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雨中蓑衣
冬去春来，百年一遇的寒冬，随着时间流逝，悄然离去，山间的积雪也开始陆续融化，化为甘泉滋润着大地，也给受难的百姓迎来了一丝生的气息。 “轰” 一阵春雷炸响，正在山脚练武的秦凡抬头一看，山间电闪雷鸣，似一条条银龙起舞。 山中的动物随着天空中一道道霹雳闪现，发出恐惧的哀嚎，隐于一处瑟瑟发抖。 霎时，狂风大作，林间的大树沙沙作响，被吹得东倒西歪，正极速赶回家的秦凡也微微受阻。 片刻之后，暴雨袭来，不足盏茶，秦凡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道路也充满泥泞。 待秦凡到家时，衣衫尽湿，浑身尽是泥土，走进屋中 秦曦已经被惊雷吓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轻声哭泣，心中一阵自责，轻声喊道 “小曦，不怕，阿兄回来了！” 秦曦一听，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眼泪汪汪的看了看，哽咽道 “阿兄，小曦怕！” “小曦不怕，待阿兄换了衣衫，给你做好吃的！”秦凡安慰道 “哦！那阿兄快去吧！别受了风寒。”秦曦乖巧的点点头 “呵呵！不会的，阿兄身体好着呢！”秦凡呵呵一笑，拿上干净衣服，走到隔壁房间。 不一会儿，秦凡重新回到房间，安慰一下秦曦之后，离开房间准备早餐。 …… 午时，早晨被惊雷吓醒的秦曦，哈气连天的爬上床，沉沉睡去，秦凡坐在桌前翻看着兵书。 半个时辰左右，屋外狂风大作，呼呼作响，坐在桌前的秦凡，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合上书籍，走到窗边，准备关掉窗户， 不料此时，两道身影身披蓑衣，出现在门外，径直走进小院。 秦凡看到两人，心中暗暗警惕，再看到两人径直走进小院，一时警铃大作，厉喝一声 “你们是谁？到我家中何事！” 两位蓑衣人，并没有停止脚步，好似没听见一般，闲庭细步的向秦凡所在走来。 秦凡瞬间关上窗户，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秦曦，咬咬牙，打开房间，向自己的猎弓奔去。 只是刚出房间，其中一位身形高大的蓑衣人，几个腾挪，直接出现在秦凡身旁，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少年郎，准备去哪？别这么冲动”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眼瞧蓑衣人以黑布遮面，秦凡警惕更甚，回身一拳，不过被蓑衣人轻松夺过，心中顿时一惊，麻烦了。 没在犹豫，拳峰更甚，白虎拳也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拳击出，都带有千斤巨力。 “力道还行，速度不够，继续！”蓑衣人一边轻松的躲避秦凡的每一拳，一边开口点评。 “哼！”秦凡一听，挥拳更加迅捷，双目微红，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故作紧张的微微喘息，脚步有意无意的像猎弓靠近。 突然，峰回路转，秦凡一次虚招，蓑衣人一愣，趁机取得猎弓，没有丝毫犹豫，弯弓搭箭，对准蓑衣人，说道 “说吧！你们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交手的蓑衣人，先是一愣，随及大笑一声 “哈哈，小子，你不错，冷静，头脑清晰，遇事而不慌，是个人物，放下吧！我们不是敌人”蓑衣人站在原地，哈哈一笑 “风叔，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蓑衣人，轻笑道 “风叔！”秦凡轻声念了一句，一道记忆浮现，震惊的看向一旁沉默的蓑衣人，再想到他的身份，缓缓的放下弓箭，不为别的，只为房间中熟睡的秦曦。 手提弓箭，对着远处的蓑衣人躬身行礼 “公子，这是何意，又何苦为难于小民！” “呵呵！我说过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远处的蓑衣人脱掉蓑衣，去掉斗笠，露出甜甜的笑容 秦凡一看，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轻叹一声，放下弓箭，眼神复杂的看向少年，道 “公子，秦凡只是一介草民，怎堪与公子相交！” “哈哈！小子，草莽之间，谁说没有英雄，昔日吴国秦候，不就出生于草莽之间，战功赫赫，威名盖世，谁人不敬，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被称为风叔的蓑衣人大笑一声。 “对啊！江宁候秦朗出生山野之间，不也成就西儒之名吗！”少年一旁附和道，眼中露出丝丝向往。 秦凡一听两人说起祖父，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慈祥的祖父，笑容皆印进了心头，暗自垂首，嗓音也沙哑起来，道 “秦候确实伟大，但他还是死了，而我与幼妹，只是想活着！” 少年错愕的看向秦凡，眼眶微微红润，轻叹一声 “对不起，我们不该打扰你！” “哎！小子，想活着需要力量和权利，而这些都需要欲望！”风叔轻轻一叹。 “呵呵！秦候不是力量与权利并存吗？”秦凡一想到祖父，自嘲一笑，赫赫战功，换来的却是自家大王的猜忌，文官的妒忌，一步步的去设计，让他死于非命。 而自己与幼妹，不仅没有受到优待，还被处处监视，纵有满腹经纶，也不敢吐露分毫，装傻藏拙。 “秦候是死了，但他闻名于世啊！”少年不甘的反驳 “我没那么大的追求，吾与幼妹平安即可！”秦凡淡淡一笑 “呵呵，少年人，你既然不想闻名，又何苦练武，练武很累的！”风叔轻笑一声。 秦凡转头看向风叔，眼里平静自然，仿佛根本不在意，风叔为什么不愿意露出真容，平静的说道 “家传武学，不敢怠慢，也为震慑宵小，保护幼妹，除此之外，也就是强身健体罢了。” “是吗？可是你的拳法大开大合，肯定是战场演化而来，可否告知你真正的来历！”风叔瞬间语气尖锐起来 “拳法乃一老者所受，家中先辈原是先秦将领，吾有家训，不便透露。”秦凡依旧脸色平淡，不起一丝波澜，实则心里也紧张起来，他知道一旦间，身份暴露，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身首异处。 “呵呵！是吗？”风叔轻笑一声，也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可是秦凡所使拳法确实精妙，是难得的杀伐之术，也决定再试探，试探！ “是的，而且我也准备读书，不准备从军，只是健身保护自己罢了！”秦凡虽然内心紧张，但脸上依然故作淡定！ “哦！那你读书更应该和我交朋友了！”少年仿佛抓住了机会一样，眼睛一亮，一脸笑容的看向秦凡。 “对啊！你如果选择读书，就应该和我家少爷好好相见！”一旁的风叔笑着附和 “为什么？”秦凡疑惑的看向少年。 “呵呵！因为颍川书院院长是我外公，而且要进颍川书院读书，一、需要有人证明其来历，非作jian犯科之人，他国jian细。 二、需要有人推荐，而且需要德高望重之人。”少年侃侃而谈 “那我不去总行了吧！”秦凡不屑瞥了眼少年，还说宋国是寒门子弟的天堂，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行！你”少年也一时词穷，瞪大眼睛看向秦凡。 “不去也不行吗？难道这是在强买强卖？”秦凡压住愤怒，脸色也阴沉下来。 “呵呵，少年郎，要在宋参加科举，或者做文吏，必须要书院开出的凭证才行，你不知道吗？”一旁的风叔轻笑着接过话。 “对啊！要想做文官，必须要书院开出的凭证，而在颍川只有一所颍川书院，汴京倒是有，不过你会回去吗？”一旁的少年终于逮到了反击的机会，眼里顿时放出异样的光彩。 “呵呵！如若我不想为官呢？”秦凡笑道 “额！你不想为官？”少年笑容瞬间戛然而止，错愕的看向秦凡。 “呵呵！少年郎，适可而止就好！何必在家中苦读！”风叔声音突然低沉起来。 “你怎会知晓？”秦凡面色不善的看向风叔。 “呵呵！这个我自然知晓，不过奉劝你一句，不管是科举还是普通文吏，仅凭家中基本藏书，在宋国是行不通的！” 少年的静立于一旁，安静的听着，他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的能耐，也相信他。 秦凡矗立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向秦曦房间，过往的经历让他知道，想要自己和秦曦好好的活下去，除了吃饱之外，还需要权利，在不参军的前提下，获得权利最好的方法就是文官之路，而最好的选择只有宋国的科举。 他不敢赌，也不愿意赌，赌两人会不会因为因为今天的事而记恨，让自己在宋国无立锥之地，心中暗叹一声，道 “你赢了，没错我是想要参加科举，或者成为文吏！” “呵呵，少年郎，奉劝你一句，有时太过隐藏自己不太好，宋国不一样，当今王上，心胸开朗，海纳百川，只要你是真才实学，真心为宋国效力，王上定不会薄待于你”风叔脸色恭敬对着门外躬身施礼 “对啊！当今王上，雄才大略，宽而有容，不会薄待功臣的！”少年这时也一脸笑容的走过来 “哦！是嘛！”秦凡不太在意的笑了笑，知道祖父和先祖的经历，对所谓的王上怎么样，怎么样，也不太感兴趣。 从周以来，除了始皇之外，一直到汉，再到乱世，哪位功臣，有好的下场。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风叔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秦凡，又转头对少年说道 “少爷，事情解决了，你和秦凡聊，老爷有其他吩咐，我就先离开了！” “啊，风叔，你走了，他要伤害我咋办，我可打不过他！”少年凑到风叔跟前，瞥了一眼秦凡 “呵呵，他不会的！我没说错吧！少年郎！”风叔眉头一挑，轻笑道 “不会！”秦凡脸色依旧平静，内心暗恨自己无能，如何听不出这是威胁。 少年顿时眉开眼笑的走到秦凡身前，抱拳施礼 “我叫赵新，以后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