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福乐村
“你们？”船长看着这些有点陌生的面孔，一时想不起来。 焱仙高兴地蹿到船长面前，说：“船长，是我们啊。你还带我们出海过呢。王淼爷爷误打美人鱼那件事，你还记不记得？” “美人鱼被打？”确实有这件事，船长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了，“是你们。” “是啊。是啊。是我们。”焱仙看上去很兴奋，“船长可是带我们见证了伟大的秘密呢。” 在天空中引路的曜，感受到了树林里的魔法冲击，又看到许多展翼有两米长的鸟受惊似地从树林里飞出盘旋在上空。它隐隐觉得不妙，可是，树冠挡住了向下看的视线，它大声喊道：“雨纱小姐！你们怎么了？” “不好！头上有只鸟！” 若风他们纷纷抬头，有个少年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笨蛋！闭嘴！是只灵鸟，根本不会伤害爱鸟！” 听得出来是个中年男人在责备少年的无知。 “哎！别打我！” 少年被打连声讨饶。 四周很安静，听得到少年在树上四处逃窜的声音。 焱仙奇怪地说：“树上住着人。”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大家都懂。 “是的。”船长从容地肯定，他笑着说：“如今，海盗船的秘密不再被需要，早已公开。你们亦不再需要永远保密。只是，现在有个新的秘密要取而代之了。”·船长一一审视着这些面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有他不曾见到过的新人。他从这些孩子的脸上只看出了不负青春的热爱与坦荡，这副模样，他很熟悉。曾经的他们也是这个样子。他知道他们值得信任。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初他便信任他们中的他们了。 “船长，是什么秘密？”焱仙常因好奇心而显得猴急。 船长见了她的模样，哈哈一笑，“孩子，你会知道这一切的。” “大家都下来见见客人吧。” 船长声若洪钟这一声后，树上陆陆续续飞下来了一群人。 迎着稀疏的光线往上看，隐隐约约的，就像看到有着一对丰满的白色羽翼的天使怀抱着人降落尘世。 落地后，爱鸟收敛了翅膀，站在了人身旁。它们看着若风他们，眨巴着呆萌的双眼，似乎充满了好奇。 焱仙伸手摸了下爱鸟的翅膀上的羽翼，有光滑如瓷的触感。爱鸟主动向焱仙张开了羽翼，它似乎喜欢焱仙的触碰。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船长看着爱鸟一如看着树源里的那些孩子们一般慈爱。“爱鸟生性温和纯良，只吃果实生存。曾经它们遍布在太平大陆各地。只可惜，它们不怕人。在贪婪的人的猎杀下，有一度被认为已经从太平大陆上消失。只是，它们并没有完全消失。也许，福乐村的这些爱鸟是最后的幸存者了。也许，说是笨鸟，你们才有听说过吧。许多人是这么唤它们的。可是，我们唤它爱鸟，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给予了我们爱，还因为它们让我们学会了爱人。它们不该受到人类的残害，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守住秘密，忘了这些爱鸟的存在。” 看着这些憨态可掬的爱鸟，若风他们也不解，为什么有人会去伤害它们。他们重重点了点头宣誓。 爱鸟似乎听得懂，看得明白，它们走近若风他们，用脑袋蹭着他们的脸，表示喜爱。 它们并不笨。若风感受着脸上细软绒毛摩擦带来的舒适感，这感觉就像孩童的手抚摸着脸。他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一直这么信任着人。 船长无形中回答了若风的困惑。“爱鸟是胆小的，很容易受惊。可是，人善于伪装，轻易便欺骗了它们。” “辉和芽身上不止有酒的气味，还有.......瑙香。”怀抱着辉和芽的福乐村人，近距离闻到气味，面色有点凝重。瑙香是有毒气体，虽然可能也具有一定的药性，可是，这也只是可能。数百年来，他们还是没弄懂当初救了那些先祖的，是不是瑙香。 “我也猜到了。灵物们会失去理智，陷入癫狂也是因为瑙香吧。那时的它们嗅觉变得异常灵敏，本能趋势他们找寻着酒的气味保命。酒能解瑙香毒，辉和芽，大概是不会有很大问题了。”船长冷静地分析着，他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芽，一直都是由辉背着，自己又行动不便。中了瑙香毒的人，只有一个念头——饮酒，顾不得其他。芽身上也有酒味？可，未必足量。琥！快去拿些酒来。” 被唤作琥的少年有十七八岁，看到辉和芽的那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 他是辉和芽心中大哥哥一样的存在，亦师亦友。 琥知道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不多嘴，随口说了一句，也许瑙香能以毒攻毒，治好芽无故瘫痪了的腿。辉就不会那么心急偷了爱鸟衔来的瑙木，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了。他恨自己，没说清楚，没说完整有关瑙木的一切。这一刻，慌乱的琥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连忙让爱鸟载着他去取酒。 船长走到沉睡的辉和芽身旁，面容沉重地看着他们两。中了瑙香毒，毒性是否潜在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 雨纱想起勿心怡没提到的一个细节，于是开口：“当辉掀开酒盖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用双手盛着酒喂芽喝。然后辉，大口大口喝了许多酒。” 船长伸出双手，贴在了辉和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他喃喃自语，“自从芽的腿被不知明的生物咬了一口后，便不知何故瘫痪了。芽生性乐天懂事，不哭不闹，而顽皮爱玩的辉自那以后却主动当起了芽的腿。他常背着她四处兜风。有时，听到他们的笑声，我的心都会感到酸楚。上天总喜欢为难人，可是，芽不觉得为难，辉也不觉得为难。”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爱鸟有时会叼来瑙木。数百年的经验里，我们知道，我们必须将爱鸟带来的瑙木全部燃烧殆尽才不会中毒，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 焱仙奇怪地问：“可是，既然有可能会中毒，为什么还要燃烧瑙木呢。” 船长的脸沉了下来，就像大海突然变得安静，无波无浪。他开口说话，大家却听到了其中无声的叹息，“我们是被遗弃的一族。更确切地说，我们的祖先是被神抛弃，被人唾弃的存在。我们本不会存在，这是我们代代口口相传的一句话。每当说起这句话，总免不了，提及数百年前的那些事。数百年前有一个极具传染性的疫病爆发。我们的先祖不幸染病。当时有很多人死去，而苟延残喘的他们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们被赶到了荒山野岭，就像一伙人赶着一群人去祭祀死神。拖着一个病弱躯体的他们，连野兽都避之唯恐不及。是爱鸟救了他们。它们口衔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果实给他们填腹。寒冷的夜晚，它们还衔来了瑙木，先祖点燃瑙木驱寒。后来，先祖们竟然全都病愈了。我们一直不知道是不是瑙木救了他们。只是，每当爱鸟衔来瑙木时，我们必会点燃它们，这成了一种传承。多年的经验，我们知道了瑙香有毒，只有将爱鸟带来的瑙木全部燃烧殆尽才不会中毒，而酒是唯一的解药。可是，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为何，有时爱鸟会衔瑙木来，这并没有规律。可，为什么呢？我们只知道，我们完全相信着爱鸟，也爱着它们，就像亲人一般保护它们。”船长的脸色变得柔和，“可是，爱鸟的爱是无私的，对万物皆如此。它们爱护着各种生灵，数百年不变。无形中，它们教会了我们——爱。先祖们早已原谅了唾弃他们的人，也对抛弃他们的神释怀了，他们将这里取名福乐村，惟愿子孙幸福快乐。我们便如其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