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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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宇瞬间从虚幻的状态中恍过神来，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望向这个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而楚宇却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地上那个暗纹镶边的黑色卡片。 那是男孩唯一留下的，证明他来过的东西。 楚宇上前拾起卡片，看上去是某个律师事务所的名片，上面写着事务所的地址和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楚宇开始回忆起男孩刚刚说的话。 “要我去这里吗？” 他心里想着，突然人群中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呐，给你。”女孩很随意的将一瓶罐装饮料伸到楚宇面前。 “程墨？你没有走吗？”楚宇下意识伸手接过饮料，将另一只手上的卡片塞进口袋里。 “原本是应该走的，毕竟本小姐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程墨气哼哼的，“可是我们楚少爷发号施令了耶，我怎么敢离开，我可是一直在等着！” “可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楚宇说。 “你傻啊！拜托拜托动动脑子，我一个人又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站在那里当雕塑吗？”程墨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肯定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呀，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总感觉脑袋有点晕晕的，于是顺便在对面的店里点了杯咖啡，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不错，只不过得委屈你了，饮料是店里做活动送的！” “你生气了？”楚宇问。 程墨想了想，转身朝前面走去：“你猜啊，不过你得先跟上我，现在你要单独送我回家。” 暖暖的阳光洒在程墨的身上，黑润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散着，发丝间泛着金灿的光泽，浅橘色的身影在楚宇眼中逐渐变小，他愣了一下，回想起小的时候，总是他走在前面，而程墨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楚宇自顾自的在前面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看着渐渐远去的楚宇，程墨总是一边全力奔跑一边呼喊着，就好像自己要被抛下了，等跑到没有力气了就蹲在原地哭。 而这个时候楚宇总会原路赶回来，站在程墨面前，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 “我们程墨就是个爱哭鬼呢。” “哼！才不是呢！”程墨摇头想要甩开楚宇的手，嘟囔着嘴看着楚宇。 “对啊，这样的程墨一点也不可爱。”楚宇伸手拭去程墨脸庞的泪水，“走吧，我们回家。” 楚宇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来，程墨呆呆地望着，然后抓起他的手站了起来。 “好了不哭了，走啦走啦回家了。”楚宇拉起她的手就准备走。 可程墨却死死站在原地，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楚宇的手不放，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楚宇哥哥会一直在程墨身边吗？程墨想要一直一直跟在楚宇哥哥身后，做楚宇哥哥的小尾巴，可以吗？” “嗯，好啊，一直。”夕阳余晖下，楚宇说。 两个人的影子在黄昏笼罩的山坡上越拉越长，就这么慢慢，慢慢的走着，似乎这一刻就是永恒了，回家的路其实很短，但他们走了好久好久，男孩走在前面牵着女孩，女孩在后面望着男孩渐渐开始发呆，这样看来时光流逝也并非是冷酷无情的，它有时候也可以很温柔，如今那个爱哭鼻子的女孩也长成了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不是么，也走在了楚宇哥哥的前面。 回忆过后，楚宇小跑着跟在程墨身后，始终没有走到她前面，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这次换做楚宇做她的尾巴。 “我猜不到，你说吧。”楚宇说。 “emmm，你想我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程墨回过头来反问他。 “其实如果你说你生气的话，我是可以理解的，我就和你赔礼道歉，虽说从前也总是这么对你，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懂事，如果说你没有生气的话……算了，这个应该不可能。” 楚宇顿了顿，回想起柳倾言在月台说的话，再想想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妥。 “哎哎哎，楚宇，原来在你眼中我一直都是这么小气的嘛！？我才没有生气好吧！这点小事我才不会和你斤斤计较呢，也不需要你和我赔礼道歉什么的啦！” “没生气吗？那就好。” “唉，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你找过我，可柳倾言给我发消息说你已经差不多回来了，我还给你打过电话了，但是你没接。”程墨叹了口气接着说。 楚宇这才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四个未接电话，三个是程墨打来的，还有一个是楚栩打来的，很罕见的，楚栩居然会给他主动打电话，但是这四个电话楚宇一个都没听到。 “是因为刚刚吗，时间停止流动，在被静止的空间里，是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的。”楚宇不自觉的小声说。 “什么？你刚刚嘀咕啥。” “哦，没什么。” 看楚宇心不在焉的样子，程墨也没有想要再问下去的打算，她心里明白，楚宇这些年孤僻了许多，冰山校草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她不能说很清楚，但起码能够隐隐约约猜到，楚宇留在这座城市没有离开的原因，她也曾劝过楚宇，只是他很坚持，别人可能不理解，但她或许可以，她不需要知道理由，楚宇说什么她听着就好了，他要做的决定，程墨都会无条件的去支持他，因为她毫无保留的相信着楚宇，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父亲失踪十年至今下落不明，而楚宇似乎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或许这就是他选择留下来的原因吧，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倔强到要死的人，认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哪怕全世界都在阻拦，哪怕头撞破了，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它。 想到这，程墨将双手交叉放到背后，挺直了腰板，昂昂头伸了个懒腰，对着空中深呼一口气，接着扭头对楚宇嫣然一笑，指着刚刚放着音乐路过的冰淇淋车，开心的拉着他往前跑。 就像多年前一样，那时候都还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