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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蕊方才的慌乱被他一声给吼平了,愣了愣,她问,“小雪自杀了,你管不管?” 几乎没有犹豫,他回:“不管。” 气氛降到冰点。 钱多宝站在一旁,一脸错愕,想帮忙讲点什么,却无从入口。 僵持了一会。 段流流站出来:“我管。”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多管闲事了,关系到许灏存,她想了解一下。 然而许灏存不准她管,仗着自己手长脚长,站到玄关那里,背靠着柜子,腿抬起,呈七十五度角抵住墙,不让人过。 “小灏,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方蕊扶额,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长大? 段流流在卧室里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 钱多宝打包了些吃的。 见状,是每个人都要去管这事。许灏存收了收拳头,眸底渗出一丝冷冽的凶光,盯着段流流看:“你一定要管是不是?”他以为她只在他这里是例外,原来不是。 孤儿院的事,段流流略知一二,知道他是被院长赶出来,十三岁的小孩,无依无靠,为了生存,踏错了路,是该恨该怨。 但更该学会强大,而不是逃避。 段流流走近,抬眸正视他的眼睛:“小灏,我不是管别人,我是管你。”如果那件事与他无关,他的反应不会这么激动。 第三回了,他每回都败在她的义正言辞下。 他把脚放下来。 几人坐的方蕊的车。 欢颂孤儿院位置偏僻,在一条村子里的小山坡上,为了预防孩子们偷偷跑出去玩,四处围了很多铁丝网,高度超两米。 铁丝网内遍地红花,成群的小孩人手一个小篮子,在地上捡那些花。 铁丝网外围了密密麻麻一圈木棉树,那些花就是木棉花,山坡上附近没有其他建筑物,风一吹,树一摇,便遍地落满木棉花。 这些花可食用,孩子们都爱吃,天天得捡,比给糖还欢喜。 孤儿院的门卫认得方蕊的车,远远看了眼,便将大铁门打开。 下了车,一帮五六岁的小孩围了过来。 全在方蕊脚边转。 稚嫩的面孔、干净的眼眸,喊人的时候,声儿又甜又奶。 “方蕊jiejie方蕊jiejie,我们摘了好多木棉花,送你。” “方蕊jiejie,我的也给你。” “还有我的。” 远处,有个更响亮迫切的声音:“方蕊,你们快来。” 是院长,李院。 方蕊安抚了两句小朋友们,便带着段流流他们匆匆过去。 “李院,小雪怎么样?” 李院今年六十二了,离异,年轻的时候怀过孕,孩子没能活下来,丈夫离开了她。她便用了全部积蓄来办了这家孤儿院。 虽花甲之年,仍老骥伏枥,说话声音洪亮:“医生来看了,在屋里呢。” 后面,段流流手拽着许灏存的袖子,加紧步伐。 孤儿院有四层楼高,四楼是大孩子们的住处,十二岁至十八岁。 没有电梯,全靠一双脚走。 李院从一楼到四楼,气都不带喘下,进了靠楼梯的第二间房。 里面有三个人站在床边,两个是孤儿院的员工兼老师,一个是医生。 八张床,上下铺,左右各四张,靠左中间的下铺床上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她一只手垂在床沿边,手腕的位置缠了厚厚的绷带,但还是能看见上面染了夺目的红。 是血。 她割腕了。 可是,这跟许灏存有何关系? 医生是名出诊的外科女主任:“人没什么大碍了,我建议你们带孩子去看看精神科。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两位老师将人送出去。 段流流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生得不错,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这样的女孩若自爱努力,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到哪去。 但她却选择了自残。 “李院,我把小灏带来了,等小雪醒来,我一定让他道歉。”方蕊把许灏存拽到床边。 他眼神如一潭死水,吞没了所有情绪,口气吊儿郎当:“关我屁事。” 许灏存甩掉方蕊的手,要走,被段流流拦住。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敌人,“让开。” 段流流不为所动:“小灏,你信不信我?”她眼神坚毅,给人一种很强烈很安心的感觉。 他不说话,步子往旁边移,坐对面的床上。 约莫半小时,床上的女孩醒了。乔雪盯着上铺的床板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左手,上面缠了绷带。
她还活着。 李院扶她坐起身,她从几人中一眼就先看到坐在对面的男孩,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得薄凉无情。 但她依旧百看不厌。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病! 还没看够,突然一个身影挡在面前。 是段流流,她尽量放轻口吻:“小雪对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吗?” 话一出,众人惊愕。 哪会有人这样直接问一个自杀的人为什么自杀?起码先说几句安慰的话铺垫铺垫。 她倒好,一开口就见血。 乔雪缓缓抬高视线,看到站在面前的女孩,愣住,心中顿生一股妒火,她好漂亮,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乔雪低头,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段流流:“……” 方蕊插话,先问乔雪:“小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她看了眼许灏存,“让小灏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 像一种本能反应,一听到许灏存的名字,乔雪就活了过来,她抬头后,段流流自觉让开,让她看得见他。 视线落在他脸上,她的眼底骤起波澜,目光炯炯:“他愿意吗?” 他起身就出去了。 段流流反应了一下,跟了去。 瞧那速度,许灏存是想离开,段流流在楼梯口拉住他:“小灏,不要逃避,逃避没用。” 她问:“她为什么自杀?” 四目相对,许灏存只坚持了半分钟就松口:“她非要跟我在一起,我不喜欢她,她说要去死,我叫她快去。” 原来是求爱不成、为情自杀。 段流流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她撒开手,背往后靠在墙上,抱手,随意的口吻问:“你不喜欢她吗?” 他也随意答:“没兴趣。” 段流流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她接电话:“洛少爷,有消息了吗?” 听到是那个男人,许灏存眉头一皱。 洛修:“林雨宴被一帮道上的抓到了,他们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