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变化

    黑暗中，混混沌沌一片，没有时间，没有光阴，亦没有任何的生命意识，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一会儿，对于地上的砂粒，江河流水，也许人生命的周期，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时间长短，毫无意义。

    当宋子隆被一阵冷风吹醒时，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一直是睁着的，如同冬眠的青蛙，瞬间醒来，血液突然流动，视觉听觉开始恢复，而周围的环境，似乎在一瞬间活了过来，跳入自己的眼中，他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有些疲惫，短短一夜，仿佛已经很久，看看周围整个破庙里已经没有人，雷罡，阿秀已经不见了。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麻木，如同瘫痪一般，他只能慢慢活动，一丝一丝，轻轻地，一片片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后，他终于站了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好似过来许久一般。

    打量四周，发现似乎在昨夜那灯神出来时，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大殿，今夜居然变得如原来样子，想来是那灯神回去时重新恢复原样，他想起自己昨夜似乎因为帮着阿秀答了一句，就被那灯神罚自己做一夜的石头，自己当时被他神光一照就晕了过去，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赶忙检查一下身体，外表除了僵硬些外，并没有什么外伤，他担心有内伤什么的，赶忙沉入心神，检查体内有没有什么状况，他一感觉，不由大喜，他发现，那些被雷罡分住的法力，又能运转了。

    更令他欣喜地是，他原来体内气息，十分驳杂，有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法力，也有修炼神拳时借助华光天王修出的神力，更有从那黑**石内吸收而来的诡异魔法，这三股气息在他体内共同存在，使他体内法力看似强大，却也相互制衡，每次使用法力时，就好比用三条绳子拉车，一条偏向东，一条偏向西，一条偏向南，最后三条绳子一合力，那力量绝对小于一加二加三，根本发挥不了全力，可现在好了，宋子隆感觉时，就见里面的三股力量都是消失了，剩下的是一股黄蒙蒙带着光晕的灵力。

    如此情况，让宋子隆奇怪之余，又是不不由暗自欣喜，不过眼下情况，他也不好就此检查情况，他呼唤着阿秀名字，在破庙中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们都去哪里了！”宋子隆不由奇怪，宋子隆急忙在脑海里思索，看如今情况，雷罡应该是被那灯神治好了眼睛，那下一步，他会去哪里呢？

    “羊圈！”宋子隆猛然想起，雷罡虽然治好了眼睛，但他要修炼摩罗降第十层，一定需要更多的羊血帮助修炼，所以他第一个回去的就是羊圈，宋子隆想到此，急忙向羊圈方向飞奔。

    他现在速度极快，又随毛小方练习过站桩走卦，足下功夫委实不赖，虽然不能如雷罡一般，飞檐走壁，踏雪无痕，但跑在路上，也是极快，每一步踏出，本就比常人要大，加之他速度迅疾，真有徒步如飞的感觉。

    不出十几分钟，他就跑到了羊倌羊老吉家的羊圈地方，可那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一个人，宋子隆有些奇怪了，他慢慢地向甘田镇方向走去。

    立刻，宋子隆看见了无比和谐的一幕，甘田镇的村民在镇子里来来往往，吆喝买卖，大街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早起的人们，已经在那里讨价还价了。

    这一切，要是放在以前的甘田镇，宋子隆还相信，可自从先后来了大兵，又闹了僵尸，再到雷罡来后，对村民下了蛊毒，甘田镇可以说很久没有这么太太平平，安居乐业了。

    宋子隆正在疑惑，突然前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厅长，是你，你没事，太好了。”

    宋子隆回头，一看是阿忠和阿邦，他问他们，道：“这甘田镇怎么变得这么太平了，雷罡呢，他去哪里了。”

    阿忠一愣，道：“队长，什么雷罡，你不知道，雷罡早在七天以前，就离开甘田镇了。”

    “七天以前？”宋子隆彻底糊涂了，赶忙叫阿忠阿邦细细说了，宋子隆静静听完他们所说，也是一惊，原来自己这一觉睡得，何止一夜，却是整整七天七夜。

    而在他没有意识的这几天，甘田镇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雷罡再次出现，双眼复明，炼成魔宫的他，约战毛小方，而这一次，就在众人的眼中，毛小方坦然赴约，以茅山道术对抗修炼成南洋邪法的雷罡，最后毛小方不敌，被雷罡打得重伤，正当众人具是心灰意冷，认为毛小方必死无疑的时候，雷罡却是突然收手，让毛小方当着众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不如雷罡，毛小方为了众人，照雷罡的方法做了，承认自己不如雷罡。

    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当众人都以为，雷罡会向以前一样，变本加厉的以邪术残害乡民时，雷罡却是提出，让甘田镇众人凑出五万大洋，买金蚕蛊毒的解药，众人害怕雷罡，纷纷出钱，很快集成了五万大洋，放在一口箱子里，交给了雷罡。

    雷罡拿着钱，给了众人一串长长的木珠，村民们将信将疑，终于有忍不住痛苦的人，将从珠子上刮下的粉末配合着水吃了，不一会居然好了，大家伙见没事，也就都吃了，蛊毒居然全解了。

    众人莫名其妙之时，可雷罡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在甘田镇内出现，慢慢地，人们都知道他走了，也就敢出来做生意了，这也是宋子隆前面看到那一幕的根本原因。

    宋子隆吃惊之余，还是先回去，到了伏羲堂找毛小方说了一些事情，再赶回警察局，说明了一下情况，最后带着警察队的成员，围着甘田镇方圆四处搜索，几天了，他们跑遍甘田镇许多地方，也去毗邻的镇子，村落打听了情况，都没有发现阿秀与雷罡的消息。

    最后，宋子隆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第一次看见阿秀的山洞，他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东西，那是自己当初披给阿秀的外套，工工整整叠起，放在一块大石上。

    宋子隆上去，拿起衣服，漏出下面的，没有什么书信，只有一个小巧的，精致的哨子，他记起来，这是阿秀的东西，阿秀曾经吹着它，漫山遍野的找他的小白。

    那一刻，宋子隆拿起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声音是那么急促，婉转，悠扬，飘飘荡荡直向远方。吹着吹着，宋子隆神色落寞，思绪似乎也飘向了远方。

    突然，耳边一阵悉悉索索声，似乎有什么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阿秀，”

    宋子隆猛然回头，却是一愣，一条全身雪白，晶莹如玉的小蛇，静静的拍在自己肩膀上，不停用那尖尖的舌头，亲密的蹭着自己的脸颊。

    “小白！”宋子隆看着这小蛇，似乎又回到那那逝去的美好时光，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其实，宋子隆早已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自己当初一番话，对雷罡还是起了作用的，像他那种性格孤僻，偏激的人，骨子里，都是有一股傲气，想来，正如宋子隆说他那一般，他不仅仅想要在道法上打败毛小方，也要在精神上打败毛小方，现在的他，可是又回了南洋，如今功法大成的他，是不是想要在南洋还是其他地方，打出一番局面，待他日衣锦还乡呢。

    当然，宋子隆最想得最多的是阿秀，自己与她，才刚刚开始的爱情，却终于随着她的离开，成了回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她，即使找到了她，自己又能怎么样，难道以他的实力，还能逼着雷罡，将阿秀嫁给自己不成。

    一连几天，宋子隆都在一种混混厄厄中度过，他不停的喝酒喝酒，他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争取，他虽然不止一次，都在和雷罡抗争，可现在想起来，他的那一次次抗争，又有哪一次成功过。

    实力的弱小，让他在面对雷罡，面对毛小方的时候，都有一股摇摆不定的性格，前怕狼，后怕虎的，做任何事情，无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为自己带来麻烦。

    若是自己，自己也拥有如雷罡，毛小方一般的实力呢，那时，自己还怕谁呢。

    在那一刻，雷罡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戾气，以及深深的渴望，那是一个普通人，对那种超凡入圣力量的无尽渴求。

    也就是这一刻，宋子隆明白，在这个军阀混战，妖魔鬼怪横行，道法显圣的乱世，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法律法规，都等于一张无用的废纸，弱rou强食的社会，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考虑一切的资本。

    而宋子隆不知道的，就在他心里产生这股信念时，就在他的家中，那个保险柜里，那个被他收起来的黑色砖头上，猛然紫芒大盛，那紫芒中，黑色砖头的内部，一抹血色的人影，似乎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