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结案
直到林一豪离开后,谢玉轩才进去看了现场。 胡斯宇的尸体已经被放下来的,但从他屈膝的姿态来看,应该是跪着自缢的,用腰带绑在栅栏上。 前世谢玉轩看到,有人就在楼梯扶手,用跪姿自缢。 所以,自缢其实并不需要把人吊起来。 谢玉轩看了看胡斯宇的缢沟,确实不像是勒死。 “谢主押官。” 谢玉轩正在沉思时,突然听到对面牢房麻天的喊声。 谢玉轩走过去,问:“昨天我走之后,有人见过胡斯宇吗?” 他不相信胡斯宇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仅仅两封书信,就能让他自杀在牢房里。 麻天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啊。” 谢玉轩冷声说道:“仔细想想,胡斯宇一定跟什么人接触过。” 昨天他向林一豪提议过,要把胡斯宇换个地方,可胡斯宇还是死在这里,显然,自己的建议,林一豪并没有当回事。 他毕竟只是个主押官,在林一豪面前,他啥也不是。 旁边的胡海也说道:“除了狱卒送过饭外,确实没跟任何人接触过。” 胡斯宇死的时候,无声无息,他也是早上才看到胡斯宇竟然死了。 作为胡斯宇的随从,他怎么也想不到,胡斯宇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胡斯宇一死,他就成了没人关注的小喽啰,甚至他的死活,都不会有人关注。 他现在很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谢玉轩提醒道:“再想想,晚上有人来过吗?特别是你们睡下之后。” 狱卒送饭很正常,所有的犯人都得吃喝,总不能让犯人出去吃饭吧? 麻天摇了摇头,笃定地说:“没有,我晚上睡得很轻,稍有动静就会醒来。再说了,这是皇城司的大牢,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来的?” 谢玉轩再次回到胡斯宇的牢房,此时已经有狱卒来搬胡斯宇的尸体。 就在胡斯宇的尸体搬出去后,谢玉轩的目光蓦然停在了地上。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从地上的杂草里捡出一个东西。 胡斯宇手一翻,将东西藏在手心,随后又仔细查看着牢房,足足看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离开大牢。 “正要找你呢。” 刚走出牢门,就碰到了许智澜。 此时的许智澜,语气没有刚才的生硬,但是,也不像昨天那般笑脸相迎,很平静,就像干办皇城司主事,面对主押官似的,公事公办。 谢玉轩马上感觉到了,连忙说道:“许干办有何吩咐?” 许智澜说道:“胡斯宇死了,中书省的纵火案就可以结了,你马上准备相关文书,林提举等着要。” 从现在开始,谢玉轩就不再负责调查中书省纵火案了,即刻恢复了皇城司主押官的身份。 谢玉轩问:“这是林提举的意思?” 要不是办案,以他的身份,还真的很少能接触到林一豪。 许智澜打量了谢玉轩一眼,说道:“当然。” 谢玉轩问:“明白了,胡斯宇的死因呢,怎么写?” 昨天林一豪也说过,中书省的纵火案,到胡斯宇打止。 就算胡斯宇身后还有个“吴兄”,那也是另外的案子了。胡斯宇这一死,那个“吴兄”也就不了了之了。 许智澜说道:“自愧而死,算他还有点良心,他这一死,家人估计也不会被牵连了。” 谢玉轩说道:“我马上去办,这个死因,还得临安府的罗甲具签才行。” 许智澜点了点头:“有这个临安第一仵作具签,当然是极好的。” 随后,许智澜向林一豪禀告:“交待给谢玉轩了,他已经在准备相关文书。” 林一豪问:“他没问什么吧?” 案子办到这里,他也知道越来越复杂,胡斯宇的死,更是扑朔迷离。这个时候,及时结案,是最正确的选择。 许智澜说道:“他能说什么呢?我们这个主押官,可是个聪明人。” 这次看着谢玉轩办案,他发现谢玉轩身上有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这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倒像是活了几百年似的,办事圆滑,做事老成,麻天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胡斯宇的计谋,被他随手就破了。
林一豪望着窗口方向,轻叹了一声,说道:“希望他是个真聪明人吧。” 许智澜心里一动,他知道林一豪的意思,如果谢玉轩是“真聪明人”,就要及时收手,这个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 下午,谢玉轩在春风楼喝着闷酒。 中书省的纵火案结案了,结案报告是他写的,谢玉轩并没有过多提及自己的功劳,而是把功劳都安到了林一豪头上。 在和宁门救火时,发现胡斯宇是的林一豪,在中书省勘查现场,发现这是人为纵火的,还是林一豪,拿到胡斯宇的书信,确定胡斯宇就是纵火案的幕后真凶,亲手把胡斯宇绳之以法的,还是林一豪。 谢玉轩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功劳都被林一豪占去了,他并不在意这些,跟上司抢功劳,也是愚蠢的行为。再说了,是不是他办的案子,下面的人都很清楚,没必要争。 他郁闷的是,胡斯宇身后的那个“吴兄”,完全没被提起了。 就算是那封书信,也突然不见了,书信只有胡斯宇指使石振傲趁机纵火的事实。 “玉轩哥哥,你好像很不开心。” 细心的肖梓颜注意到了谢玉轩的情绪低落,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 谢玉轩说道:“没事,案子结了,有点疲乏而已。” 肖梓颜低声问:“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胡斯宇自缢身亡,是真的么?” 中书省的纵火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临安的人都知道了,皇城司的提点公事,在牢里自缢身亡。 谢玉轩说道:“可以说是真的。” 肖梓颜诧异道:“什么叫,可以说是真的?难道还有可能是假的么?” 谢玉轩轻声说道:“当然,胡斯宇有可能是被迫自缢的。” 肖梓颜惊呼:“什么?被迫自缢?难道他是怕过堂,羞愧而死?” “什么啊,他是不得不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