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也保不了你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苏月按时起身，照常换了衣服洗漱完，便带着小翠往王妃处去。得了昨日的教训，还不知那墨思照什么时候才会来，苏月倒也不急了，两人慢吞吞一路往前，就见碧暖带着人已经又站在那里，远远便朝着这边福身问好。 思云和思雨尚未到，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最不应该出现的墨思照竟然早早的站在门口，金雀和另外三个丫鬟紧紧跟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苏月暗笑着没吱声，小翠倒忍不住在旁嘀咕起来：“主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怎么来这么早。奴婢以前跟着王妃可清楚的很，就算是王爷和世子爷在家，她也从来都是家里最后一个来的。”想想觉得不对劲，她后怕地摸了一把还微肿的脸暗暗猜测，“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吧？” 这个，还真不是，哈哈。 苏月在心中默默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no”，人却已经径直走到跟前，先朝碧暖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转过身冲着墨思照道：“郡主来得好早，”随手拉了拉衣服，她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闲聊，“真是奇怪，进入初春都这么久了，怎么今儿天气好像比昨儿还冷些呢。” 这话不说倒也罢了，一说，墨思照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压根不愿意理她，到最后甚至索性侧了身子，直接把脸对住了房门，只等思云思雨来就要进去。 苏月吃了个闭门羹倒也毫不在意，见她不理人，便转了身子去问碧暖：“你冷吗？也不知道还是我身子尚未大好，所以感觉出了问题，总觉得今日比昨日冷多了。” 碧暖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更何况如今在府中地位卑微更少有人主动搭理她。方才在这儿站了许久，思照郡主从头到尾就当她是空气，就算自己朝她请安，对方也连一点儿动静都不曾有，此刻没料到世子妃竟然会来问她，又怎么会有不答的理儿呢？ 因此那边话音刚落，这边已经笑着道：“jiejie说笑了，这倒也不是。今儿的确比昨日更冷些，我先头来的时候也觉着了，这不，欢儿还特意给带了个暖手笼来。这东西我平日也不太用，jiejie若是不嫌弃它破旧，就先拿着吧。” 她边说，边已经从身旁丫鬟手里将东西拿了来，其实这暖手笼说白了就有点像现代的暖手枕，毛茸茸的，将双手伸进去，在冬天或是初春的确能派上大用场。 小翠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外头的气温，因此苏月今日穿得并不少，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怕冷的人，先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无非是想气气墨思照，倒是这碧暖，每次都冻得脸色苍白，却还要硬撑，叫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但此刻，对方已经把东西递过来，如果不接，她面子上只怕更不好过。感觉到墨思照眼角的余光正往这边扫来，顿了不到零点零一秒，苏月忙笑嘻嘻地把东西接了：“那怎么会，能有就是最好了。我手都冻僵了，真要谢谢meimei。要不，你也把手放进来吧？” 没想到世子妃会说这话，碧暖有些受宠若惊地笑着点头靠近没再多说，但墨思照却僵着身子，眼看着她们俩手拉手姐俩好得共用一个暖手笼，脸色变得越来越黑，色泽也逐渐有可以肆意挥毫的趋势。 哼！不过是两个下贱胚子，懒得和她们啰嗦！没事一大早就说什么冷不冷的，听了就心烦，也不知那琴儿究竟怎么回事，明明答应了今日一早把暖炉送来，可她在屋里等了半天都不见动静，还得让她一会儿亲自去讨，要不然她那暖炉在手，哪还有这两个贱人风光的余地！ 真的好冷……忍不住偷偷搓了搓手，墨思照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母妃的门给敲开。 除了盛夏季节，她平日里清晨来请安，从来是暖炉不离手的，结果现在却害她冻得浑身僵硬，心里头已经够烦了，这两个人却还当着她的面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关系融洽简直如胶似漆，倒像是她这个郡主被冷落了似的！ 越想，心情就越是不好，越想，就越烦这个苏月，顺带着连碧暖那张脸都变得讨厌起来。烦躁不堪间，思云和思雨两个总算来了，墨思照冷着脸，暗讽了几句她们架子大要人等，思雨还有些歉意，思云是彻底当没听见，直接站到苏月身边去了。 又过了一阵，屋里头估摸着听到众人都已到齐，才慢慢开了门。 墨思照本就已经不耐到极致，当着大家的面又不能直接敲门进去，此刻总算看到正主儿，哪里还等得了，也不管自己是先来请安的，而不是来讨东西问罪的，忙不迭就一把抓住对方的袖口问道：“琴儿，怎么回事，我的东西呢？” “郡主，您说什么，什么东西？”琴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神经，往后头瞧了瞧，索性不答她的话，“主子已经都准备好了，刚刚外头传了消息，世子爷和二公子一会儿就到，主子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其实若是平时，这话说完墨思照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会听，毕竟她从小养在深宫，很多事情的先后主次、轻重缓急她还是很明白的。只是今儿，却有些不一样。 一大早的，她就受了太多刺激，到现在手指头还是僵着的，偏偏不小心一转眼，又看到苏月不知为什么笑得特别欠扁的脸，顿时把她的倔脾气给犟了上来：“什么什么东西，昨儿个你向本郡主借的东西，怎么，现在居然不想承认了？！” “思照郡主，”琴儿简直一头雾水，“您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墨思照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差点没被呛死，本来就已经很气的心情更气了，胳膊已经举到一半，又碍于毕竟是伺候母妃的人，没敢轻易动手，“你居然不承认？！昨儿个你半夜跑来我的牡丹苑，向我借走了皇太后赏得那只暖炉，金雀是亲眼看见的，我还隔着门和你说过话，说好了今早就还给我，结果你现在居然问我在说什么？！” 她喘着粗气，看上去都快晕过去了，至于琴儿的表情却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思照郡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昨儿个晚上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着，怎可能去您的牡丹苑。奴婢不是主子，身份低贱自不必说，但郡主也没道理这样污蔑奴婢的人格！” “啪”一声脆响，墨思照终于忍不住火冒三丈，冲上前一个巴掌直把琴儿扇得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最后险些摔倒在地。 她柳眉直立，怒上心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指着琴儿的鼻子直喝道：“混账东西！你还敢狡辩！我堂堂一个郡主，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还敢跟本郡主说什么主子，我告诉你，那可是皇太后赏的东西，你要是还不出来，就是母妃也保不了你！” 苏月站在旁边，眼看着思云和思雨全都赶紧凑了过去把人拉住，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下可好，越闹越大，真是谁也保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