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不止
皇城,尚安候府之中。 昨日深夜,因为濮阳轻礼未归,玉宇清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便离开了,一夜过去,清晨之时则又来一趟,却依旧未见濮阳轻礼,心中不免担忧。 再次送走了玉宇清,丹粟才松了口气,看向身侧过来的身影。 朱苓开口:“昨天晚上你们都聊了什么?” 闻言,丹粟微微沉吟,眼眸低垂:“他说……想听她亲自开口。”少女回忆着昨夜的对话,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她生在江湖,见惯了鲜血,在昨夜,气势却是不比那如同玉羽琼枝、温润如玉的少年。 话音落下,朱苓不明所以:“她?” “应该是指少主。”丹粟轻声,语气沉重。 “小公子认出你不是少主了?”朱苓疑惑。 丹粟摇了摇头,面上平淡无波,但回想间,只觉得玉宇清难以捉摸:“怕是不止,他应该知道如今的尚安候府嫡小姐已经不是玉小姐了,昨夜,我还都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说出了那句话。” 那句话,朱苓知道好友所指。 “你的意思是,小公子知道现在的玉小姐是少主?” “应该吧。”丹粟生无可恋,揉了揉自己的长发。 话落二人同时沉默,只是抬头看着天色,因为濮阳轻礼还未回来,他们不免担心,城门大开到此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 太子府中,太子居所,正苑所在。 殿中烟云蒸腾,香炉之上青烟缭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身血红色长袍的男子侧倚,长袍依旧松松垮垮,他眼帘微掀,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跪在桌案前,战战兢兢的男子身影,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一只红豆镂空耳坠。 “没有找到?”太子轻声开口,语气平淡,不含感情,却又犹如寒风吹过心头,涌上骨髓。 “那二人兴许是没有回城的打算。” 陈罡开口,试着解释,若昨夜那对男女没有回来的打算,纵是守到新年,也无济于事。 太子沉默不言,指尖不断敲打着桌案,一声一声。 “陈罡,你知道孤的规矩。”良久,太子才缓缓开口。 闻言,陈罡连忙开口:“臣自领三百军棍,同时,排查不会懈怠,只要那二人回来,臣必定为您捉拿。” 话音落下,太子不露声色挥了挥手,似是有些不耐烦。 陈罡见之连忙起身,未曾多做停留,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陈罡刚刚离开不久,一道女子的身影推门而入,一身青衫,玉簪盘发,温婉如玉。 “殿下。”沐婉开口,语气轻柔,恍若清风,甚是温柔。 “有事?”太子皱眉,揉了揉太阳xue。 沐婉垂眸,声音依旧很轻,语速不快:“中宫派了位女官过来,说是有事要询问您的意见。” 闻言,太子揉着太阳xue的手微微一顿,片刻的停滞之后,他抬头勾了勾唇角,大概知道了那女官此行的目的:“让她进来吧。” “是。”沐婉应下,退了出去。 不久,一个女子的身影推门而入,约莫二十余岁,靛色长袍,发髻高挽,双手拢在袖中,身影停在书案前三尺的地方。 “臣见过太子殿下。”女官开口,以“臣”相称。 太子微微颔首,等着女子将东西呈上,不出所料,女官话音落下不久便从长袖之中拿出了一本花名册,双手奉上,顺势开口。 “这是中宫命臣绘制的选立正妃的名单,上面皆是适龄,且出身世家,足以匹配太子妃之位的闺阁小姐,而娘娘的意思是,花名册还要由殿下过目。” 女官开口,这是行走的程序,纵使cao作之人是皇后。 闻言,太子并未多说什么,从女官手中接过了花名册,捧在手心。 花名册上共有三十二位贵族小姐,一张张画像和这三十二位贵族小姐的年龄,生辰八字,世家背景被登记在花名册之上,均是容貌甚佳,各有千秋的贵族小姐。 这其中包括当朝丞相之女康乐小姐,柱国将军之女贺兰元英,肃宸王幼妹殷熹,文臣之女,武将之女,世家之女。
看到最后,太子冷淡的神情突然有了变化。 女官抬眸,看到此一幕,不自觉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殿下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话落,太子合上了花名册:“没什么大问题,这些小姐们都不错。” 不管是相貌、世家,都乃上上乘,闻言,女官微微颔首,不等她开口,太子又言:“就是,似乎漏掉了一个。” 太子坐在桌案边,右手拖着侧脸略显懒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见之,女官不自觉低头:“不知殿下讲的是哪位小姐?” 女官神情凝重,语气中不露声色。 她觉得殿下口中这位漏掉的小姐必然不一般,否则又怎会惹起太子的重视。 一时间,思绪纷呈,猜想着口中的女子。 而太子恍若未觉,想起了前些时日,在长公主府上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站在梅花园中,一袭素色长袍,与江沄沄对峙丝毫不落下风的少女。 同时道出了那个被漏掉的小姐的姓名:“尚安候府的嫡小姐,孤记得她叫玉素衿。” 闻言,女官微微蹙眉,但却并没有战战兢兢,毕竟她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身份不低,每隔几日都会面对天子,便自然不惧太子。 但依旧连忙叩拜:“殿下不可。” “哦?有何不可?论相貌她不比这花名册抢的任何一个小姐差,甚至胜出半分,尚安候府嫡小姐的身份在这一众人中更是居于上称,尚安候祖上乃是武将世家,开过元勋,纵是百年来不曾再出过武将,如今的尚安候在文臣之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学识仅次于丞相,而传闻之中,玉小姐本人品行端庄,温婉如玉,不过是自幼身体不好罢了。” 太子手撑侧脸,语气平淡。 话音落下,女官不为所动:“殿下不可,玉小姐就出身品行而论,的确都居于上称,但她的母亲是泾阳候府的女儿,泾阳候府的事您自然也知道,所以玉小姐也算是罪臣之后,此番方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