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书信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踏着青石板路,清风吹过,枝稍的积雪随风而落。 披着雪白色狐裘的濮阳轻礼正往扶风榭而去,只是刚刚离开绛红堂不久,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提着食盒追了过来。 “大小姐留步。”丫鬟一路小跑过来,停下来时,呼吸变得急促。 濮阳轻礼转头,便看到了侯夫人身边最受重视的丫鬟,记得是名为若月。 “夫人还有事吗?”濮阳轻礼停住脚步转身。 话音落下,却见若月举起了手中红木雕花的食盒,递给站的最近的朱苓:“大小姐,这是夫人让人给你准备的梨花酥,方才夫人望提,特命奴婢给您送来。” 若月微笑着。 闻听,濮阳轻礼一怔,目光看向身侧的朱苓,朱苓会意接过了食盒,濮阳轻礼轻轻一礼:“替我谢过夫人。” 话音落下,若月行了一礼便也离去。 回到扶风榭,濮阳轻礼上了小绣楼,从居兰手中拿回了那一封书信,朱苓放下食盒便一同离去了。 濮阳轻礼坐在床边,没有着急去看信封中的内容,反而从荷包之中拿出了一阵细长的银针,直接扎入了手中泛着淡淡鹅黄的梨花糕。 梨花糕上浅浅的花香弥漫,银针扎下去没有任何反应。真的就是一块普通的梨花糕。 “素衿中毒的事和侯夫人无关……”说着,濮阳轻礼的眉头不竟蹙眉。 方才若月给她送来糕点之时,她便怀疑或许是这糕点的问题,素衿的记忆中,侯夫人知道素衿喜欢吃梨花糕,便经常会命厨房做了送过来。 再加上宇清并未中毒,身体康健,不喜欢吃这种甜腻食物的原因,让她有所怀疑,想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放下银针,拿起一块梨花糕放入口中,同时拆来了那封书信。 书信的信封之上只写了四个字:玉素衿启。 看着那四个字,濮阳轻礼微微皱眉,方才在绛红堂只是匆匆撇过一眼,确认是给素衿的信后便收了起来,现在在看,便觉得字体有几分熟悉。 “这是,舅舅的字迹。” 想到这里,她连忙拆开信封。 实际上,她和素衿有两个舅舅,但大舅已经死在了半年前的法场之上,如今这信封的主人,自然是小舅。 打开信封,匆匆扫过其中内容,少女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却又不竟担心。 “小舅明日要来候府,可问题是若是皇帝知道此事,对小舅出手如何?” 之前,泾阳候府满门抄斩,除去母亲早逝并未受到牵连的尚安候府姐弟二人,便是远在江湖,无人知晓身份的他们濮阳兄妹。 而小舅,是唯一一个摆在明面上,却依然活着的人。 原因便是因为小舅之前远在青州,手握青州七成财富,若是小舅被俘,被导致青州经济瘫痪。 而小舅如果入城,便免不了受皇帝注意。 “小舅为何突然这时要入城,偏偏还选在明日。” 她皱眉思索片刻,但却无果,最后尚且不再去想。 …… 入夜,黄昏。 裹在毛茸茸狐裘之中的小姑娘坐在火炉边,好奇的看着jiejie写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欣赏。 “jiejie的字越来越好看了。”玉香兰开口。 濮阳轻礼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她已经尽量去模仿素衿的字迹了,希望这粘人的小丫头没看出来吧,这小孩粘了她一整天,想甩都甩不掉。 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甚至还问她,若是选个如意郎君,喜欢什么样的。 是如当年的康先生一般的文人墨客,还是如纪王一般的英武将军,又或者说将来可统御天下的太子殿下…… 巴拉巴拉……一大堆…… 现在她想安静的写个字,小丫头依旧不喋不休,絮絮叨叨。 她放下毛笔,扶了扶额角。 然而,手刚刚举起,身后小丫鬟进来禀报:“小姐,二公子来了。” 闻听,濮阳轻礼转过头,透过窗户就看到了站在寒风之中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少年似乎不惧寒冷,英姿玉立,如同琼枝一般。 “请他进来吧。”濮阳轻礼垂眸。
话音落下,侍女已经转身出去,玉香兰趴在窗边推开窗子冲着外面的身影招手:“二哥!” 小姑娘挥手,笑颜如花。 庭院中的身影回之一笑,转眸就看到站在书桌旁的jiejie。 他冲jiejie笑了笑,然而心中很是担心。 jiejie身体不好,还要到书房写字…… 过了不久,玉宇清随着侍女进了书房,玉香兰称有事自己离开了。 书房中,濮阳轻礼看着这位表弟,之前见时,小少年在她面前还是个羞涩的少年,现在看来,在亲jiejie面前倒是好得多。 匆匆扫过少年一眼,目光却是注意到了少年玉白长袍之上,有一处略略泛起灰白,她不经意皱了皱眉。 “jiejie,我听说,今日夫人见你,你身体好了吗?”少年紧锁着眉头。 濮阳轻礼微笑着,坐到旁边的软榻上:“没什么事,让你担心了。” 说实话,她很怕和这孩子说话,他是最了解素衿的人,和他说话很容易被这看出来端倪,但想要告诉他事实,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jiejie没事便好,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少年抬手,给jiejie倒了一杯热茶。 濮阳轻礼轻轻一笑,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茶杯,似是无意得提起:“今日,在国子监如何?” “很好。”少年开口。 话音落下,却见jiejie淡淡的目光扫来,那一双眼眸分明平凡无波,却好像又能看清一切。 “jiejie?”玉宇清眨了眨眼。 濮阳轻礼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水,方才开口:“先生罚你了?” 闻听,玉宇清端起茶杯的手一顿,诧异的看着jiejie:“jiejie怎么知道?” “你的衣服的还有灰渍。”濮阳轻礼开口。 听到这句话,玉宇清连忙低头看向了被遮在狐裘之下,膝盖出略微有些污渍的白色长袍。 “和人打架了?” 少年垂眸,没敢说话,像是意识到错误,规规矩矩认错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