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检索

    迎上女仆关切的目光，秦墨的心底微微发寒。如果女仆真的有在刻意掩饰原主人死去的迹象，那么极有可能伊芙娜就是被女仆所杀。

    “这不对。她来不及处理尸体？还是说她知道我会出现？不然不可能把尸体藏在床底下，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处理方式。”秦墨微微愣神。

    “伊芙娜小姐，您是有什么不适吗？”同样的装扮，同样用手托盘盛着早点与热气腾腾的红茶，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几近将鼻尖贴到秦墨的面前，眉眼温柔，双瞳剪水。

    秦墨瞳孔微晃，嘴唇微开，他极力地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底的那份寒意并非是来自于女仆对于伊芙娜尸体的处理方式，而是因为此时的他无论如何去寻找端倪都发现不了女仆眼底里那份冷意。

    在他的眼里，女仆的所有表现都太过正常，平稳的呼吸，从鼻子喷出的一团芬芳热气打在秦墨脸上传来丝丝热感，自然的表情，全身协调的动作，最关键的是秦墨甚至不止一次两次不自禁地冒出她真的有在关心他的错觉般的想法。

    起码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女仆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高明，无论是对自身情绪的掌控，还是从眼底流露出的感情的完美支配，都在悄然中告诫着秦墨：她很危险，非常危险。

    但是现在是有信息差的，秦墨比女仆想的要复杂，他已经积攒了上一次的经验，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在按下壁画上的那块颗粒质感区域后会一切重来。

    然而也正因为女仆的行为举止让秦墨更加确信一个事实——她在试探自己，或者说在她的脑子里有着什么令她不得不谨慎行动的东西。

    重新走了一遍过场，秦墨也极力地掩饰眼底里的恐惧，如同最初的时候一样很顺利地让女仆走出了房间。

    确定房门伴随着“咔哒”一声彻底关上后，秦墨暗中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问题。按照对话的内容女仆出门后应该是站在门边等着我才对，可上一次我打开门把手走出房间后就只剩下从其他房间里溢出的排山倒海般的阴影。那么女仆去了哪里，她被阴影吞噬了吗？还是说她有对付阴影的手段，甚至早已躲在了某一个地方暗中观察着我？”

    秦墨回想起刚才的体验，终于发现了端倪。

    “不对，藏在房门后观察我的怪物在那个狭隘的视野里是无法观察到角落里的我的，然而那份莫名其妙的寒意却一直笼罩在我的身上，难道说我避开了怪物的视线后又落到了一个新的对我抱有敌意的人的视线里么。”秦墨面色凝重，手握成拳靠在额头上，支撑着他在思考时头部的自然垂下。

    “也就是说，大厅里不止有我一个人，如果这份目光是来自于女仆，那女仆藏在哪里？”一瞬间，秦墨猛地抬头，“在我视角里画像是透不过去的，那么画像后面呢？”

    想到这，秦墨浑身染上寒霜，“如果她真的躲在画像后面，并且能观察我的一举一动，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她真的想要杀死我，那么在出门的时候使一下绊子我不就会死在阴影的手里了。”

    不自觉地，秦墨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仔细去斟酌每一个细节，自己是否有所遗漏，是否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再次过滤筛选一遍后，秦墨站起了身，心间却越发压抑，本来明亮的微有些粉嫩的少女房间此刻也显得额外阴森，尤其是秦墨在想到自己刚刚坐着的床底下就藏着一个尸体。

    他决定先检查窗户边的气味清除剂。

    伸出手推开了窗户，阳光笔直照了过来，打在秦墨的身上。

    “太阳也不对。”

    仔细体会着身上缓缓浮现的温暖感，秦墨再次伸出手，这次手的前半部分被窗户的玻璃挡住，而后半部分毫无掩饰地暴露在太阳光下，“不是太阳的问题，是玻璃的材质。”

    手的前半部分依旧感觉很冷，符合房间的气氛，而后半部分却在太阳光的直射下红润起来，此时的秦墨所使用的身体的五指分明，纤细雪白。

    “没有……”秦墨眉头一皱，他在窗边仔细审视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瓶瓶罐罐的东西，在他的想法里气味清除剂应该是一种能喷雾的瓶罐才对。

    “不对，我不能用现代的想法去理解，更不能主观臆断。”这次秦墨在窗沿边发现了一些紫色的粉末状的东西，他伸出一根玉指，指尖抹下一小部分紫色粉末，随后置于鼻口下方，琼鼻微颤，奇异的芳香刺激着他的嗅觉。

    “房间里也有这种味道，我不去仔细闻的话发现不了，就像是…我已经在这个房间待了很久而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样？芬芳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女仆使用这种粉末清除味道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出于好奇，秦墨将手指上的粉末擦在墙上，随后慢慢涂抹将其晕开，结果和他所想的一样，粉末沾上墙壁后只要稍微碾一下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粉末的量有些不对，如果说女仆真的要对整个房间进行气味更迭，留在窗沿的粉末有些太多了，多到就像是还没用过一样。”秦墨在心底里留下一个疑问，转身向着梳妆台走去。

    梳妆台上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而台面上的东西也很简洁，除了一把羊角梳别无他物。

    这是秦墨第二次面对自己的此刻的容貌，镜子中的他皮肤白皙，鼻梁挺直，盈盈秋水目光如炬，唇红齿白，睫毛修长，俨然是一个脸蛋出众的女性。

    “其实我也挺好奇我原来的身体去哪了。”秦墨摇了摇头，拉开抽屉，这一次他明显的发现抽屉里的空间要比从外面看上去的空间要小上一层。也就是说，抽屉里确确实实藏匿着一道私密空间，他向着抽屉里仔细看去，抽屉是完全木制的，表面摸起来很粗糙，接着秦墨终于在抽屉里发现一个小孔。

    目光再次扫过梳妆台，在太阳光的折射下一道银光惹的眼睛刺痛，那是一根细小的银针在折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