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除夕(下)
“过了今晚就又要长一岁了,活了这么久,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自己有好多次都是命悬一线,却总能死里逃生,直到现在,这大概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世了吧,若不灭则永生。”芷宁看着外面的夜景突然感慨起来。 “我从未体会过所谓的轮回之苦,有魔界那天起便就有我,一直努力提升自己就为了可以有一天当上魔王以后三界任我行,当我的兄长从人间回来以后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对人间有所抵触,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向往。”魔王也感慨道。 芷宁转过身看着魔王,仿佛对魔王的事情很感兴趣,想要继续听下去,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魔王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初到人间,认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有着复杂的关系,慢慢的熟悉了这里以后我又感觉这里十分有趣,仿佛这种我看起来很复杂的关系,让人们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兄长曾经和我描述过无数次人间的感情,我当时都感觉是荒谬的,兄长竟然还会为了这个沦落到自己灰飞烟灭,是我万万不能理解的,而现在……我似乎懂了一点。” 芷宁走到魔王对面坐下,然后手拖着下巴问道“懂什么了?” 魔王看着芷宁淡淡的说“魔并非没有七情六欲,我们往往认为心脏是一个人的感情枢纽,事实上心脏的作用就是让你记住那些美好的瞬间,和那个值得奉献的人,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任何物质做为寄托,凭空出现的奇特力量。” 芷宁被魔王的这一番言辞,弄得目瞪口呆,她比较吃惊的是一个平时高高在上的魔王竟然在吞下一个山楂以后茅塞顿开,弄得她也想把眼前的糖葫芦全部吞下去来提高自己的智商。 “我懂了兄长临别时的话,那拾心果的确是为我准备的,现在在你体内,所以,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我也会一直保护你,因为,我的心在你那里。”魔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认真说道。 芷宁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竟然已经懂了这么多,为何不现在就把这拾心果吃了,还要我保存,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责任又大了许多,简直是给我增加压力啊。” “这有什么压力,你该感到荣幸,本王除了我的魔界子民,从未扬言说过保护谁,你是第一个。”魔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芷宁听了忍住笑看着魔王,突然感觉有些感动,因为这好似表白的话语真的是特别打动人。 “那拾心果注定属于我,不过还没到时机,这东西会有很大的用处,不过想到拾心果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这阶段会有大事发生。”魔王皱着眉头认真的说。 芷宁也严肃起来,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知道战争早晚会来,未来是可以预见的,但是却又对自己的命运生死未卜。 “我说,如果让你选择一个时机吃下拾心果的话,你会选择什么时候?”安静了一阵芷宁问道。 “如果是现在这种处境的话,这次战胜以后,我回到魔界会把魔王之位传给殒翼,然后吃了拾心果,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魔王突然停顿了一下。 “我也想试一下兄长说的,心中有爱的感觉。”他看着芷宁,认真的回答。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这次的战争赶快结束,然后,最好还能活下来……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活了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也死里逃生很多次了,身为魔医竟然害怕死。”说完伴随着一阵傻笑。 魔王看着眼前这个傻丫头,忍不住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芷宁看着魔王,魔王也带着笑意看着她,四目相对,竟没有了以前的尴尬。 “我怕死啊,是因为,我还没在魔王身边待够,我说过要一直保护魔王的,这是我今后日子里最大的任务,所以,如果真的难逃一死,希望我是因为保护魔王而死,灰飞烟灭嘛,也值了……”芷宁突然觉得能为了他而死,竟然是一件令自己满足的事情。
魔王笑意更浓了,使劲儿的揉了揉芷宁的头发说“死在我面前,简直就是对本王这辈子最大的侮辱,你必须好好活着,等这场战争过去回到魔界,我会卸掉魔王之任,然后把你带在身边,到时候想逃你都逃不掉。” 芷宁站起身走到窗边淡淡一笑,有些低落的想着“这是怎么了,魔不是不会动心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要知道,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魔王还是不要再想这些荒谬的想法了。”芷宁虽然已经感受不到过往的一些情感,但是想到爱,依旧会觉得黯然伤神,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丧失了这个能力吗? “本王久经沙场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你要知道每一件事发生都有一定的必然性,的确魔不该动情,也不可能,例如我的兄长,我相信一定不是奇迹,这一切都是该发生的,别忘了,无论你是什么,都逃不过命运。”魔王反驳道。 是啊,命运的确是一个神奇又荒唐的东西,本以为心死了就不会再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烦恼,可是偏偏在魔界又遇见了他。 三重天外姻缘树下…… “诶?这……两个魔怎么出现在这儿?难道是我年纪大了眼花了?”月老看着姻缘树上突然出现的两个与众不同木名牌自言自语道。 微风吹过树上的木名牌随着树干摇摆起来,叮叮咚咚的好像一个天然的大风铃。 “原来是这样,也只好这样了,又是一段老天注定的姻缘,苦了这两个孩子了……”月老站在树下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走了。 又一阵微风吹过,木名牌随风飘扬,在最显眼处两个特殊的木名牌上面刻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司梧,另一个是芷宁,不过松松垮垮的红线仿佛刚刚接上,却又仿佛脆弱的随时可能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