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落雪镇的往事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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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来尝尝这鱼，记得你小时候爱吃鱼，你五叔一打到鱼就拎着给你送过去，连自己的家的儿子也顾不上了。” 老妇人也就是李月凌的五婶，夹起一筷子，递到李月凌碗里。 李月凌的记忆始终无法显现，她根本记不得这些事，但她能感受到，那种浓厚的关怀之情。 “好吃！”虽然有些焦了，但心意最重要。 “好吃就多吃！” “那个，五叔，五婶，我有事想问问，我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 “……”二老吃饭的手一僵，神情定格。 谈及此处，气氛变得压抑下来，李月凌从二老的情感中得出了那个最坏的结果。 沉默过后，还是她五叔先开了口，轻声讲道：“离开了，还不如不回来，为了我们干什么，我们的命根本不值得！” ………………………………… 原来那天镇长一家走后，过了七年，地下的追兵终究还是找到了落雪镇。 那些人先是以镇长朋友的身份询问镇民关于镇长的情况，镇民误以为是友非敌，还很好心的把他们带到镇长的家里。 当发现已经人去楼空，直接露出了本性，当场把那个镇民杀害了，镇长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随后，他们又在镇子的周边设置了所为的屠宰口，凡是想进入落雪镇的人，都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弄得镇民人心惶惶，他们还放出消息，要是李凌夫妇一天不出来，屠刀就一天也不歇。 再说李凌夫妇，他们自从生下李月凌后，掩藏气息的能力越来越弱，他们只好带着李月凌离开由他们一起创建的落雪镇，可行至传送阵时，却发现带着李月凌怎么也用不了传送阵，即使他们把唯一逃命的传送符给李月凌用了，也无济于事，而离传送阵越近，他们的气息越容易被捕捉，不知道当时他们花了多大的勇气下的决定，不得已只好李月凌留在了地上，留在了他们知道的一个地上据点上，也就是白羽亭和李月凌见面的房子。 七年，他们一直居住在地下一层，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没回地上过，他们不敢赌这次出现在传送阵口，自己还能不能隐藏住气息，为了李月凌的安全，这七年夫妻二人对李月凌只有思念，没有相见。 而就在第七年快结束的时候，在地下一层的街道上，李凌发现了关于落雪镇的暗文，只有他们家族的才能识别的暗文。 “望兄知之，昔，兄嫂皆吾之友，弟不忍刀剑相向，然落雪镇，定无宁日！” “他们终究是到了那里！看来是苍生回去了！”苍老的声音从李凌口中传出，他一回到所寄宿之地，便把情况告诉了李月。 “有几年了？我记不清了，苍生已经尽力了，况且就我们现在，恐怕时日无多了，何苦让苍生为难呢！”李月声音倒是没多大变化，容貌却变得不复当年。 “是啊！”李凌拉过李月的手，“走吧，现在的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二人相依而行，走过了七年的记忆，一直走到传送阵而止。 “到你们二位了！”古风看着眼前两人，根本没认出来二人身份，只当是去地上落叶归根之人，所以带着一丝同情的语气。 李凌与李月相视一笑，随后李月说道：“腿脚不便了，就把我们直接传送到落雪镇附近那里吧。” 一般来说，负责传送阵的阵法师没有义务把乘客送到除指定的线路外的地点，并且那些乘客也不知道地上哪里还有传送阵，能说出另外传送阵具体位置的人，除了阵法师公会里的，也就只有那些参与过传送阵建设的人了。 “你们先等等吧，我先把后面的人送上去……是你们！”古风前一句是职业反应，说完才一下子听出，眼前两人的身份。 “唉！我还是先给你们送上去吧！”古风长叹一声，他又看了看面前二人的仪态容貌，深知他们两人已回天乏术。 花了更久的时间，临别之际，古风只见二人对其一拜，随后消失不见了。 “唉！到你们了！”古风也无可奈何，依旧回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一路很顺利，李凌李月穿过树林，来到了屠宰口。 “队长，前面有两个老人，看样子想进去！”之前都是遇到各种事不会有人报告，都是一枪解决问题，而自从李苍生被派到这里后下了命令，凡是想进出落雪镇的人，都要先来报告，不可随意处决。 “老人吗？”现在还想进入落雪镇的人，李苍生想都不用想是谁。 李苍生从镇长的屋子里走了出去，径直走向屠宰口。 “别来无恙啊，苍生！”李凌见李苍生已经走过来了，直接开口。 “凌空邀月寻归处，根归叶落祭苍生！”李苍生看着眼前年老色衰的两人，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师兄师姐，我现在才明白邢师傅当年叫我出去闯荡的含义，我如果一辈子不回来，你们就能安全一辈子，现在我好后悔听了我父亲的话！” 手下人听见李苍生开口是师兄师姐，立马警戒起来，枪口直指二人。 二人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瞧不起枪口的威胁！ “我们进去说吧！”李苍生手一挥，想让手下把枪放下，可手下一句话，让他仅存的见面时刻归零。 “队长，二长老来了。”手下话还没说完，二长老声音先至。 “干的好啊！苍生，大功一件啊！真是给为父长脸啊！”二长老也就是李苍生的父亲，一位一级阵法师，在得到手下人汇报时，就从家族的传送阵来到了地上。 李苍生没有理会他的父亲，搭着李凌的肩膀，一股生生之气在二人身上流转，李凌夫妇如回光返照般恢复了容貌。 “镇长回家了！”又是一句中气十足的呐喊，不一会儿，原本胆战心惊的镇民都汇集到了屠宰口，这次面对着枪械，他们没有多少畏惧，只为了来见一眼镇长夫妇。 “镇长！镇长！”一声声的镇长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二人动容了。 “诸位，”二人哽咽到连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苍生，你在搞什么！来人，准备！”毕竟李苍生只是队长，和手下人关系再好，也敌不过二长老的身份影响。 “珍重！” “开枪！” ………………………………… “当时是那个领头的把镇长两人的尸体埋在了后山上，屠宰口才就此消失，可没过几天，那些人又来，让我们交出镇长的孩子，不然屠宰口将会再次开启，我们最后商量决定，想从我们几个人的孩子中选出一个。唉！可惜，老九家的孩子白白送了性命！” 李月凌听完了老者所见的讲述，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今天屠宰口那里没有人看管吗？” “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看见有什么阻拦的关口！”李月凌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平时都是严格把手的，真来人了却不见了，怪事！怪事！我出去看看。” ………………………………… “他？”喑哑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柳殇被王室的两人带到了后山，有一间破烂的老房子，门前有人看守，而房子旁边直直的立了一块墓碑，柳殇一眼就看到了名字。 “你们队长在里面吗？” “进去吧！” 看守的人的还蒙着面，转身开门，示意他们带柳殇进去。 进门之后，柳殇可太熟悉了，里面的布置与镇长家的布置如出一辙，只不过右边好像还有个传送阵，还多了一个坐在主位的人罢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人，柳殇前世还见过两面，一次是和寇怀义找刑镇远要报酬的时候，另一次则是刑星被杀时，柳殇看热闹，监斩台上坐着的就有他。 “李队长，人我们是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你是李月凌？”李苍生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柳殇是冒牌的，因为他知道，李月凌是他师姐给她女儿取的名字。 “李队长，还是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时间有点紧…”王室二人突然的面容一僵，硬生生倒了下去。 “七年前有个小女孩，要是在今天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她被人毒坏了喉咙送到我这来，他们说她是他们镇长的孩子，可笑！我师兄师姐是为了他们把命留在这里！”李苍生的语气很是急躁，目光直直盯着柳殇。 “你呢，你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冒充呢？” “身份只是为了好办事情罢了，对了，他们两个可能并不知道，我其实叫李凌月，并不是李月凌！”柳殇边说边走到桌子旁，就着椅子坐下，演技继续。 “你说什么！！”李凌月这个名字一下子让李苍生站了起来，门口的守卫被吓了一跳，七年来她从没见过李苍生失态过。 “有什么证明？”光是从柳殇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李苍生已经对柳殇是李凌月的身份确认的七七八八了。 “你觉得需要证明吗？” 见柳殇悠悠然的样子，李苍生也不觉得他会说谎，但还是来了一手玄学，尽管他并不相信自己的道行能不能算对。 当手指停下的那一刻，一种确定感觉充斥着李苍生，慢慢走到柳殇刚才站的位置，随后开口说道：“李畅，把他们两个拖出去，埋了！” “来了！”门口的守卫，走了进来，看来是个武斗者，左右手各拎一个，走了出去。 “出去看看你父母吧！”说完，李苍生走到外面的那座墓碑前。 柳殇吐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向着李苍生走去。 “他们是怎么死的？”柳殇语气像极了质问，气息也变得灵利起来。 “可以说是我害死的吧！”李苍生看着眼前的墓碑，往事历历在目。 “我想知道经过！”魂力直逼李苍生，虽然根本对他没什么作用，但这能坐实柳殇的身份。 ………………………………… “还真没有了！奇了怪了！早上我还瞄见有人坐在这的。”李月凌与老者从家里出发，来到村口时，见镇长门前还坐着欧阳姝和夏彤，就一起来到原先屠宰口的位置，经过老者勘察后，确实屠宰口已经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们来的时候倒是有辆车开出来过！”欧阳姝有意无意的透露消息，立马被老者听去了。 “无炎？”老者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儿子，全镇能开着车自由进出的，只有他儿子，他不知道欧阳姝为什么这样说，但不好的预感已经在他心头产生。 “你想说什么？”李月凌回过头来问道。 欧阳姝嘴一噘，两手一摊，看了李月凌一眼，没有说话，她已经发现那辆车在树林里停下来了，后面貌似还来了许多人。 “月凌，我带你去看看你父母吧！”他只想快点离开这。 “…好！”待到老者转过身去的瞬间，李月凌也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树林，又立马转了回来，转瞬间又与欧阳姝目光交错。 ………………………………… “还要等吗？” “再等等吧，至少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好吧，那就再等等，我也不着急，他们也不急。” 这是树林里两个人的对话，一个像看戏的，一个像演戏的。 见前面四人转身走后，看戏的那人，靠着车子装作善解人意地说道：“要不再等等？我不急！” 李无炎右手一挥，后面一排人拿着枪，猫着腰，穿过树林，进镇了，他则是跟在最后。 “还真下得去手！有点东西。”看戏之人盯着李无炎离去，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落雪镇还能在的这七年，是李苍生能尽到的最大努力的结果，在这七年里找到李月凌还则罢了，要是找不到，终究是要灭亡的。 ………………………………… “有什么想说的吗？”李苍生看着柳殇一脸平静的听完经过，与柳殇之前的急迫完全两样，不由的好奇。 “看来东西在我那个jiejie身上。” “就目前看来，是的！” “你会动手吗？像七年前一样？”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我能左右的，七年前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李苍生空洞的眼神彰显着无奈，“她能不能活得看你的本事了，毕竟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已经做不了更多事了。”李苍生见李畅回来了，对他示意，指了指地下。 “我得回去了，记住我说的，她能不能活，全看你了！” “你不想见见她吗？” 柳殇的话让已经快要走进屋的李苍生一愣，停下了脚步，接着又迈开步子走进屋，“见了你就当见她了吧。” 进入不久，李苍生与李畅消失在房间之中，留下柳殇一人站在墓碑前。 柳殇从系统中把那幅画又拿了出来，仔细地又看了看。 “就是这了，那个人把镇长他们就埋在这。” 李月凌一行人已经到了。 “凌月，你怎么在这？不会是被那个人抓来的吧？”老者见墓碑前，还站着一个人，看清楚后才认出是柳殇。 柳殇摇了摇头，“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就到这来了。” 柳殇被请去吃饭这件事，那些镇民特地没和老者商量，他们知道老者非但不可能同意他们的计划，还可能提前通知柳殇他们从而破坏计划。 李月凌走到墓碑前，只是静静的看着柳殇手里的画。 她实在是不明白，她父母为什么要抛弃她，曾经，她想亲口质问，可现在却一个问题都得不出答案。 “镇长，月凌和凌月都来看你们来了。”老者也走了过来，盘坐在墓碑旁，泥土与双腿贴合。 “你说他们为什么？” 柳殇听见李月凌略带不满的语气，自言自语，转头看着李月凌，抬手想摸摸李月凌的头，不过在一半又停止了，再转头看了看欧阳姝，见其正警惕的盯着身后，手摸向了腰间，而夏彤则是一直看着自己。 “回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有人摸进镇来了。”柳殇轻声在李月凌耳边说道。 李月凌一下子回过神，她感受到了，有一群武斗者在靠近这里。 “砰！”欧阳姝打响了第一枪。 这声枪响使三方都惊动了。 ………………………………… “谁TM让你们开的枪！”李无炎怒骂道。 “队长，不是我们开的是他们开的，有弟兄中弹了！” ………………………………… “枪响了！枪响了！” “我们终于可以不在受人控制了！”一间屋子里的六个人都欢呼雀跃。 而听见枪响，李靖南的母亲在自己家里猛地一惊，久久不能平复。 ………………………………… “什么情况！”老者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 “五叔，你先去房子里面躲一下，我们解决。”李月凌安慰道。 “不行！你们可不能再有闪失了，还是我去看看！”没走出几步，又是一声枪响，他看清了是欧阳姝开的枪，刚想开口，就晕了过去。 众人退到房子里，柳殇把老者安置好后，对夏彤说道：“同桌，你呢？要不要留在这？” 欧阳姝怪异的看了柳殇一眼，没有言语。 而夏彤很想说不想，但只能点点头，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们靠你了！”柳殇对李月凌说道，立刻和着欧阳姝走了出去。 ………………………………… “怎么又来一声，一枪没打死吗？”房间里的人又开始讨论。 “要不谁去看看？”说完的人立马后悔，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看着他。 ………………………………… “队长，开枪的人在后山上。”欧阳姝第二发子弹刚好从他眼前穿过，射在另一名队友的脑门上。 “他不会动手的！到底是谁在后山！你去看…是他们！”李无炎猛地想起，后山还埋着的人，又开口说道：“先别管后山的人，把这里的人先解决。”他父亲是跟着李月凌在一起，他可不想伤害到他父母。 “可是队长，他们两个怎么办？” “你是第一天加入的吗？” “是，队长。” “别放跑一个！” “是！” 小队四散开来，等到李无炎手一挥，一脚踢开门，端着枪对屋内进行扫射。 “队长，屋里没人！” “我知道他们去哪了，集合，进最后的那间房子。”李无炎知道那些人每次讨论事情都去那里，就像七年前把那个女孩送出去送死一样。 ………………………………… “怎么还有这么多枪声，感觉不像是他们的，”终究还是有人好奇的推开门，没有和七年前一样等着王室的人来告知消息。 “不好了，外面来了另一批人！手里全拿着家伙！往这边来了！” “老六，去把你上次买的箱子拿出来。” “好。”说完，进入房间拿箱子去了。 “你们先拿东西把门堵上。” “好。”众人把能搬的全堆在门后面了。 ………………………………… “停，那间房子，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都记住了没有！” “是！” 瞬间这个房子被围了起来。 “砰！”刚从窗户后面跳出来的老六殒命当场。 ………………………………… “老六！”老四想起来了什么，“快把房间的门也堵住，快”他自己也手忙脚乱起来，从门那边又拿走一些堆在房间门那里。 “怎么回事！”老七问道。 “还记得之前老六买完东西之后，竟然还有钱买了一辆车吗？” “玛德，那不是他的钱，那是我们的！”老七这会儿明白过来，边堵边接近疯狂的怒骂道。 “听见枪响了吗？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那我们怎么办！” “希望老五老九老十三他们听见枪声会出来看看吧。”老四也没有办法，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已经知道，如果外面的人是针对他们来的，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碰！”房间的大门终究还是没挡住进攻，被人顶开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五人眼前，老四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认出了李无炎，“是你！” “动手！”五人身后的门也被撞开，很快枪声响起，地上多了五具尸体。 “队长，别的屋子的人…” “…一个不留。”李无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但这种话一旦已经说出去了，就永远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