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行
“小姐”，门外清桐的轻呼打断了楚湘的思绪，“夫人叫小姐去前院呢。” 楚湘站起身来，深深看了看堂姐，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留下楚温温莫名其妙地在风中凌乱。 前院中好不热闹，院中堆了好些吃食、衣服与被铺，仆从丫鬟忙碌地收拾着。楚唯昭正满脸写满拒绝：“母亲，您别费心装这么多东西了，我这么大个人，能照顾自己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箱中翻检，满面愁容：“哎呦母亲，我是去朔城进药材，不是去守边。这这这带的都是什么啊？皂荚？脸帕？” 楚湘忙走过去，只见楚唯昭从箱子里不可置信地拎了个东西出来：“大夏天的，给我带个炭炉？” 老太太满脸的慈爱：“还是娘想的周到吧，朔城在北边，定是比都城冷上许多，炭炉可取暖；若是你想喝酒了，也可用炭炉暖上一暖。喝冷的酒，写字会手抖。” “祖母万安，”楚湘道了声万福，便问道：“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这样热闹？” 楚唯昭见女儿来了，走过来拍拍她的手，“阿湘，爹明日要和你大哥一同去朔城进一批药材，你在家中只管吃饱穿暖，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敢情我在您心里就是一个吃货啊？楚湘一边腹诽，一边脑子飞转：去朔城？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她转头扶着祖母，笑容灿烂地柔声道：“祖母，爹和大哥此去朔城，路途遥远，想必您也放心不下吧！我说呀，要是有个细心的人随行，照顾他们的起居，这样才周全。” 祖母见孙女懂她，连忙点头称是：“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爹不肯，说是带着丫鬟不方便……真是的，这有什么不方便啊，你娘又cao持家中走不开，带着丫鬟去多好。” 楚雁洄听闻走来解围：“祖母，其实是二叔担心我尚未娶妻，却整日行动带着丫鬟，传出去，倒说我们楚家家风不正。我们带着小厮也是一样的。” “就是，我们俩大老爷们，随便凑合一下就行了，没那么讲究。“楚唯昭憨笑着附和道。 本来他不说这话，老太太都已经有些动摇了，一听儿子说“凑合”，立刻就不干了。“凑合？怎能凑合！” 楚雁洄满脸黑线，自己辛苦斡旋的成果瞬间归零。 楚夫人夹在中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楚湘忙扶着祖母坐下，轻声劝道：“祖母莫着急，凑合是万万不能的，阿湘倒有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不知祖母答不答应了。” 老太太听得孙女这样说，立刻来了兴趣：“乖孙女，就数你最古灵精怪，快说来听听！”。 楚湘笑眯眯地看着祖母，“可以带着我呀，我若带着丫鬟，便是名正言顺，既照顾了爹和大哥，也不会给外人落了口实。我亦是很细心的，定当时时提醒他们勤添衣、加餐饭。” 说完，她甜甜地转向楚唯昭和楚雁洄那边，“爹、大哥，阿湘定会乖乖听话，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吧！” 楚唯昭和夫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女儿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倒是老太太沉吟了片刻，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来：他们楚家世代经营药材，她做女孩时，也曾跟随商队走南闯北，见识过些大风大浪，才能在一众商贾中，和丈夫一起杀出重围，振兴楚家的基业。 自从回到家中，她发觉自己这个孙女，似乎变了一个人，从懦弱胆小变得灵动聪颖，从一个只知道躲在母亲背后的小女孩，变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姑娘了。她本就有意让孙辈快快成长，让楚湘去历练一下，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她悠悠地看向孙女，“阿湘，祖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好，祖母便许你同去。” 楚湘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忙道：“祖母您问！” “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若是途中遇到歹人，怎么办？” 楚夫人眉头一紧，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女儿小小的姑娘，又生的这样美，若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可叫她如何是好。 楚湘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祖母，若遇到歹人，他们求财，便散尽钱财，全给他们就是了，绝不会贪图小利而不顾性命；他们要命，便尽力同他们周旋，瞅准时机就拼命逃跑，绝不会闭眼等死或是一味依靠家中武夫。”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她微笑着点点头，“知进退，懂取舍，明得失，如此处事，方是有智慧的。”说罢，她看向仍是满脸忧色的楚夫人：“让阿湘去吧，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遇事定能化险为夷。” 楚湘大喜过望道：“谢谢祖母！祖母真的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祖母！”接着，便把祖母今日的头饰花样到衣裳纹饰统统夸了个遍，把老太太直哄的合不拢嘴。 楚夫人摇头叹着气，她虽心里不同意这事，但还是无奈地嘱咐道：“前些日子你就说想去外面看一看，如今可如愿了。但外面风景虽好，切莫贪凉、切莫晚睡。”说着说着，心里不住地失落起来，好像有人就要抢走了她的女儿一般。 楚唯昭忙劝道：“夫人莫担心，朔城我们去过好多次了，已是轻车熟路。再说，为夫和雁洄侄儿都会护着她的，阿湘定能开开心心去，平平安安回。” 得到了长辈们的首肯，楚湘欢喜无比，风一般冲去收拾行李，还不忘嘱咐清桐：“你也与我同去，别忘了把我上次做的扑克牌带上，路上无聊可以玩！” 清桐偷笑着应答，此时的小姐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怕是上了路，就谁也管不住咯。