无大碍,夏树说:“不知伯爵夫人现在方不方便派辆车送我们到码头去?” 镌刻冷艳高贵之美的伯爵夫人不答是否,而是反问:“殿下们明天就要离开卡尔斯克鲁纳?” “明天安排了军事交流,后天起航。”夏树答。 夫人媚笑:“那何不在我这里歇息一晚?” 夏树一字一句道:“今晚十点必须归舰,否则将受军法处置,任何人皆无例外。” “那好吧!”伯爵夫人一脸惋惜地说,“临别之前,能否得到两位尊贵王子恩赐的吻手礼?” 经古斯塔夫这么一折腾,夏树只想着及时赶回“夏洛特”号,也没察觉到这位伯爵夫人眼神中的狡黠之意。见她已经伸出右手,两位德国王子相继躬下身子亲吻了她的手背。正准备离开,夏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手脚也变得不听使唤了,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人已经往地毯上栽了去。 长梦不醒,直至天明。 再次睁眼之时,夏树浑身上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酸楚,而是一种卸去了负担的轻松。回想昨晚半梦半醒的一切,他顿感汗颜,抬头一看,眼前居然是克里斯蒂安那张浓眉黑瞳、貌若拉姆的清秀脸庞,难不成…… 正当夏树的人生观面临崩溃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拯救了他。 “殿下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吧!” 夏树循声望去,只见那金发白肤、大眼高鼻的妮可。基德曼式美女穿着一件白色浴袍靠坐窗边。 夏树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眼漠视那金发妇人:“你有无数的选择,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找上我们?” 伯爵夫人微微一笑,面颊顿现甜美酒窝:“欧洲王室的高贵血统怎是寻常人能比,何况是殿下这样的纯洁少年?” 呸!无耻!无知! 夏树打心底鄙视之。千百年来,欧洲王室盛行近亲结婚,而这非但不能净化血统,反而会导致一系列糟糕的先天疾病,所以血友病、精神病还有各种畸形在欧洲各国的王室成员中层出不穷,看似高贵的血统反而没有平民大众那么健康! 一旁克里斯蒂安显然被两人的谈话所吵醒,睁眼看到同处一床夏树,他显得很是惊讶,但没有夏树刚才那样的崩溃。很显然,完全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奥尔登堡王子并没有往那龌蹉的方面想,他光着膀子坐了起来,左顾右盼道:“呃,约亨,我们这是怎么了?” 一脸茫然的克里斯蒂安显然没瞧见那坐在窗边的金发女人,夏树朝窗户方向努了努嘴:“很不幸,我们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克里斯蒂安扭头一看,差点没尖叫起来,惊愕之后,他瞬间暴走,从墙上摘下用于装饰的长剑,怒不可遏地冲到窗户前,剑尖直抵女人的喉管。就在这个时候,伯爵夫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她双臂自然下垂,长发披于后背:“像我这样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女人,每天不知所谓地苟活着。死了,也就解脱了。” 对于一个自甘堕落的女人,克里斯蒂安无从出剑,他愤愤地丢下长剑,转过身寻觅自己的衣服。 伯爵夫人不温不火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有一个小时你们的军舰就要起航了,但他们怎么也不敢丢下你们独自离开吧!”
穿好了衣装,夏树威吓道:“非法拘押两名德国海军学员长达一夜,你不觉得这已经酿成了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么?” 金发妇人完全不吃这套,她不慌不忙地坐回窗边:“别担心,我昨晚派人帮你们捎了个口信,说你们会在朋友这里留宿。听捎口信的人说,你们舰上的长官好像并没有生气。” 真是个狡猾的妖妇!夏树心道,她要么是个精神受到严重打击的遗孀,要么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失去了原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便堕落在这肮脏的地方,以体验年轻英俊的显贵青年为趣,典型一个集邮女。 即将离开房间时,夏树听到伯爵夫人用柔媚的语气说: “我的仆人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车,可以随时送你们去码头,但我建议你们先去膳厅饱餐一顿,离岸之后可就很难吃到这么新鲜丰盛的美味了。” 夏树转过头,见那风情万种的女人浅浅地笑着。也许在她眼里,自己跟古斯塔夫属于同一类猎物,所不同的是,自己绝不会像瑞典王子一样对她陷入无法自拔的迷恋。 走出这弥漫着异样芬芳的房间,夏树和克里斯蒂安多一刻也不愿停留,而昨晚在门前迎候的老侍开了一辆四座的雷诺汽车送他们去码头。遥遥望见“夏洛特”号的熟悉身影,两位德国王子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心情沉重起来:关禁闭一说可不只是在瑞典人面前的托辞。纪律是普鲁士军队的强军之本,即便王子也不能凌驾于严明的军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