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们仨是干嘛的
我们通过慧姨给的地址，找到了王祖的出租屋。这里看起来很破旧，很乱很脏。而且很臭，特别臭。 这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深处有一个一层平房。院子里的水泥地湿漉漉的，院子的门口处有一个小水池。一个男人正在洗脸。他穿着短裤光着上身，手腕有几道刀伤，扑面而来一股酒气，头发长长的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洗过一样，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的。他洗完从旁边水池壁拿起一条棕色的毛巾擦脸。 “你好，请问你是王祖吗？”我问到。 “对，我是。你们是？”王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博仁的同学，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我说。 “阿仁的同学？你们想问什么？”王祖把毛巾挂在旁边水池的壁上，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的石凳上。 “陈玲和李博仁的关系恶劣吗？”林九突然走到我前面，开口问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快走，我不想跟你们多说废话了，赶紧走！”王祖一下子站起来了，像是问到了点上。 没有办法，我们被赶了出来。 我拨通慧姨的号码，想详细询问王祖的妻子陈玲这个人的情况。结果慧姨给出的答复很简单，这个人挺好的，平日里对长辈对亲朋都很好。在家的时候也很贤惠。 “看来，我们要见她一面才行了。”林九边走边说。 “我们先打车回家吧。”我心里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起步价7块钱的出租车，10分钟就到了小区。回家以后，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明明，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想要见陈玲一面还不容易吗？这好办啊！”明明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一边抖腿一边说。“既然在她家见不到她，那可以先查到她上班的地方，跟她们领导打声招呼不就行啦！”明明说到。 “这个啊，不用查，她在HZ市南浔镇的华新鞋业，来之前我做足了功课。”我把自己之前记的笔记拿了出来。“这家华新鞋业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是一家专业生产各类地毯鞋的制鞋企业。其公司位于长江三角经济圈——ZJ省HZ市南浔镇，距离上海，杭州均在一小时车程以内，交通十分便利。她们公司有着先进的制鞋工艺和丰富的生产经验，年产各种中高档地毯鞋50万双，产品主要销往欧美等国。” “是个私企啊？”明明问。 “对的。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再去吧。”我说。 林九出去买了几件秋装，和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我有点好奇，他这个职业，存了多少钱，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用钱，开销也是不少的。他没说，我没问。明明不同，她家庭条件可以，偏上，偶然听她说她的家里是做生意的。 我去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留了个门，床挺大的，林九凑合跟我睡一张床。明明睡在隔壁的客房，我父母的房间空着。 第二天一早，我们坐上321路公交车，中间换乘了两次，历时一个多小时到达南浔。 华新鞋业有限公司。 厂子大门开着，门口一个临时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穿着常服，应该是门卫大爷。 “大爷，您好，我们来找工作，能不能进去看看啊？”我跟大爷撒了一个谎。 “找什么？”大爷问。 “找工作！大爷！”我说。 “你们要找凳坐啊？嗷，这里有凳子的！”大爷用手指了指传达室里的塑料凳。 明明看不下去了，大声说：“大爷，我们来找人的！” “你们找门？”大爷指了指旁边，“不就在这儿嘛！嘿，你们几个小伙子真有意思嘿。” “算了，我们进去吧。”林九说。 “等一下，登记一下。”大爷说。 “敢情您耳朵好使啊大爷？！”明明说。 “这不是逗逗小孩儿嘛！嘿嘿。”大爷嬉皮笑脸的，明明挺无语的。 走进园区以后，一股很难闻的化学品的气味儿袭来，明明打了好几个喷嚏，我们戴上了明明给我的一次性口罩。透过口罩，还是能闻到这刺鼻的气味。 鞋厂的生产线主要分三大部门:裁断、针车、成型。后二者潜在危害较大。在某些工厂，针车泡棉组刷胶所用的胶水是含苯、甲苯、丁酮和白电油(正己烷)构成的有机溶剂，如果没有排气设备，工人未配戴防护用品，车间通风又差，会导致工人急性或慢性中毒。 园区很大，我们没有漫无目的的寻找。林九观察了一下四周，年轻人很少，偶尔有穿着深蓝色的厂服的工人走过，他们应该是去厕所。 “唉，你不是说你那个高中同学跟他哥哥嫂子学徒吗？在这种厂里，能学啥？”明明突然问我。 “我跟慧姨打听过了，之前他们开了一家小作坊，没盈利亏惨了，后来才选择进厂里工作。”我回答。 “诶，你们仨是干嘛的，上班不穿工作服的吗？哪个部门的？”我们路过研发中心的时候，门口停车位上的最新款奔驰S300L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儿啊？态度这么恶劣？”明明凶到。 “哟呵，还挺横，去办离职，结工资走人。”中年男人说到。 “不用你说，我们就是要去人事部的！”明明冷冷的说。 男子摆了摆手，拽了下西服的领带往研发中心大门走去。 “真有意思这领导哈哈…”着实把我逗笑了，因为员工没有穿着工衣，顶撞两句被开除走人，这工作单位可真够严格的。 研发中心大楼内，五楼，人事部门。 办公室里挺简洁的，一台打印机和一台饮水机坐落在室内两个墙角。一共五个办公桌，配备三台一样规格的东芝(TOSHIBA)笔记本电脑，办公人员只有一个戴红色镜框眼镜，穿着针织秋装的中年女人，其他人应该是出去了。 此时我们准备按照原来设计的计划，假借离职找到陈玲所在的部门。 “你好，我们是来办离职的。”我礼貌的说到。 “怎么了？年轻人吃不下苦吧，我在你们这个年纪都已经上班很多年了哦。要脚踏实地才行！”她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你们先坐一下吧，我是市场拓展部的，你们要办离职的话再等一下吧，办公室的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这个点他们去吃饭了。” “好的谢谢。”我们坐了下来。“那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个人啊？听说是老员工了，如果不认识也没关系。”明明说。 “你们找谁啊？厂里员工很多的诶，要找人。不过你们要说清楚关系，证明关系，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女人说到。 “陈玲，二十八岁，湖南邵阳人，已婚，半边脸毁容。这些特征应该很好找吧，也能证明我们认识吧？”林九冷冷的问到。 “陈…陈玲？”女人眼色有点不对劲。“你们找她有事吗？你们是警察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犯什么错误了吗？”明明问。 “你们不知道？”女人接着说。“她去年跟小叔子乱搞被发现，跟他老公打了一架就没来了。” “什么？”我有点想不通。听家乡的人说王祖和陈玲很恩爱。 “打架？”我和明明同时问到。 “严重吗？”“后来呢？”明明问一句我问一句。 “挺严重的，砸坏了厂里一些设备，误伤了其他工人，还住院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没来过了。”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